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澀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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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在做什麼！”

沐宛兒從外面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剛進門就看到沈醉在傷害自己。

他每次抬起拳頭，都帶起絲絲鮮血，本來極修長的手指，此刻全都被猩紅血液遮蓋。

還剩下些沒有被血跡沾染的部分，則是在這種的強烈的對比下，顯得更加蒼白。

“不用你管！”

沐宛兒聽到沈醉的言語，先是愣了愣。

在她的印象裡，沈醉永遠都是神仙風采，玉樹臨風的模樣。每次她與沈醉在宗門內閒逛，周圍那些女修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

可如今的沈醉，卻像是變了一個人。眼神中再也沒有那份閒適淡雅，而是深深的絕望和無助。

沐宛兒飛身過去，握住男子手臂，她不顧一切喊道：“沈醉，我昨天費盡心力把你揹回來，不是讓你作踐自己的。”

說著她狠狠地將他的手臂壓下，扳過他的臉頰，逼迫他看著自己。

“沈醉，你的命是我揹回來的。你要尋死覓活可以，但是得先還給我，然後才許死！”

少女眼神堅定，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男子的雙眸。

四目相對，長久無言。

最終還是沈醉先開了口，“金丹破碎，我從此就是廢人。甚至體魄還不如常人，你讓我如何自處？”

“那又怎麼樣？不是還有手有腳，還活著嗎？再說你要是死了，老宗主的仇怎麼辦？”

提起老宗主，沈醉的心又沉了下來。

宗主對他的培養，可是說是傾盡全力，比起沈醉自己的父母還要上心。二十餘年，幾近將他所知盡皆傳授。

“可我如今連本命飛劍都崩碎斷裂了，如何再為宗主報仇？”

“那你死了又能如何，活著便有希望。你若是連眼前挫折都挺不過去，那麼老宗主真是看錯人了，你根本不配接過他的衣缽。”

沐宛兒快人快語。

當時初到長生門，那麼多人對她冷眼相加，言語威脅，她都絲毫不動容，甚至膽敢據理力爭。

現如今，面對失意的沈醉，她更加不會唯唯諾諾地安慰。

男人，就該挺起胸膛。不管前方是平坦大道，還是刀山火海。

即便是老天爺找茬，都該與他鬥上一鬥，這才是沐宛兒心中的男兒郎。

沈醉沉吟良久，喉結微動，只是眼神逐漸堅毅起來。

他先是坐直身軀，然後擋住了沐宛兒想要來幫助他站起的手臂。

試了好幾次，終於身穿青衣的沈醉在自己的努力下，搖搖晃晃地站起。

只見他雙手整理衣襟，好似回到之前模樣，從容不迫，氣度儼然。

隨後他又理了理鬢髮和頭上玉簪，隨即他雙手抱拳，彎腰鞠躬，長揖不起。

“謝沐姑娘點撥，醍醐灌頂。沈醉之前言行，著實汗顏。”

沐宛兒眼含熱淚，“行了，你趕緊坐下吧，我再去給你找些野果來。剛剛靈犀鳥急急忙忙來找我，我怕你出事，隨手就把果子扔了。”

沈醉這才起身抬頭，望向對面少女，“多謝沐姑娘。”

“說啥謝不謝的，以後若是飛黃騰達了，別忘了我就行。其實忘了也無所謂，給我留下一大筆銀子就成，我好做個富婆。”

沐宛兒笑著跑了出去。

而此時留在大殿中的沈醉，臉上也有了些笑意。

兩個時辰後，兩人吃飽喝足。

“我幫你把衣服洗了吧，都是血跡，也不好看。”

沐宛兒對著沈醉說道。

“不用了吧，太麻煩沐姑娘了。再說雖然咱們在荒野之地，可是男女有別，還是···”

說到這裡，沈醉臉上又開始不自然起來。

之前他這般表現，就挺讓沐宛兒不解的。只是那時她憂心他的傷勢，對此倒是沒有太過糾結。

不過此時沈醉又是這般作態，真是讓她有些費解。

“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或者是有什麼沒跟我說？”

沐宛兒也不起身，只是將屁股往沈醉那邊挪了挪。

“這······”

“說！”

靈犀鳥此時飛速地圍繞著兩人轉圈，不時地停在兩人肩頭，用紅色的喙部輕輕地啄著兩人的耳垂。

“靈犀鳥把昨晚的事，都···都告訴我了。”

“什麼？！”

沐宛兒的嗓音提高了八度都不止。

她看著靈犀鳥，又看了看對面的沈醉。

“你是說你知道我昨天揹著你，然後只穿著裡衣摟著你，給你取暖，還有···嘴對嘴餵你喝水？”

沈醉不敢言語，只是點頭。

沐宛兒呆愣愣地坐在原地，老長時間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番舉動連沈醉都害怕了，他用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沐姑娘，你還好吧？”

良久，沐宛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指著還在啾啾叫個不停的靈犀鳥，“你這個叛徒。”

被新主人指責的金絲雀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更加賣力鳴叫。

甚至還大膽地先是在沐宛兒唇邊蹭了蹭，又飛到沈醉那邊如法炮製。

這番舉動羞得沐宛兒，捂住臉飛奔出去。

沈醉則是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將靈犀鳥收回到掌心，還急忙喊道：“沐姑娘，別摔著，小心。”

既然敞開了心扉，那就坦誠相待。

等到沐宛兒再次回到破敗大殿中時，又是黃昏時候，天邊斜陽漸落。

“沐姑娘，我···”

見到沐宛兒回來，沈醉率先開口，只是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打斷。

“你若是想說些救命之恩，以身相報的話就算了。在我之前生活的那個世界，可沒有說摟摟抱抱，親親嘴就要結婚的。”

沐宛兒知道沈醉想說什麼，於是直言不諱地說出來。

“之前生活的世界？”，沈醉有些摸不著頭腦，“沐姑娘，你說的之前是何意？難不成還有別的？”

“這個嘛，一時間還說不清楚，等你養好傷，有空了再慢慢說。

因為咱們是在半路上被伏擊的，所以咱們墜落的地方，是不是屬於大儷國的版圖也尚不清楚。

咱們先休整幾天，等你能夠走路了，咱們再去有人煙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聯絡上你的宗門。”

沈醉點點頭，“這樣也好，明天讓靈犀鳥四處看看。這樣我們就有方向了。”

可愛乖巧的靈犀鳥啾啾兩聲，算是回答。

“那···今晚早點歇息？”

沈醉試探問道。

“嗯，好。”

對面的少女，此刻臉上紅暈，比起地上篝火還要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