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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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先別睡，大夫馬上就到了…”不知是對眼前人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外頭店小二聞聲而來，看到屋內兩人這般模樣也是一驚。

.…

我體內的精神力緩緩自我恢復著。不過由於實在是過度損耗，等我慢慢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後了。

我緩緩睜開眼，看到床邊又是烏壓壓一堆人，似乎是在爭論著什麼。

怎麼每次醒來都這麼吵，煩！

我想著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將頭朝內，不理會吵鬧的人群，繼續睡。

卻聽得屋內原本吵嚷的人群隨著我一個動作一瞬間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慢慢腳步聲遠去。

卻有一道聲音與眾不同特立獨行，放輕了步伐緩緩朝床邊走來。

最終床邊站定。

腳步聲的主人卻始終沒有什麼動作。

只是我能依稀感覺得到，身後似乎有人輕輕替自己貼心的掩了掩被角。

那人低下身來的一瞬間，久違的熟悉的冷香覆上鼻尖，我猛然睜眼，瞬間清明。卻猝不及防在回身時撞進了一雙含笑溫軟的眼眸。

溫潤的眉目略有些惺忪與疲憊，眼角卻在望著我時微微上揚，其中蘊含著點點星子，看得我心中隱隱的無端有些發麻發燙。

亮如星辰的眸子裡，此刻佔著兩個小小的我。

一晃，一晃。

那麼生動，那麼深邃。

還是記憶深處最初的模樣。

這次倒難得輪到我躲閃他的眼神了。

明明小世界的幾年對我漫長的壽命而言微不足道，可這樣熾熱的目光與情感，還是令我不知道如何應對。

只是驀地，眼眶微微發熱。

我抿了抿唇，才發現原來他光光站在那裡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便足以讓心中的向來剋制壓抑的情緒破開一道口子。

說不清是酸還是脹。

我觸上臉上的面具，明明還完好無損的貼在原來的位置，可謝逸的目光卻偏偏令我感到自己的隱藏無所循行。

分明是已經識破了。

我心中暗歎，不知是什麼時候露的餡。

想到我昨晚情急之下的行為…我默默有些頭大。

偏偏現在精神力耗盡了，無法直接將人的記憶消磨掉。

索性我也不裝了，翻過身來，直直的看著他，隨手扯下臉上的覆蓋物。

一張清冷卻不失明媚的臉就這麼暴露在謝逸眼前。

他眼角上揚的幅度似乎更大了。

我卻在尋思著該怎麼解釋昨晚的事...

“感覺好些了嗎？”

“你傷勢好些了嗎”我心中一動，兩人同時開口。

此時我才發現自己的喉嚨間沙啞的厲害。

掙扎著就要起身，卻發現身體疲軟的厲害——倒是忘了，這原身的身體素質和我的本身沒法比。

現在這精神力，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恢復了。

正當我將身子困難的半抬起來間，卻感到一條手臂從我背部穿過。謝逸半摟住我的肩膀，有力的胳膊輕鬆便將我的身子托起來。

隨後身後多了一個靠枕。

不一會兒眼前又遞來一杯溫水。

“蜂蜜水，你愛喝的”見我看過來，他帶著幾分寵溺的語氣半哄道。

這人...是將我當成三歲孩童了嗎...

一邊想著，手上卻默默的接過，低頭小口小口的啜飲起來。

我感覺到謝逸望過來的目光更柔了。

正此時門被推開，外頭候著的大夫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眾守在門外的家丁。

謝逸見人來了便起身讓位，自己則是謙和有禮的在一旁候者。不時用指節輕輕敲著床沿，昭示著心中的緊張。

大夫先是號了號我的脈象，又仔細檢視了半晌才開口緩緩道：

“小姐這一場病來勢洶洶，所幸將軍及時發現才沒有大礙。如今看脈象已然無礙了，再喝兩副藥便好”

謝逸聞言一愣，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說她無礙了？當真？”明明昨晚...

大夫點點頭，“當真”

謝逸聞言不知怎的突然鬆了一口氣，緊繃著的神經也跟著放鬆下來。一直強裝出來的鎮定也維持不住，再加上自己傷勢也沒好全，此時虛弱的很。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幸得身後的家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才沒有出醜。

大夫看在眼中暗暗稱奇。

明明謝將軍看來才是那個傷勢最嚴重也最需要休息的病人，卻悶不吭聲跑來人家姑娘這裡陪著。

一直以來這位郝大夫自認和謝將軍也算比較熟悉，對其的脾性也有所瞭解，往常那臨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心性竟也會和毛頭小子一般咋咋呼呼。

大夫努力憋著笑，轉身時已經開了方子下去抓藥了。屋內又安靜下來。只有謝逸時不時輕輕敲擊床沿的指節還提醒著適才他的失態。

我偏過頭看著窗外的天，蔚藍蔚藍的。幾朵白雲慢慢悠悠的隨風飄蕩著。正愜意得很。

等房中人都退了個乾淨，謝逸終於還是沒忍住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了口。

“阿璇，那晚...”

我心神一凜——來了

謝逸斟酌著用詞，想著怎麼問才比較合適。

要是軍中的部下見了他們將軍這番模樣，定然要大呼稱奇。

——這位將領說一不二，令行禁止，哪裡有人見過他這般說一句話都要吞吞吐吐半天，溫溫吞吞的樣子？

不過實在是，那晚的事太過令人——匪夷所思了。

謝逸回想著，阿璇喂他的藥丸，她獨自一人去牢中救他，甚至是他們就這麼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他想問什麼的，可是話就像被堵在嗓子眼裡，怎樣都說不出口。

謝將軍不由得暗恨自己太過嘴笨...

卻聽得我先開了口

“那晚啊”我清了清嗓子，故意使神態看起來逼真一些，便開始了我的信口胡說。

“咳咳。我幾天前夢到了一個老神仙，他和我說，說...”

我看著他認真的眉眼，突然編不下去了。

心思一轉，索性直接學著小時小世界中自己的樣子，直接將頭悶在被子裡。不去看他。

身後卻突然傳來悶悶的低笑聲。

音色沉緩，十分悅耳好聽。

我有些氣惱，卻聽得身後的人似乎有些無奈般開口。

“好了，你別急，我不問了便是。”他嘆了口氣，還是妥協。

“阿璇長大了，是應當有自己的小秘密的”是他多心了。還覺著阿璇是不是被什麼山野精怪附身了，

——她說話時的冰冷語氣和今日早上冷冷的呵斥，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但看到這人的可愛的小動作之後，謝逸立馬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約莫連阿璇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謝逸心想，每次她氣惱時總是喜歡先將頭藏起來不看他。沒想到這個小習慣到現在還未曾改變。

我聽到身後沒了動靜，還沒翻身便察覺到手中被子被人輕輕的往下拽了拽。

那人甚至口中還唸叨道：“阿璇乖，別把自己悶壞了。是不是餓了？哥哥給你拿早膳好不好”

？

——不是錯覺，這人是真當自己是小孩哄啊...我有些無奈，可聽他這樣哄著自己，又覺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