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散氣”之事，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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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湯最適合在寒冷的時節吃，可以滋補身子，溫暖脾胃。

沈、沐二人眼前的羊湯正是如此，除了羊肉之外，還放著些切片的紅蘿蔔，為的是解除羊肉的羶味，更加提鮮。

最重要的是，透明帶著油花的湯上還漂浮著點點的蔥末，更是將羊湯的味道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沐宛兒早就忍不住了，問了婆婆已經用過飯後，也不再客氣。

她端起大碗羊湯，咕嘟一大口。鮮香的味道從舌尖一直走到舌根。

而那種溫熱的感覺，順著喉嚨緩緩流經身體，最後停留至胃部。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口，便將她大半天的辛勞一掃而空。

“呼~好喝！”，沐宛兒扭動上身，對著陳婆婆豎起大拇指，“婆婆出手，就是厲害。”

“沐丫頭的小嘴真甜，明兒想吃什麼，告訴婆婆，一早就去集市買。”

沐宛兒正雙手捧著大碗，吭哧吭哧地喝湯。聽到婆婆的問話，準備放下碗，擦好嘴巴再回答。

沒想到沈醉倒是先開口了。

“不用了，婆婆，這些很好了。我們來了這麼久，吃您的住您的，太不好意思了。”

陳婆婆擺擺手，“不用說這些，我家孩子常年在外，就我一個老婆子留在這，要不是你們，怕是婆婆我都要憋瘋了。

如今天天有人陪著嘮嗑，說些開心話，聊些家長裡短。婆婆我高興都來不及，你們可不許多想，知道不？”

這是沐宛兒擦好嘴唇，朝著陳婆婆點頭道：“嗯嗯，陳婆婆，您放心，我呀肯定不會客氣的。”

說著少女用筷子夾起一塊羊肉，放入嘴中，滿口生香。好吃到她在長凳上手舞足蹈起來，旁邊的沈醉啞然失笑。

陳婆婆也被宛兒的樣子逗樂了，她捂著乾癟，只剩幾顆牙齒的嘴巴，笑著說道：“就要這樣，多吃才好。”

“是呢是呢。”，沐宛兒邊低下頭，將頭湊到碗邊去喝湯，手裡也不停下，開始剝大蒜。

白嫩月牙般的大蒜，帶著濃烈的氣味，手指上還傳來微微的灼熱感。

“咔嚓。”半瓣生蒜入口，瞬間讓沐宛兒覺得腦子一衝。

她趕緊又咬了幾口羊肉，細細吃著，“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邊說邊拿著筷子，在空中劃拉，模樣嬌羞可愛。

“這小妮子，會吃。”

能得到陳婆婆這種誇讚，沐宛兒最是開心。她將剝好的一瓣生蒜遞給身邊的沈醉，“你也吃呀，真的好吃。”

沈醉搖搖頭，“糖醋的還行，這個味道真的很大。”

沐宛兒噘噘嘴，輕聲嬌憨道：“那是不是我吃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怎麼可能？”，沈醉寵溺地看著與她近在咫尺的少女。

“那這樣呢？”，宛兒往沈醉那邊湊了湊，隨即猛吸一口氣，“哈~”

一股有味道的氣息襲擊了沈醉的鼻腔，但是他臉上絲毫沒有變化。

見他沒有反應，倒是少女有些茫然。

沐宛兒雙手圍起來，放在口邊，“哈~”

“沈醉！”，宛兒差點沒有暈過去，於是偷偷在桌子底下，掐了一下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實際上有點變壞的男人。

沈醉連忙放下筷子，雙手抱拳，算是向自己心愛女子討饒。

見他這樣，宛兒眯起眼睛，皺了皺精巧粉嫩的鼻子，朝著他揮了揮小拳頭，“看你再敢戲弄我。”

“不敢不敢。”，沈醉開懷笑道。

與宛兒兩人打鬧暫時告一段落，沈醉身子前傾，朝著陳婆婆所在方向說道：“婆婆，李木匠說新屋子還要多久才能修剪好呢？

“李木匠的手腳在咱們這片算是快的，一座簡單的茅屋至少也得四十多天。沈公子是不是有些著急？”

沈醉釋然一笑，“沒有啦，婆婆，我就是隨口問問。”

早就吃完羊肉湯，雙手正在搓著自己肚子的沐宛兒，知道沈醉問詢這句，定然是有別的用意。

於是她假意伸了個懶腰，將手臂放在桌子上，頭枕上上面，臉朝著身旁的沈醉。

這樣只要她說話聲音低些，陳婆婆就不知道了。

“沈醉，你為什麼這麼著急房子的事情？”

歪著腦瓜的宛兒，以極低的聲音問道。

沈醉俯下身子，像是在喝羊湯，“我放棄仙道，轉而修習武道，需要一處能遮蔽罡風的地方。

在野外，可以是非常幽深，氣流幾乎凝滯的洞穴。在仙門，可以是精心打造的雷池重地。可是在這鄉野之處，只能用房子代替。”

沈醉頓了頓，接著輕聲言語，“這個屋子一定不能透風，因為我要首先將體內所有靈氣散去，這個時候最是虛弱。一旦風邪入體，後果難以想象。”

沐宛兒似懂非懂，她輕啟朱唇，“就和凡人頭疼發熱的時候，身體虛弱，不能見風一般？”

“差不多，只是兇險萬倍。畢竟是將多年修習的根基全部打碎，相當於重塑身軀，所以容不得半分疏失。”

說起這些話語的時候，沈醉沒有絲毫波瀾。於他而言，人情世故不曾經歷多少。可是這修煉險阻，對他來說，實在如同家常便飯。

可是沐宛兒騰地就坐正了，她怔怔地看著身邊男子，眼眸中漸漸湧起一層水霧。

可是身後不遠處，陳婆婆還坐在炕上。她不能表露出來，只得狠狠咬著嘴唇。

她嗓音發顫，輕聲詢問，“是不是你等不及新屋子了？”

沈醉點頭，這個問題他不想瞞下去，也著實瞞不住。

沐宛兒撇過頭，伸手在雙眼上胡亂擦拭幾番，又轉過來，“那你準備去哪散氣？”

“還沒想到，婆婆這裡肯定是不行的，畢竟你們都還要休息。按照常理來說，散氣至少要一晝夜，我的體魄受挫，恐怕還得慢些。”

沐宛兒點頭，“沒事，我明天去周圍轉轉，看看哪家有沒有閒置的屋子。如果有，咱們就先借用一下，以後還錢也好，還人情也罷，都是可以的。”

沈醉仔細思量，只得同意。

其實他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如今的狀況讓他不得不點頭。

沈醉的身體狀況，比他與宛兒說的，還要糟糕許多。

要是不能儘快散氣，入門武道，怕是連七日都撐不住了。

就在沈醉內心考量的時候，沐宛兒偷偷伸過手來，在他的手心裡寫了三個字。

“醉長安”。

兩人相視一笑，溫情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