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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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時候很羨慕那些世家裡的大家閨秀，她們處理起這些事情來向來是得心應手。

她這半路出家的“大家閨秀”，在這些方面和她們比，真是差遠了。

“父親，你可知宮中在挑選天女一事？”蘇秋笙小聲問道。

袁婉儀神情中滿是不解：“天女是什麼？”

穆欽的神情倒是嚴肅，卻還是問出了和他夫人一樣的問題。

蘇秋笙回想起沈樾說的那句話：天女一事，只有司天監和聖上的股肱之臣才知道。

擔憂浮上心頭，她趕忙問道：“父親，聖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器重您嗎？”

穆欽也察覺到了異樣，說道：“同原來一樣，從未變過。怎麼了，筱筱？”

蘇秋笙將沈樾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地複述給了父親，這下連一向不操心政事的袁婉儀都有些緊張和害怕了。

穆欽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馬車內空氣凝重。

三日一晃眼而過，經歷過生死，姐妹四個人見面格外親厚。可惜還沒說幾句話，就傳來聖上要見她們的口諭。

安洛顏天生膽子小，擔憂了一路。趙貞婉倒是不怕，一路上和她們說說笑笑，還不忘安慰安洛顏。

蘇秋笙有些緊張，畢竟她害怕見到夢裡的人。如果聖上真是夢裡的人，那可就相當可怕了。

宋雲臻看到蘇秋笙心不在焉的樣子，用手輕輕拂在她的手背上，柔聲道：“不用緊張，聖上不是崔嬤嬤，不會濫殺無辜的。況且我們還有天女在呢，貞婉也不會讓我們死的。”

那日她和蘇秋笙配合默契，宋雲臻覺得她們二人是志同道合的，因此也比其他二人多了些關懷。

趙貞婉聽到宋雲臻說的話，心中不免有一些小驕傲，說道：“筱筱，你放心，我定是不會讓你這個大美人死的！”

宋雲臻打趣道：“洛顏你看，貞婉說我們不是美人。”

若是附和宋雲臻，安洛顏怕趙貞婉生氣；若是幫趙貞婉說話，又怕宋雲臻會惱，兩相抉擇下，安洛顏只好笑著看向她倆，沒有說話。

宋雲臻瞭解她就是這麼個性子，也不在意，看著趙貞婉。

趙貞婉佯裝要打她的模樣，說道：“你若是再說這樣挑撥離間的話，我可就要打你了！”

宋雲臻做了個鬼臉，調皮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奈何不得。

蘇秋笙看著她笑了。

趙貞婉開心地說道：“美人笑，就連連街上的花都少了幾分顏色。筱筱，你多笑笑，我看著頗為賞心悅目。”

蘇秋笙無語。

宋雲臻卻哈哈大笑道：“貞婉，你若是個男子，定是個登徒子，準是見一個愛一個，女子都要塞滿整個府邸了。”

趙貞婉看著蘇秋笙，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樣，說道：“我只愛我們筱筱這樣的大美人。”說完，連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安洛顏聽著她們說話，覺得頗為熱鬧，連心中的害怕都少了幾分。

走上偏殿的臺階，太監彎腰為她們帶路。越往裡走，唱戲的聲音就越來越清晰，蘇秋笙震驚：聖上竟真愛聽戲，傳言竟是真的。

趙貞婉也是個喜歡聽戲的人，她一下聽出了門道：這曲子是霸王別姬，唱的人極有唱功，在京都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了。於是她迫切地想見到唱的人。

她們四個在殿外等著太監前去稟報，沒等多久，傳來聲音：“宣她們進來。”

蘇秋笙深吸了一口氣，加快了一步趕上她們，然後跪下行禮。

趙貞婉聽著戲聲似乎停了一下，她微微抬頭看去，低下頭的時候，連眼神都直了。

她最愛美人，唱戲的人雖是個男子，但桃花眼瑩瑩含水，窄臉，鼻樑高挺，便是放在女子中，也是極為出挑的。

宋雲臻不關心這些，只是餘光瞥到趙貞婉的時候有些震驚和不明所以。她猜測：這膽子也太大了些，在聖上面前竟敢偷看。莫非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了？

她的八卦之心要燃燒起來了。

蘇秋笙則是趴在地上，心中默唸：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你們誰是穆丞相之女穆筱？”聖上的聲音傳來，蘇秋笙心中咯噔一聲。

她直起腰來，道：“臣女穆筱，見過陛下。”

見到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尤其是聖上，頭要微微低下，不能直視。蘇秋笙記得采薇的絮絮叨叨了八百遍的安頓，因此在行禮時也並未抬頭。

戲聲又頓了一下。

趙貞婉心道：這個戲子倒是頗愛湊熱鬧。

聖上坐得高，蘇秋笙雖然只是微微低頭，但他只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頸和飾品樸素的頭，因此道：“將頭抬起來，穆丞相生得一副好相貌，其女想來不差。”

蘇秋笙暗自腹誹：這聖上怕不是腦子不好。古往今來，說這話的怕是隻有他這麼一個皇帝。

戲聲竟再頓了一下。

趙貞婉徹底有些惱了：這是個什麼戲子，若是給我唱戲這麼不專注，我定是要罵他的！

蘇秋笙抬起頭來，看向聖上，心中大驚。若不是這個場合不合適，蘇秋笙真的想仰天長嘯。

和夢中的那個荒淫長相皇帝一般無二！若說有不一樣的，那便是現在的他要瘦一點，還沒有那麼大的啤酒肚。

聖上看著她連連咂嘴，笑道：“果然是繼承了穆丞相的好樣貌。整個朝堂，若說穆愛卿排第二，恐怕無人敢排第一了。”

忽然又看向正在唱戲的人，說道：“也就他能跟你父親可比了！”

蘇秋笙看向他，也覺得長相不錯，但心中卻說：這聖上什麼審美，他同我父親比可差遠了。穆欽長相英俊硬朗，假使穿了女裝，也一眼能看出是個男子；可那人，穿上女裝就像個女子一樣，有著女子的陰柔之美。

蘇秋笙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乖乖地趴在地上。

聖上正在同趙貞婉講話，蘇秋笙聽著腦海裡回放著戲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便有些不確定地稍稍抬頭又看了他一眼，發現那雙含水目正在看著自己。

蘇秋笙又低下頭，越想越不對，那眼神似乎要同自己說什麼話，又似乎是相識已久。

心中的猜測越來越真，宮中、戲子、還看我，不會是遇到蔣霄了吧！

果然，這猜測在晚上得到了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