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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德豪斯離開了。
陸時便也乘馬車回布萊雅路,
一路上,他把今天連載的《我是貓》漫畫看完。
不得不承認,畢加索並非只有《格爾尼卡》、《亞威農的少女》這種立體主義的高山流水,還有下里巴人,漫畫中的吾輩畫得非常可愛,細節上又不失真實性,
陸時看著,就像真的吾輩躍然紙上。
從港口趕回去用了半個小時,
剛拐上布萊雅路,車伕就說話了:“先生,現在這條街是‘禁區’。”
陸時:???
“足球禁區?”
外面一陣安靜,車伕明顯是被這句反問給整不會了。
過了片刻他才說道:“沒有,只是這條路馬車根本進不去,擁堵得太厲害,實在是沒辦法。”
陸時詫異。
將來,布萊雅路或許會成為陸時故居、夏目漱石故居,
但現在,就是倫敦的普通居民區。
他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話才說了一半,便聽外面傳來尖叫聲,
“可愛!它好可愛!”
“唔啊啊啊啊啊……我要暈了……完了……我暈了。”
“快快快!拍照啊你!”
……
陸時掀開車窗簾,
只見不遠處黑壓壓的一片,擠了一坨女士,摩肩接踵、十分熱鬧,
甚至還有女士專門帶了拍照的人,在那裡擺弄相機。
她們似乎在圍著什麼。
車伕無奈,
“先生,你也看到了吧。”
陸時跳下馬車付錢,自己拎著巨大的行李箱朝那邊擠了過去,好不容易才殺出一條路來。
不出所料地,人群中間的是吾輩。
小傢伙正蜷在菲利斯的懷裡,時不時打個呵欠,慵懶如斯,儼然一副大明星的模樣。
這時,一名女士上前,學貓叫:
“喵~”
吾輩抬頭,甚至都不帶正眼看對方的,伸出了爪子。
女士十分激動,趕緊遞出今天的《鏡報》,
啪——
伴隨著一聲輕響,吾輩在漫畫版上留下了爪印。
陸時看得一臉懵逼,
簽名會!?
這是什麼奇葩的行為藝術!?
偏偏那名女士十分高興,如獲至寶,興奮道:“我可愛死你了!讓我親親伱~”
結果,吾輩撩起左腿,舔了舔襠,隨後高冷地審視對方,眼神中帶著三分涼薄、四分譏笑、七分漫不經心,骨子裡透出一股寒意,讓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女士立即懂了,退到了一邊。
陸時看完整個過程,心中瘋狂吐槽,
小傢伙怎麼成霸總了。
他繼續往裡擠,
“借過。借過一下。”
吾輩的耳朵一下子豎起來,目光一掃,立即發現了人群中的陸時。
“喵~”
它歡叫一聲,一蹬菲利斯的胸,跳到地上,直奔陸時,隨後圍著陸時的腿不停轉圈。
陸時放下行李,摸摸對方的大腦殼,
“怎麼?混成貓大王了?”
吾輩:“喵~”
它一跳,叼住陸時行李箱的把手,發現根本咬不起來,便又改成拱的,用腦袋頂行李箱的下沿,
陸時有些不解地提起行李,
結果,吾輩很狗腿地挪到行李下方,用腦袋頂著,幫忙分擔重量。
再高冷,也有化身舔狗的時候。
看到這一幕,現場一陣沉默,
“……”
“……”
“……”
氣氛十分詭異。
過了片刻,人群中才傳來騷動,
“那個人是誰啊?怎麼是個亞洲人啊?”
“你不認識?那可是倫敦現在最炙手可熱的作家,是《羅傑疑案》、《無人生還》的作者Lu,同時還是《鏡報》的負責人。”
“現在最火的不是《我是貓》?”
“一般般,火的分明是漫畫。”
……
陸時忍不住偷笑,
讓和漫畫一起連載,真是無比正確的決定。
陸時環視一圈,
“各位,十分抱歉,我要把吾輩抱走了。”
一眾女士都相當不捨,
但知道了陸時的身份之後,又沒人能說什麼,只能悻悻然地離開,
過了五分鐘,人群才散得差不多。
這時,菲利斯靠了過來,壓抑著激動的聲音低聲道:“陸教授,你終於回來了!”
陸時點頭,
“嗯。”
往返美國確實用了太多的時間。
他好奇地問:“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們都圍著吾輩?”
