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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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秋笙聽到“屍體”二字，臉色一變。

雖說在太平縣見過不少士兵的屍體，也見到了鮮血滿地的慘狀，可在宮裡發現，還是有些陰森森的。

“貞婉，你扶著她，我過去看看。”蘇秋笙還是壯著膽子去了。

其餘的世家貴女有兩個膽子大的，也跟著上前。剩下的密切關注著她們的動向，卻沒有往前。

蘇秋笙推開門，地上擺著一把沾著血的匕首，一女子胸口處一片殷紅；往右邊看去，一女子舌頭伸的老長，上吊而亡。

後面一個女子反應過來，跑去叫了崔嬤嬤。

蘇秋笙給嬤嬤讓道，本以為嬤嬤會給這兩個女子討回一個公道，至少讓人來調查一下或者通知家人來收下屍。

可崔嬤嬤冷著臉，進來看了看，什麼話也沒說。

剛剛被嚇到的女子現在平復許多，走上前跪下來哭著道：“崔嬤嬤，她們二人在宮中無辜枉死，還請嬤嬤還她們一個公道。”

蘇秋笙觀察著崔嬤嬤的反應，又看了眼那個哭得要斷了氣的女子，嘆了一口氣。

嬤嬤是不會幫的。她只會息事寧人。

趙貞婉走過來問道：“筱筱，你覺得這二人是如何死的？”

蘇秋笙搖了搖頭道：“看樣子應該都是自殺的。”

這時那女子大聲地道：“她們絕對不可能是自殺，況且若是自殺，又怎會湊到一個屋子裡去？”

崔嬤嬤扇了她一巴掌，怒道：“她們二人精神不正常，被關在一個屋子裡！”

所有人被崔嬤嬤這突如其來的巴掌驚訝道，不免加深了大家對她的懷疑。

那女子站了起來，義憤填膺：“這裡人死了！崔嬤嬤你不想著趕緊處理，卻有力氣打我巴掌。你真是冷血無情、視人命如草芥！”

崔嬤嬤毫不示弱地說：“宮中每日要死去多少人？你若是要去處理你自己去，我不攔著。”

蘇秋笙走上前行禮說道：“嬤嬤息怒，她在氣頭上，說話有些急了。您莫要與她置氣。”

那女子還要說什麼，趙貞婉直接走過去掐了她一下。

這下，她清醒許多。

“崔嬤嬤，天兒也黑了，這院子裡躺著兩具散發著血腥氣的屍體實在是不吉利，看著瘮得慌，”蘇秋笙湊近崔嬤嬤說道，“況且明日就是最後一天了，測試完大家就離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覺得呢？”

崔嬤嬤看了蘇秋笙一眼，然後點點頭。

所有人自覺地分散開了，趙貞婉和蘇秋笙一起扶著那個女子回到屋子裡。

“我叫宋雲臻，多謝你們剛剛的出手相助。”

蘇秋笙微笑著搖搖頭，趙貞婉道：“不用客氣。我叫趙貞婉，她叫蘇秋笙。”

宋雲臻點點頭。

她實在笑不出來。

“她們我都認識。”蘇秋笙心頭已經。

最痛苦的莫過於此了吧！昔日的朋友在自己的眼前去世。

怪不得她剛剛會那樣不顧後果地同崔嬤嬤說話。

“我們在宮外時，還一同玩耍，去茶樓喝茶，去戲樓聽戲，去雲衣閣買衣服。誰能想到……”

宋雲臻越想越難過，趙貞婉安慰地拍拍她的背。

蘇秋笙的淚也跟著流下來，說道：“意外誰都預料不到。只能祈禱她們在天之靈可以過得幸福平安！”

宋雲臻反應極大地說：“你們相信我，她們絕對不是自殺。”

趙貞婉迅速問道：“為何？”

“我昨晚去見過她們，雖然白天你們看到她倆瘋瘋癲癲的，可晚上她們二人已同平日裡一樣。她們已經恢復了正常。”

趙貞婉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宋雲臻的面色嚴肅，若非臉上有淚痕，否則全然看不出她剛才哭過。

蘇秋笙疑惑道：“可昨晚丑時我還聽到有人在尖叫說話，聽著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樣子。”

趙貞婉也疑惑了，看向宋雲臻。

宋雲臻道：“我是亥時去的，她們一切正常。”

蘇秋笙猜道：“莫非是她們在你走之後，又受到了什麼刺激？”

宋雲臻篤定地說：“昨日她們二人和我說，一定要小心提防崔嬤嬤。她不是好人。一定是崔嬤嬤殺的她們二人。”

蘇秋笙看著她一副恨不得要殺了崔嬤嬤的樣子，囑咐道：“在沒有任何證據面前，一定不要衝動。否則，吃虧的就是你了。”

趙貞婉和蘇秋笙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輾轉反側，又一晚失了眠。

蘇秋笙不由地想：這皇宮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來了四日，失眠了三日。

也不知明日的測試是什麼，自己一定要留在宮裡。

沈樾聽聞那個小院子裡死了兩個人，急忙跳了起來。

安隅踏踏實實地坐在椅子上，為自己倒了杯茶。

“放心吧！穆丞相的女兒，安全著呢！”

說完看了徒弟一眼，說道：“你猜猜今日測試，誰贏得頭籌？”

沈樾聽他這麼問，一定就是穆筱了，便抿著嘴不說話。

“你再猜猜，誰第一個進去看的屍體？誰又勸了那崔嬤嬤收了屍？”

沈樾心頭一驚：“她勸崔嬤嬤收了屍？”

安隅點點頭：“一批又一批的女子被送到崔嬤嬤手中，在她手裡死的得有十幾個了吧！沒見過有人能讓她收了屍的。”

沈樾握緊了拳頭，沉沉道：“她遲早會付出代價的。不過是早與晚的區別罷了。”

“你可要照看好那姑娘，崔嬤嬤明日定不會讓她好過。”

沈樾“嗯”了一聲，往外走去。

第三日，又是那個黑暗的屋子。

崔嬤嬤點名讓蘇秋笙第一個。

可所有人都厭惡崔嬤嬤，在宋雲臻說完要所有人一起進時，大家都高聲附和。

崔嬤嬤見沒人聽話便讓武婢將她們團團圍住，用棍棒重重敲地，震懾她們。

眼見崔嬤嬤奪過棍棒要打向宋雲臻時，蘇秋笙及時開口，蓋住了所有聲音：“我去，嬤嬤停手。”

宋雲臻和趙貞婉眼裡浮上了一抹擔憂。

崔嬤嬤卻滿意地笑著，推了她一把道：“進去吧！”

蘇秋笙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進去。

這回蠟燭直接擺在桌子上，對面坐著一個耄耋老人，頭髮花白，眼神陰鷙。

“過來坐。”

蘇秋笙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如此熟悉，連心中的感受都彷彿曾經擁有過。

“閉上眼，聽著我說……”老人用沙啞的嗓音說話，開始一步一步地引導她在腦海中去想象……

直到她忘記自己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

……

又見到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