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仇舊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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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公司晚上請安嘉瑞吃飯，他老婆孫姐又是我們公司的高管，於情於理都該叫上她。

但吳胤飛也知道安嘉瑞和孫姐的關係緊張，所以當大姐提出叫上孫美玲的時候，吳胤飛以孫姐還有別的工作給推脫掉了。

晚上六點半，我開著公司的邁巴赫S680l，帶上吳昕梅和吳胤飛朝著海城市最豪華的帝都國際貿易大飯店駛去。

我還是第一次開這麼豪的車，十分的小心謹慎，生怕給剮了蹭了。

“小宋啊，多會兒學會的開車呀？”吳昕梅在後排問。

“哦，上研的時候，以前經常跟著導師下豬場，所以必須學會開車，”我回答道。

“真好，”吳昕梅對我的回答很滿意。

“說到豬場，大姐，聽說咱們的養豬基地在翁水縣的北安村？”吳胤飛問。

“嗯！”

“那哪行呢？那個村的人都是傻子，他們能養好豬？”吳胤飛說。

吳昕梅微微皺眉：“別胡說八道，你都聽誰說的？”

“我胡說八道？”吳胤飛一臉的不服氣：“北安村是出了名的傻子村，你問小宋知道不？”

我全神貫注的開車，哪有心思參與他們的討論？連忙搖頭說不知。

“嘿！”見我倆都不瞭解情況，吳胤飛來勁了，說：“那個村窮啊，村子裡的男人們都出去打工了，留下婆娘們在家裡務農，淨他媽都讓村長給睡了，這些婆娘們也不敢聲張，最後生下來的孩子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他點著了一根菸，狠嘬了一口繼續說：“本來這也沒什麼，但當地還有一個風俗，叫什麼‘好女不出村’，意思是名聲好的姑娘是不會嫁到外村去的。這一下子可遭殃了，這些孩子們長大後結婚，全特麼是近親，生下了一堆傻子。”

擦！吳胤飛的話說的我一陣頭皮發麻，居然還有這種事？

從後視鏡裡我能看見，吳昕梅面色鐵青，一語不發，明顯是對吳胤飛這個場合講這種話很不滿意。

但吳胤飛哪管這些，繼續說：“聽說專家組來調查過，說這裡又沒汙染又不缺碘，怎麼會有這麼多傻子呢？最後才發現，原來是老村長搗的鬼，可惜那老登已經死了！嘖嘖嘖，姐你說，他這輩子也算是一種成功哈。”

“行了，別說了！”吳昕梅終於壓不住火，衝吳胤飛呵斥。

而吳胤飛卻依舊嬉皮笑臉的樣子。

他倆的對話讓我既震驚又意外。

震驚的是那個村子的情況，以後豬場建設的時候，一定要去調研一下。

同時，也重新認識了吳胤飛這個人。

下午在辦公室的時候，我還覺得他拋開私生活的一面不提，言談舉止還算比較“正常”。

現在再看，感覺他腦子缺根弦兒似的，說話不分物件和場合。

這種事兒也能跟自己的親姐姐講？還是當著外人的面兒？

到了帝都國貿的豪華包間裡，經過介紹，我才知道今晚來參加夜宴的不止安嘉瑞，還有市畜牧局，經濟執行部，發改委等一眾相關部門的領導，總共十二個人。

作為學校方，安嘉瑞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上了自己的女博士生，也就是我們的那個師姐鮑翠萍。

大家一番“你好我好”的寒暄客套後，各自按身份落座。

安嘉瑞也發現了我，人家根本不正眼瞧我，只是用眼角兒餘光朝我投來了鄙夷的神色。

吳昕梅和吳胤飛跟市裡的各位領導還有安嘉瑞推杯換盞，聊著專案能夠帶動多少閒散勞動力就業？能夠給農戶一年增加多少收入？能夠實現多少多少億的利稅？

鮑翠萍表現的很積極，一一給領導們敬酒，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打了一圈”了。

因為我是司機，不能喝酒，所以坐在最靠門的位置，靜靜的看著聽著，時不時的給孫姐回個資訊。

市畜牧局的高局長跟吳昕梅說：“吳董事長，你放心吧，有我們安院長為你們保駕護航，做技術支援，咱們這個專案一定能做成行業裡的龍頭，產品開啟國門，走向世界。”

“是啊，安院長可是咱們省內養雞方面的第一人啊！”

“安院長為了我們市的經濟發展，要都多多辛苦，多多費心了！”

......