菲利斯忍不住掩唇而笑,
“這傢伙,現在可是大明星。《我是貓》的漫畫一連載就獲得了巨大成功,尤其是小姐和夫人們,比之勇敢的簡·愛,她們似乎更喜歡可愛的吾輩。”
這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愛即是正義。
菲利斯繼續講述:“有一天,夏目先生帶著吾輩出來散步,結果被人認了出來。於是,大家都知道《我是貓》的主角原型就在布萊雅路,所以每天在這裡蹲點兒。剛開始,夏目先生還覺得有趣,可後來就不堪其擾了。而且,伴隨著《我是貓》的爆火,夏目先生要接受各種採訪,社交也越來越多,實在沒轍,就委託我每天帶著吾輩出來晃一圈。”
夏目漱石這個自閉兒童也有社交了?
實在難得。
陸時愈加感受到自己對這個世界帶來的變化。
他和菲利斯往布萊雅路走,同時問道:“你最近不用演《羅馬假日》?”
菲利斯高興道:“我在休假中!”
陸時“啊”了一聲,這才想起對方剛在歐洲巡演了一圈,
他笑著鼓勵:“看來,你也成大明星咯~”
菲利斯不由得臉色通紅,
“還比不了吾輩。”
說著,她又有一點兒鬱悶,道:“而且,你對《羅馬假日》的版權……現在,歐洲各地都有劇團在演這出戏劇,本地語言,怎麼都比英語表演有優勢。”
對版權的事,陸時確實沒有嚴管,只要支付費用,都能適當改編、表演。
他安慰道:“沒關係,以後如果有合適的劇本……”
話音未落,兩人到了目的地。
菲利斯可愛地眨眼,
“陸教授,那我先走了。”
說完,她彎下腰猛擼吾輩幾手,隨後又對陸時揮揮手,蹦跳著離開。
陸時敲響大門。
不多時,裡面傳來夏目漱石的聲音:“是菲利斯小姐回來了?”
吱——
門被拉開。
夏目漱石看到陸時,不由得一呆,隨後狠狠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你回來了!”
他激動得雙頰泛起紅暈,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拍前額,
“來來,我給你介紹!”
說完便搶過陸時手中的行李,帶陸時進屋。
陸時這才發現屋中還有三個人。
夏目漱石依次介紹:
“
島崎藤村、
長谷川辰之助、
正岡子規。
”
三個日本人都露出了極端驚訝的表情,因為夏目漱石在介紹的時候用的是日語,而非英語或漢語。
沒想到,陸時竟然聽懂了,依次與他們打招呼。
三人之中,正岡子規無疑地位最高。
作為東亞人,他難得地引人注目,
他長得非常瘦,穿一件棉質的白色短袖襯衫,配簡單的棉質褲子,正襟危坐,腰桿像竹子一樣筆直,能看出那種明治時期的日本人獨有的氣質。
他的頭髮已經開始有些許灰白,眼窩凹陷,這些特徵無不在提醒著,此時距離他去世的1902年不算遠了。
另兩個日本人都在等正岡子規率先開口。
他輕咳一聲,
“陸教授,我們此來倫敦,是因為聽說了夏目君在英吉利連載引起的轟動。”
陸時說:“訊息傳到日本應該用了不短的時間吧?”
正岡子規連連點頭,
“現在的通訊確實太不發達。不過,我們一看到了《鏡報》,就坐上了來倫敦的郵輪。”
陸時哪能不懂?
就跟辜鴻銘、鄭觀應來尋自己是一樣的,
有句俗語說得好,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簡單來說,這三位都是來拜碼頭的。
陸時說:“確實,夏目應該是倫敦市民最熟悉的日本人了。在這裡,你們的明治天皇都不見得不好使。”
正岡子規愕然,
天皇被直呼,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但很快他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在眼前這個中國人的面前,還是應該保持謙遜和低調,
他已經聽夏目漱石說過了,陸時必定或得英王愛德華七世親授的勳章,
此等殊榮,有哪個日本人獲得過?
正岡子規沉聲道:“陸教授,你說的不錯。我們此來尋夏目君,也是為了所謂的‘名氣’。”
果然是這樣。
陸時的猜測沒有錯——
拜碼頭。
夏目漱石不由得苦笑,嘆了口氣,說道:“正岡君,你實在是過於抬舉我了。《我是貓》能成功,跟我的固然有關係,但關係絕對不是最大的。”
正岡子規沉默,
另外兩個日本人也沒有搭腔。
陸時看他們不說話,便道:“《我是貓》成功的原因主要有三點,其一,夏目的創新,以貓為第一人稱視角的寫法天馬行空;其二,漫畫化,畢加索先生是我認識的最年輕有為的畫師;其三,連載的報刊好,《鏡報》可是倫敦銷量最大的報紙。”
這三點缺一不可。
三個日本人又怎麼會不知道?
