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7章 《槍炮、病菌與鋼鐵》,英倫文豪,員在,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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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奇和斯科特剛才已經商量好了。
關於陸時的稿費,
《每日電訊報》出價35鎊,一週一次專欄;
《曼徹斯特衛報》出價20鎊,只要過稿就登報。
而且,可以用通稿。
這一點這讓陸時十分驚訝。
畢竟兩報是競爭關係,且這種競爭是全方位的,從商業領域到政治傾向都是如此,使用通稿會讓人產生一種世仇忽然破冰,甚至感情好得穿一條褲子的感覺,莫名其妙。
斯科特神秘地眨了眨眼,笑呵呵地說:“薩奇先生還是有保守派的通病嘛~”
薩奇瞪他一眼,沒搭腔。
他有銳意進取之心是不假,心態卻終究以求穩為主,雖然敢在一箇中國留學生身上壓寶,但不多,
最後變成這個局面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斯科特和薩奇都很精明,不存在誰騙誰,更多的是一種利益權衡。
薩奇欠了欠身,
“陸先生、斯科特先生,報社那邊還有事,失陪。”
斯科特也跟著站起來,
“咱們一起。”
說著,竟然主動和薩奇並排。
陸時看兩人這樣,自然不會湊熱鬧,說:“我覺得這家咖啡店環境挺不錯的,想在這兒先構思一下。你們二位請便。”
薩奇和斯科特與陸時道別,徑自離開,
《每日電訊報》和《曼徹斯特衛報》的主編勾肩搭背,也算一道奇景。
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陸時向侍者討要紙筆。
因為是艦隊街,常有記者、編輯活動,這裡的店鋪提供的紙筆質量不錯,比夏目漱石花錢買的那些都要好。
陸時沉思,考慮該從何落筆,
既然是社評,那肯定要有新意,老生常談是絕對不行的,
其次,得有深度,小孩子家家酒八成過不了稿。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菊與刀》那類作品,隨後便自己否掉了。
如果從通俗讀物的角度來看,《菊與刀》堪稱完美,連日本人自己都承認書中的恥感文化、恩債、無個體思想是日本的國民性,
可事實上,作者魯思·本尼迪克特連日本都沒有去過,
有哪位大仙兒敢說自己能靠一些戰俘就很全面地剖析一個國家的國民性?
那不是扯淡嗎?
日本人吹捧《菊與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此書成於二戰後,作者還是個美國人。
二戰後,日本舔美是全方位的,就連火攻東京、燒死50萬人並製造800萬無家可歸者的柯蒂斯·李梅都能被授予最高階別的“勳一等旭日大綬章”,
在這種全民舔狗的氛圍下,日本人認可《菊與刀》的觀點到底是發自不是真心,顯然要打一個問號,
反正陸時一個字兒都不信。
而且,陸時作為清朝混子,寫這種招惹列強的書約等於找死。
他沉吟片刻,在紙上寫下兩個詞,
深度,
創新。
用的是漢語。
他的視線停留一陣,終於想到了合適的作品——
《槍炮、病菌與鋼鐵》。
這本書很有意思,作者賈雷德·戴蒙德本身不是歷史學家,所以是跨學科寫作,能對歷史、社會研究提供新角度。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安全,
抄這本書,幾乎不可能踩到誰的痛點。
當然,照搬是絕對行不通的,否則寫到一戰、二戰肯定抓瞎,
薩拉熱窩事件發生在於1914年,1900年的時候,人家斐迪南大公還活得好好的呢~
陸時提筆,寫下標題,開始構思具體內容。
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陸先生,又見面了。”
還是那位瑪格麗塔小姐。
陸時無奈抬頭,說:“您剛剛不是已經離開了嗎?難道真要我聯絡蘇格蘭場?”
一聽他又提蘇格蘭場,瑪格麗塔微微不滿,嘟起嘴嘀咕:“我剛剛已經仔細考慮過了,即使是蘇格蘭場的巡警來了,也不可能把我怎麼樣。你剛才分明是嚇唬我!”
陸時嘆氣,
“這種事還要‘仔細考慮’?我就是在嚇唬你啊!”
嘲諷度拉滿。
瑪格麗塔剛才還感覺自己挺聰明的,現在瞬間被挫敗感填滿,耷拉下了腦袋,頹然無趣。
陸時指了指大門的方向,
“請。”
瑪格麗塔第一次被如此對待,有些氣惱地揚了揚小拳頭,正準備吐槽對方沒有紳士風度,卻忽然注意到了桌上的稿紙。
她不認識漢字,所以不懂“深度”、“創新”,但用英文寫的文章標題能看明白,
她問:“病菌?為什麼是病菌?”
陸時不吱聲:“……”
瑪格麗塔好奇心不減,追問:“我聽說《每日電訊報》、《曼徹斯特衛報》同時向你約稿,讓你寫一些關於美國崛起的社評,你現在寫的就是那個吧?”
陸時繼續無可奉告:“……”
瑪格麗塔感覺自己在跟一尊石佛說話,嘟囔一句:“小氣!”
她想就這麼離開,但是又抓心撓肝地想知道病菌和美國崛起之間的關係,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兩人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陣,瑪格麗塔忽然開口道:“把錢還我,我不請你喝下午茶了。”
陸時頓時無語,心說也不知道誰才是真小氣。
他掃了眼桌子對面,
薩奇的餐具早已被收走,壓在餐碟下面的1鎊紙鈔自然也沒了,
無奈,陸時伸手摸向衣服內側。
但很快,他的動作僵住了,因為他此刻正穿著斯科特准備的正裝,而他的全部家當還在那套大褂的內襯補丁裡,
換句話說,他現在一毛錢都掏不出。
這就是現代城市居民用慣了移動支付,不喜歡帶現金出門的後遺症。
現場氣氛詭異。
“……”
“……”
“……”
冷場了整整一分鐘。
陸時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你剛才不是問我細菌和美國崛起的關係嗎?很簡單,歐洲人踏上美洲大陸時,不僅帶去了科學,還帶去了天花、腮腺炎、麻疹、霍亂、淋病和黃熱病……”
瑪格麗塔憨憨的,一臉不解,
“你要回答也認真點兒啊,如此敷衍,還不如什麼也不說呢。”
陸時攤手,
“沒,我可是很認真的。你想啊,最徹底的土地改革方案是什麼?當然是把原來的‘地主’抓起來,用繩子吊死咯~而比起繩子,病菌的效率顯然要高得多。”
把瘟疫肆虐說成土地改革,
瑪格麗塔接受不能。
她確認道:“你認真的?”
陸時點點頭,
“嗯,有些時候,歷史和政治就是這麼簡單且殘酷。”
瑪格麗塔仔細盯著對方看了好幾秒,心中的好奇心又深一層,說道:“等你的文章刊登,我一定要仔細閱讀。”
說完這句,她提著裙子施施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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