領導們都對安嘉瑞的能力表示高度的認可，並提出了美好的願景。

吳昕梅也是主動起身，給安嘉瑞敬酒：“安院長啊，您以後可要多多給我們引薦像小鮑這樣的傑出人才啊”。

安嘉瑞喝得面頰微醺，一臉的得意洋洋：“好說好說。”

他笑眯眯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又對吳昕梅說：“吳董事長啊，我把自己親閨女般的女博士生送到你們那裡，這待遇方面，你們可要給力啊。”

“那是自然，”吳昕梅說：“像小鮑這樣博士生，我們都是年薪五十萬起的。”

“就不用說鮑博士了，”吳胤飛也附和道：“我們總裁辦的小宋，宋誠，也是安院長你們培養的，獸醫專業的碩士，入職就是月薪兩萬，咱們公司對人才那是絕對沒說的。”

“兩萬？就他？呵！”原本談笑風生的安嘉瑞，突然臉一拉，酒桌上的氣氛也瞬間尷尬了起來。

“吳董事長，我都不知道你們怎麼把他給招進去了？”安嘉瑞鄙夷的瞥了我一眼道。

吳昕梅也有些尷尬，笑著問：“安院長，小宋怎麼了？”

安嘉瑞說：“這小子腦子跟漿糊一樣，無論是搞學術還是做人做事都一塌糊塗，考研的時候，就屬他的分數最低，畢業的時候，就屬他的論文最差。”

情況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樣，安嘉瑞但凡逮住機會，機會往死的整我。

“小宋應該還行吧，不是還發表了一篇SCI麼？”吳昕梅還不算糊塗，替我找補道。

“咳！”安嘉瑞擺擺手：“提起這件事我就生氣，他那篇論文是我幫他改的，就連英文翻譯都是我愛人幫他翻譯的，結果這孩子，連第二作者都不給我署名。小宋啊，讀書，學知識是次要，關鍵是學做人啊。”

擦！我被他這麼一整，真是無語到極點了！

你一個養雞的專家，能指導得了養豬的論文？

我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可是當著這麼多的領導，我能跟他頂嘴嗎？真吵起來，領導信我，還是信他呢？

我壓抑著胸中的怒火，一語不發，依舊保持著冷靜。

本想著這個坎兒能過去，但安嘉瑞依舊沒完沒了。

他對吳昕梅說：“吳董事長啊，珍惜人才是沒錯，但這樣的人，你一上來就給他2萬的月薪，相當於揠苗助長了，應該讓他去豬場再養幾年豬。”

“噗！”鮑翠萍忍不住笑了：“還養豬？他研究生三年就天天跟豬泡在一起，連個物件都找不到，再養幾年豬啊，怕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一聽這話，吳胤飛來了興致，笑問道：“原來小宋這麼慘啊？”

鮑翠萍說：“我這個師弟啊，腦袋比較榆木疙瘩，不會變通，這輩子估計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拉過，他要再養豬啊，真怕心理變態了。”

她的話音剛落，包間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孫姐竟然站在了門口。

但見她銀牙咬碎，杏眼圓翻，一臉的殺氣騰騰。

眾人還沒搞清楚咋回事，孫姐直接衝了進來，一把揪住鮑翠萍的頭髮，玩命的往飯桌上砸。

“臭小三！破壞別人家庭！臭不要臉！”孫姐歇斯底里的咆哮著，場面瞬間亂做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