第二十九章 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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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午不是說過了？”

“我當時只顧著看你的盛世美顏了，哪還記得住你的名字？”

蘇秋笙看著她彆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小姑娘分明是想要討好她，只是臉皮薄了些。

“穆筱。”

“哦，記住了。你出去吧！跑得遠點。”

“那我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出入你們府邸的自由！”蘇秋笙看著她說。

寧美媛擺手道：“好說！去吧！”

蘇秋笙開啟了門，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蘇寄玄心底明明知道這是小公主的主意，可他不得不去把蘇秋笙給追回來。如若失了丞相女，王爺就失去了籌碼！

他嘆了口氣。

越追越生氣！他看著蘇秋笙的背影，氣得要冒煙。

每次都是快要追上了，結果蘇秋笙突然加速；拉開了很大的距離後，又故意放慢腳步等他追。

她分明就是在故意逗他玩！

蘇秋笙看到弟弟生氣的模樣，忍不住想笑。

“弟弟，來追我呀！追不到吧！”她情不自禁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兩個人都猛然間愣住了。

回憶中，姐姐總是這樣逗他玩。明明飯都吃不飽，卻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多力氣。

蘇寄玄想到姐姐，回想起當時逃難，有個怪人看上了姐姐，願意花高價買。

爹當時驚喜的神情和娘跪在地上哀求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他至今難忘。

可娘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嚎啕大哭的姐姐被那人帶走。

愧疚湧上心頭。

為什麼他當時沒有阻攔？如果知道那是他見姐姐的最後一面，他一定會去把姐姐搶回來！

蘇秋笙總是記不清當時是如何與家人分開的，但她隱隱約約地知道，這一定不是很好的回憶。

於是她故意地不去仔細想，不想去探究。

可看到弟弟後，她在那日午休時想了起來，醒來後心就像被剜了個洞一樣，血淋淋地疼。

原來，自己是被父親賣掉的。

因為自己是女子，因為自己沒有弟弟值錢。

可看到弟弟後，卻怎麼也狠不下心來恨他們，雖然難過，可還是想伸出手臂抱抱他們，發自內心地期盼可以一家人團聚。

......

寧美媛說到做到，不僅讓蘇秋笙可以自由出入外，還在發現她可以讓蘇寄玄不再婆婆媽媽後，整日往她這裡跑。

蘇寄玄還是一如既往，在門口一直等待著，直到寧美媛不耐煩了才離開。

其實，他只是換了一個寧美媛看不到的地方在等她罷了。

直到悄悄送她回到房間，他才安心離開。

寧美媛悄悄地開啟窗戶目送著那個清瘦的少年向遠方走去。

“不能再等等我嘛！”她嘴上抱怨著，但心裡充盈著溫暖。

今夜打了雷，不一會兒開始下雨。

春雨掛在房簷上連成一條線往地面上落去，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雨的聲音響亮，吵得寧美媛睡不著覺。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最終她坐起身來，對著一片漆黑的屋子，弱弱地喊了聲：“荷葉——”

無人回應。

這死丫頭睡得真沉。算了，還是不要叫醒她了。她心道。

“孃親，美媛好想你。”

寧美媛的淚水就像是窗外的大雨一樣，一旦想到了傷心事，就像潰了堤的河水，一發不可收拾。

枕頭和被子角都溼了。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她的哭泣。她有些害怕，但還是小心地走到門口。

“小公主？沒死吧！”蘇寄玄生怕嚇到公主，於是特地說了這句非常欠打的話。

寧美媛害怕的心情頓時跑得煙也不剩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乾脆利落地開了門。

“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怕你死了。”

“下雨能死人嗎？”寧美媛無語地反問。

蘇寄玄提著昏黃的燭燈，看到屋子裡的炭火都熄了，而她只穿著單衣，便趕她去被窩裡躺下。

“你能每次不要像趕狗一樣趕我嗎？”寧美媛往左邊移了移，轉過身來義正言辭地看著他說。

燈光照到她的臉上，蘇寄玄這才看到她眼睛很紅，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看來夜晚的小公主也很脆弱，需要保護。

“我沒有像趕狗一樣啊！我在趕鴨子。”蘇寄玄調皮地衝她眨眨眼，笑道。

“你......”寧美媛剛準備舉起手要來打他，外面卻忽然響起了兵刃相接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寧美媛要出去。

蘇寄玄心忽然一跳，但面色如常地一把拉住她，拽到床上。

“幾個刺客罷了，王爺會處理的。你安安心心在這裡待著。”

寧美媛從未見過他的這一面，呆呆地抬頭看著蘇寄玄。

“躺下，”蘇寄玄將燭燈放在地上，為她蓋好被子，輕聲說，“好好睡一覺。”

......

春雨下的突然，正如蘇寄玄的到來一般。

“穆大姑娘，”蘇寄玄突然跪在地上，嚇了蘇秋笙一跳，“我知道王爺贏不了，所以想用姑娘需要的東西換一個人的性命。”

糧草分佈圖！

蘇秋笙看到他手裡的東西，很是驚訝。

“你如何得來的這個東西？”她害怕蘇寄玄是偷的，害怕他會承擔後果。

這是她不願看到的。

即便是拼了命，我也會護住我的弟弟！她想。

“這東西一直在我手中。”蘇寄玄淡淡地說。

“那你也是謀反的其中一份子？”蘇秋笙想到真相後怕得連連後退。

蘇寄玄聽著跑偏的話題皺了皺眉，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乞求道：“我手上的圖，姑娘現在就可以拿去，只是我求姑娘，最後可以幫我保住寧美媛性命。”

......

蘇秋笙將糧草圖寄回給京都的兩日前，葉濟川帶領的軍隊從京都出發。

原本還不到沈樾計劃的時間，可線報稱勤王已在太平縣城牆外駐紮了軍隊，攻城迫在眉睫。

無奈之下，他將殘缺不全的證據遞給了丞相的得意門生，並讓他交了上去。

穆欽適時地向聖上哭訴道：“臣的女兒也被那勤王抓了去，以此來威脅我策反。”

並上交了二人來往的所有信件，陛下大發雷霆。

沈樾利用星象向聖上發出了警告，朝堂舉薦葉將軍前去平叛。

可聖上疑心重，不忍心將剛收回的兵權再還回去，便命令葉濟川前去平叛。

朝堂全是反對的聲音，文臣如何能領兵?可葉濟川直接磕頭領命。

葉府，葉將軍坐在太師椅上，怒氣衝衝地罵道：“逆子！”

“父親年事已高，您就在家好好歇著，等待兒子凱旋！”葉濟川跪在父親腳下說道。

葉將軍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恐怕不只是為我這個老頭子吧！”

“實不相瞞，自打知道筱筱去了蜀地，我便一直擔憂著。直到我那日去找伯父才得知，筱筱被那勤王給抓著了。”

葉濟川深吸一口氣，說道：“兒子必須將她毫髮無傷的帶回來！”

葉將軍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算是預設了。

戰爭的擂鼓已經打響，蘇秋笙看著又一次來找自己的寧美媛，看著她的笑容，不忍告訴她殘酷的真相。

蘇寄玄仍和原來一樣，盡情地陪著她胡鬧。只是看著她的面龐，多了些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