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徐珊大嫂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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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你先下來吧，樹上面太高了，很危險。”

沈醉的眼睛時時刻刻看著樹上的人，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不想沐宛兒則是好久沒有這樣，自由自在地在樹上看風景了。一旦沉醉其中，就再也不想下去。

少女心性，時常與孩子心性沒有什麼區別，簡單純粹。

“嘎吱~”

本來在晃動雙腿的沐宛兒，臉色一沉，這聲音聽起來可是不太妙。

“沈醉，我覺得這樹枝好像要斷了。”

“你別再動了，我這就上來牽你的手。”

作為從來沒有爬過樹的人來說，沈醉手足無措，雖然用力，但是找不到合適的落腳點，總是在原地踏步。

“沈醉，我怕！”

“別怕，我肯定能上來。”

又是嘎吱一聲，這次巨大的響動就連沈醉在樹下都聽得清清楚楚。

“啊~”

帶著樹枝樹葉窸窸窣窣的聲音，沐宛兒連同斷枝從高處跌落。腦袋朝下，這要是栽到地上，不講一定沒命，這皮開肉綻想來是免不了的。

快要落地的瞬間，沐宛兒早就閉上了眼睛，這下肯定很痛很痛。

不想身子只是一沉，然後不輕不重地跌在地上。

等沐宛兒睜開眼睛後，才發現沈醉也跟著她一同撲倒的落葉上。

兩人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有沒有受傷？”

在經歷過最初的對視後，沈醉率先詢問出聲。

沐宛兒搖搖頭，眼眸靈動，朱唇輕啟，“你的手準備什麼時候拿開？”

此時沈醉的兩隻手，一隻在宛兒膝彎處，一隻繞過她的背後，搭在胸腹之間。

“這個，或許可以再···再等會。”

沈醉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出這句話的，只是覺得臉頰和耳朵燥熱起來，眼神也不再敢看著近在咫尺的宛兒。

“好吧，就一小會。”

宛兒臉紅得撇過頭去，也不敢正視對方，口乾舌燥，呼吸也急促起來。

沈醉換了個姿勢，側過身將她攬在懷裡，兩人以落葉為榻，透過層層樹枝和那不多的樹葉，望著湛藍的天空。

偶爾有飛鳥掠過，迅捷的身形在天幕上劃過，為這靜態的美中，平添幾分生動的美。

天上景美，地上人美。

“好了，可以鬆手了。”

沐宛兒側過臉，抿著嘴唇說道。

沈醉明顯捨不得，手臂略微用力，抱得更緊了。

“可是這樣被人看到，不好的。”

宛兒還是狠下心說了這句，讓她從沈醉的懷抱裡離開，她也是難捨難分。

“好吧，那以後你爬樹的時候，選個矮點的，枝丫細點的，最重要得我在身邊。”

沈醉先行起身，言語中既有不捨，又有憧憬。隨即伸手拉起了還躺在落葉上的少女。

“這幾天沒學到好的，說情話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

沐宛兒伸出手，隔著袍子，在沈醉胳膊上輕輕擰動。

“好啦，咱們就選這棵樹做房梁，然後再去村裡面吆喝一下，反正都是要請人做，不如就讓村裡人賺一點。”

少女揹著手，輕挽起來的秀髮飄過淡淡香味。

兩人相伴回家，免不了又是一陣追逐打鬧。

接近陳婆婆家時，見到用樹枝圍起來的小院子的小門敞開，顯然是有人來做客的樣子。

兩人輕手輕腳地來到茅屋外面，沈醉想要敲門而入，倒是被宛兒攔下。

她側過頭，稍微聽了下，低聲對站在身邊的沈醉說道：“是之前跟咱們起衝突的徐大嫂。”

“那要進去嗎？”，沈醉對於這個婦人的觀感並不好，不過後來在宛兒和陳婆婆的敘說下，倒是覺得這徐大嫂確實不易，“你要是不想進去，咱們就再到周圍轉轉。”

“當然要進去啊。”

沐宛兒伸出纖手，在茅屋木門上叩了兩下，“婆婆，我們回來啦！”

語氣輕快，並沒有因為有徐大嫂的到來，而有絲毫改變。

“婆婆，徐大嫂你來啦。”

緊跟著沐宛兒的沈醉也進了屋，朝著婦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見到兩人回來，姿容如今仍舊不算差的徐大嫂，有些手足無措，面帶羞赧神色。

今天的她，穿著樸素，臉上半分胭脂也沒有擦塗，即便不是妖嬈顏色，也顯出幾分清新神采。

她側著身子站起，躊躇了一小會，還是鼓足勇氣，對著沐宛兒堅定說道：“妹子，你昨天說的話，我回去都仔細想了想。你說的沒錯，我也想再努力活得精彩些，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人言可畏，我也抗爭過，只是……”

“大嫂，只要自己行得端做得正，便不必懼怕什麼流言蜚語。你想做啥便做啥，以後有我們在這裡，誰也不敢欺負你。”

沐宛兒不僅自己這般說，還拉上沈醉，“你說對吧？”

“那是自然。”，沈醉附和道。

徐大嫂還是不怎麼放心，“怕是你們也不會在這長期住下去，就算是，我這樣的人與你們待在一處，怕是也會惹人多話。”

沐宛兒倒是對此絲毫不在意，她又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哪有這些奇奇怪怪的過時思想。

本來坐在桌前的她，猛然拍桌，嬌小身軀氣勢十足，“徐大嫂你放心，我和沈醉就在這裡準備造房子了，再說我可不怕什麼風言風語。光聽蝲蝲蛄叫喚，就不種地啦？”

陳婆婆、徐大嫂和沈醉都被她這種大義凜然的樣子逗樂了。

徐大嫂在笑過之後，側過頭去，從袖子裡抽出手絹，輕輕擦拭著眼淚。

自從她男人死後，她又沒有孩子，孃家也回不成。這些年來的委屈，實在是比海還要深。

今天終於算是有了個能願意真正幫助她的，一時激動便落下淚來。

陳婆婆過來拍著婦人的手臂，“好啦，咱們吃晚飯吧，她徐珊嫂子你也留下，正好你也給兩個孩子參謀參謀，蓋房子的事情我老婆子可不懂。”

四人對坐吃著熱騰騰的飯菜，氣氛逐漸鬆弛下來，各自說著曾經有趣的經歷。

“行了，俺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俺再來幫忙，到時候咱們先取橫樑，然後夯土。”

“好，嫂子路上慢點，明天來家裡吃飯。”

沐宛兒提著燈籠，將徐大嫂送到小路那邊，隨後又把燈籠交給她，讓徐大嫂拿著走回家。

而沐宛兒是不用燭火的，因為她知道，身後的那盞燈定然是亮著的，而那扇門前，定然有人在安靜地凝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