但是……
“難得有日本文人能受到英國紳士和女士們的認可啊。”
正岡子規喃喃自語。
哪怕1894年,《日英通商航海條約》簽訂,西方列強對日本的不平等條約和治外法權結束,英國在日本也一直享有特權。
所以說,日本人一直渴望得到“主流社會”、“文明社會”的認可。
陸時看了眼夏目漱石,目光中帶著詢問。
後者意會,湊過來低聲道:“他們三人都對我有所求。”
陸時點點頭,
“嗯,我能猜到。”
他環視了一圈,問對方:“訴求一樣?”
夏目漱石搖了搖頭,目光在島崎藤村身上停留片刻,低聲道:“島崎君的要求最簡單,希望我指點他寫。”
指點?
陸時嘴角勾起,覺得這個詞怕是要打引號的。
島崎藤村是日本詩人、家,其代表作《破戒》於1906年自費出版,
而這本書,是他經7年時間完成的第一部長篇,
算下來,此時已經在創作了。
這本描寫一個被社會遺棄的年輕教師為自我實現所做的掙扎,是自然主義的代表作,
在歷史上,雖然書中反映出受盧梭和左拉的“影響”(借鑑),卻受到夏目漱石等人欣賞,讓島崎藤村成為最受矚目的自然主義文學掌旗手。
陸時心裡嘀咕書名,
《破戒》,
他想起了關於島崎藤村的一則軼聞。
島崎的妻子在1910年因難產去世,遂由侄女駒子照顧起居、協助扶育多年,
結果,1913年,他和侄女發生了戀情,
為了躲避家族的譴責,他躲避法國,為了替自己正名,甚至揭露了自己父親也犯過相同的錯誤並認為這是無可奈何的詛咒,但社會大眾認為此種行為是敗壞風氣且不可原諒的。
只能說,這十分的日本。
陸時問夏目漱石:“你想好了?”
夏目漱石遲疑,
他“指點”對方創作,就相當於讓對方拜入自己門下,並把自己的名氣借給對方,
——大英帝國都認可的夏目漱石的徒弟,
這名號在日本一定很響!
夏目漱石想到了陸時之前講過的例子,
將“古玩”、“文玩”拿到倫敦,在倫敦的私人博物館搞個鑑定,然後返銷國內,
20世紀初的日本人崇洋媚外,很吃這一套。
夏目漱石沉思,
“我得考慮一下。”
世界線似乎又發生了變化,
按照原來的歷史發展,夏目漱石是願意為島崎藤村站臺的,
但現在他在倫敦取得了巨大成功,《我是貓》俘獲無數人的心,讓他變得更加愛惜羽毛。
當然,也有一個原因是此刻的《破戒》還沒有成書,
看不到全貌,很難置評。
陸時又瞄了眼長谷川辰之助,
“這位呢?”
夏目漱石撓頭,
“額……你聽過《浮雲》這部嗎?”
陸時驚訝,
“那不是二葉亭四迷的作品嗎?”
一旁的長谷川雙目一亮,說:“陸教授竟然知道我的筆名?你讀過《浮雲》?”
陸時默然。
《浮雲》這本書確實有些說道,
在日本,它被稱為“言文一致體之首創”,也就是白話文的開山鼻祖,相當於《狂人日記》在中國文壇的地位。
透過一個正直而有學問的青年,被政府機構排擠、被情人鄙棄的命運,揭示出封建傳統與西方近代文明的矛盾,塑造了日本文學史上第一個不滿現實卻無力反抗的“多餘人”形象,
《浮雲》被譽為日本近代現實主義文學的開山之作。
而這麼一本,在問世時反響不大,
二葉亭四迷便決定以“文學不是大丈夫的終身事業”為由停止了的創作。
此後,他當過內閣官報局的翻譯、編輯,陸軍大學和東京外國語學校教師,還當過中國清朝的北京警務學堂的幹部。
但他現在來找夏目漱石,只能說明“文學不是大丈夫的終身事業”不是其真實想法。
嗯,這種口不對心也很日本了。
“嘖……”
陸時咋舌,看向夏目漱石,
後者露出苦笑,
“我得想想。”
陸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夏目,這麼多人來找你,你簡直就是及時雨、呼保義嘛~”
夏目漱石愣了半秒才想到及時雨說的是宋江,
他也開起了玩笑,
“那我也沒見著‘納頭便拜’啊~”
《水滸》的江湖兄弟們,只要聽到宋江的名號,就要納頭便拜,
三個日本人都不由得尷尬。
他們交換視線,
要不,真的給夏目漱石磕一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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