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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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白芷將門開啟一條縫看見了采薇腫得像核桃一般的眼睛。

“白芷，這是我攢下來的錢，你拿著自己好好生活，不要再回到那個吃人的家了。你聽我的，一會兒從這裡出去，到後門......”

采薇看到白芷對著自己瘋狂眨著眼睛，突然看到從白芷身後走出來的穆筱，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姑、姑娘......”

穆筱看看跪在地上已經嚇傻語無倫次的采薇，再看看站在旁邊緊急頭腦風暴的白芷，唇角輕輕顫抖，強忍著笑。

“無妨，你不用解釋。我看得真真的。”白芷嚇得腿一軟。

蘇秋笙理解，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采薇要幫白芷逃跑，是人之常情，若是袖手旁觀，那才是可怕！

“站吧！不怪你們！”蘇秋笙看到她這模樣，無奈地說道。

挽君齋的門這三年甚少開啟，上次去找穆芊是僥倖未被人發現，今日可就不一定了！蘇秋笙邊想著，邊小心翼翼地開啟了門。

門口剛好路過了一個人，看見右邊門開了頓住了腳。

蘇秋笙二話不說立馬關上了門。

“姐姐——”

她關門的動作一頓，莫非是穆妍？

門外那人拍拍門，帶著哭腔說道：“姐姐，你把門開啟。”

蘇秋笙頓覺得這門燙手了，開還是不開，嗯......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姐姐，阿妍已經許久未見到你了！好幾次我想要見你，你總是將我拒之門外。這次你明明都開啟門了，明明已經見到我了，你還要將我拒之門外嗎？”

蘇秋笙聽著這番話都有些共情穆妍這個小丫頭了，索性直接將門開啟。

門外，穆妍本來以為自己又要無功而返了，嘴角都是向下的，可突然看見大門口站著的姐姐，眼睛一亮，頓時笑得滿臉燦爛。

蘇秋笙覺得穆妍眼睛裡的光已經要閃到自己了，彆彆扭扭地將頭轉向右邊，絞盡腦汁地想要說點什麼寒暄的話。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這是說的是什麼啊！她簡直是想一頭撞死在院裡的梨樹上。

沒成想，穆妍高興地要跳起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光速縮短，喜悅的聲音在耳邊迴盪：“阿姐姐，我很好我很好！昨日聽說你走出院子找了穆芊，我還想著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讓我碰到了！”

蘇秋笙想著這妹妹也太可愛了。

“我們去看母親吧！母親向來嘴硬心軟，之前那些說的那些傷人話都是氣話，她其實一直很想你。”穆妍拉著蘇秋笙的手就往外走，邊走邊說。

“姐姐，你不生母親的氣了吧！”她小心地問道。

蘇秋笙笑笑：“不了。”

她生什麼氣，有什麼資格？蘇秋笙暗歎道。

穆夫人遠遠地看見穆妍來了，眉開眼笑。

“妍妍——”轉眼看見了站在旁邊的穆筱，笑容立即消失，親切的語氣也變了，問道：“你來幹什麼？”

穆妍看著母親的態度，擔憂地轉頭看向姐姐。

蘇秋笙立馬跪下，說道：“女兒多年未見母親，甚是想念，今日正好遇上了阿妍，便一起過來了。”

穆夫人顫抖著手，看著地上三年未見的穆筱，頓覺得有些熟悉的陌生感。

“你三年未出來，我權當沒有你這個女兒。如今你主動走出來了，想來是有事情的。管不了你，其餘的還都是可以管上一管的。”

穆妍聽見這句話著急地看著田媽媽。

田媽媽上前一步，開始滿頭大汗地找補：“夫人的意思是，大小姐如今走出來了，她很高興，願意為你的事情做主。”

在場的四個人只有穆妍一個人對這句話滿意地點點頭，其餘的三個人都很尷尬。

田媽媽哀怨地看著笑容滿面的穆妍，穆夫人無語地看著田媽媽，蘇秋笙低著頭一副“在忙勿擾”的模樣。

穆夫人清了清嗓子，說道：“什麼事情你說罷，母親會為你做主。”

“是穆芊讓我的婢女白芷給我下毒一事。”

在場三人齊齊震驚地瞪大著眼睛看著蘇秋笙。

“那那你還好嗎？”穆妍閃爍著無知的大眼睛問道。

蘇秋笙學著她說話的模樣說道：“那那我不好就到不了這裡了。”

三人都鬆了口氣。

“但但我還是不太好的，”蘇秋笙話鋒，三人的呼吸又變得重了，猛然提起了一口氣，“我的身體不舒服，頭疼、腿疼，精神狀態也不太好。”

穆妍趕忙要拉她站起來，蘇秋笙卻沒動，抬頭看著穆夫人，楚楚可憐。

田媽媽和穆妍齊齊看向穆夫人，穆夫人被這二人熾熱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說道：“那便起來吧！”

蘇秋笙的腿早就跪麻了，剛如釋重負地站起來，喬錦繡帶著女兒穆芊就走了進來。

“嫂嫂，我把穆芊帶過來認錯了。昨日筱筱來我這裡鬧騰一番，芊芊哭著跟我說了這事兒。我氣得立馬就責罵了她，她還有些不服氣，說‘是表姐威脅她在先，不得已才下了毒！’，我就氣地打了她。”說著撩起了穆芊的胳膊。

蘇秋笙看到密密麻麻全是淤青，深吸一口氣。

“我就教導她，我說‘就算你是被迫要這麼做的，也不能下毒啊！’”喬錦繡瞪著在旁邊踏踏實實跪著的穆芊。穆芊低頭不語，看著很是乖巧和自責。

“哪知這孩子冥頑不靈，非要辯解，說‘那毒又不是劇毒，可以害人命的那種，表姐這不是沒事嗎？’我從不知她竟有這種歹毒的念頭，我讓她抄了一夜的佛經，這才認錯。按理說，這孩子一向很乖巧......”喬錦繡示意身邊的婢女將抄好的佛經遞給穆夫人。

喬錦繡還是如當日見到時那般嘴上功夫了得，三言兩語便將穆芊的錯處化解了一半，蘇秋笙自然說不過她。但是，蘇秋笙想到，那可是原主的親生母親！

看到那邊穆芊一撇嘴，已經開始要哭了，蘇秋笙立馬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先穆芊一步哭了出來，以退為進。

“母親，我也知道，妹妹定然不是故意的。在鄉下時，我們二人一同長大，我們雖算不上多親近，但也不至於到了要害人命的地步。”蘇秋笙哭著說。

誰料采薇站在門口聽到前面一番話，想到自家小姐就是被這毒給害死了，氣得直接衝到穆府人面前，似是哭喪般的哭泣。

“穆夫人明鑑啊，表小姐分明不乖巧。小時候，夫人您不在小姐身邊，小姐每次想要的都不能如她所願，表小姐只需要哭一鼻子，所有的都是她的，小姐就成了欺負她的那個惡人！”采薇想到這些年小姐所受的委屈，氣得渾身發抖。

“表小姐僅因為幾張日記，就給小姐下了毒。小姐自打三年前進了挽君齋身體就一直不好，清醒的日子就沒有比睡著的日子多的，小姐喝了那毒，當下我進去的時候其實是就沒了氣兒的，是奴婢和白芷求神拜佛，費了好大的力氣小姐這才有些微弱的呼吸。”

采薇惡狠狠地盯著一直在流淚的穆芊，用要同歸於盡的氣勢指著她說道：“你自小得父親母親疼愛，沒有什麼是你得不到的，在大人面前掉掉眼淚就會博得所有人的心疼。我家小姐在你這裡吃的虧數不勝數，如今害了我家小姐的命，竟還想著要逃脫，真是不要臉！”

“若是今日你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我便和你不死不休！”

穆芊驚恐地看著眼前似是瘋魔了的采薇，害怕地顫抖。

所有人都被嚇住了，蘇秋笙看到采薇這樣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采薇，你別衝動......”穆妍生怕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再折損了她自己。

穆夫人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在冒著冷汗，過去的事情，筱筱從未與自己說過。原來自己的女兒竟在那鄉下受到過這樣不公的對待！

怪不得三年前，她會說出那樣一番話，怪不得她會怪我們，寧願放棄一切也要和那個戲子在一起。原來從小到大，只有那戲子會給她偏愛，會為她不顧一切。

蘇秋笙觀察著穆夫人的神態，心中穩操勝券。

“欺騙長輩，做錯了事要父母承擔，是為不孝；處處爭奪，不顧及兄弟姐妹的感受，是為不仁；殘害手足，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下毒，是為不義。念在你年齡尚小，還有可回頭的餘地，罰你到京都郊外的田地裡試煉一年。若改過自新，便可回來。”穆夫人嚴肅地說道。

穆芊一下子放聲大哭。

喬錦繡心疼地說道：“嫂嫂，芊芊已經知道錯了！放過她吧！”

“錦繡，就因為你這般教育方式，才讓穆芊養成這樣子。一味地包庇只會讓她錯上加錯！”穆夫人厲聲說道。

“你又好到哪裡去了？讓自己的女兒在穆府最邊角的院子裡閉門生活三年，不聞不問，她喜怒哀樂你全部都不瞭解，你也沒比我好到哪去！”喬錦繡撕心裂肺地吼道。

穆夫人怔愣住了，無助地看著站在一旁的田媽媽，看向穆筱的眼神中充滿了歉疚。

蘇秋笙看著這場面想到：這是不是側面證明了穆筱並未弒父？

“至於白芷，既是你的貼身婢女，想來你是不捨的。就交由你處置吧！”穆夫人柔聲說道。

采薇聽到為白芷高興，又看向小姐。小姐今日並沒有帶著白芷過來，而是讓她安安心心地待在臥房裡，想來是早就料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