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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豨,一名昌霸,泰山郡人,泰山群寇之一,後世投降曹操,拜東海太守,反覆無常,屢次叛亂,終為曹操所殺。
《後出師表》: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
後世昌豨此人很有意思,最初在徐州彭城國作亂,逼得彭城王避難兗州,後歸昌豨歸降呂布,呂布被曹操擊敗,昌豨投降向曹操,又於建安五年隨劉備反叛曹操,曹操派劉岱王忠擊之不克,曹操遂親自擊敗昌豨,令其歸降。
官渡之戰袁紹戰敗後,昌豨再叛曹操,被張遼夏侯淵包圍後,被張遼勸降,之後曹操奪取冀州,昌豨再叛,于禁夏侯淵征討之,昌豨和于禁本是舊識,於是投降,但被于禁私自斬殺,就此殞命。
縱觀其人一生經歷,可以看到此人歸降過呂布,劉備,袁紹,曹操,但偏偏不服曹操,數次反叛,雖然原因未知,但堪稱投降後又反叛曹操的人中,最為死硬的那一批。
投降曹操後復叛的不少,作為摯友反叛的,陳宮張邈是其中翹楚,能叛好幾次的,昌豨和幷州刺史高幹是典型,其實算來來,曹操對他們並不薄,甚至可以說甚是優待,但偏偏他們就是不領情,堪稱死了也要反。
對袁熙來說,自然有可以利用之處,招降臧霸還頗費了些功夫,但相對來說昌豨就容易的多,畢竟其和劉備袁紹早就私下有過來往,所以袁熙派張勳去送信給他的時候,昌豨很痛快便答應了,順利的讓袁熙都不敢置信。
諸葛亮猜測曹操應該是在某些事情上把昌豨得罪狠了,畢竟二屠徐州可不止屠的是徐州,接壤的泰山郡也頗受了不少荼毒,當初同是泰山郡出身的于禁打城時都出現了動搖,更何況他人。
在袁熙看來,于禁處於一個很難解開的尷尬處境,漢時對於舉主忠心的傳統,讓他無法背叛曹操,偏偏曹操讓其帶領兵士攻伐家鄉的城池的軍令不得不從,于禁內心一定極為糾結。
于禁出身於當地地主,鄉土情節極重,故掙扎矛盾,在這點上,他顯然不如東阿出身的程昱來的決斷。
不過泰山郡出身的諸賊,因此和曹操結下深仇大恨倒是真的,袁熙在招降了昌豨和臧霸後,對諸葛亮笑著開玩笑說,如今的自己,更像張角了。
諸葛亮想了想,對袁熙告誡道:“天下雖反,民心思漢。”
袁熙一怔,疑惑道:“我不明白,還請先生指教。”
“如果黃巾軍絕大部分可都是普通百姓,如果民心思漢,他們何至於揭竿而起?”
諸葛亮微微一笑,“其實我最初並沒有完全想清楚,直到最近才漸漸想通了一些。”
“我所謂民心思漢,是指他們心目中漢朝的模樣。”
“如果國家大亂,天子無道,奸佞當朝,民不聊生,他們思的漢,還是眼前的漢嗎?”
袁熙靈光一閃,出聲道:“我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民眾思的是強漢!”
“如果天下太平,國家強大,生活富足,安居樂業,自然是百姓心中理想的大漢。”
“但如果民眾食不果腹,活都活不下去的時候,他們會認為天子已經失道,其已經無法代表漢了!”
諸葛亮讚許地點了點頭,“沒錯,使君確實想明白了。”
袁熙嘆道:“民眾還真是現實啊。”
“就像求神拜佛一樣,神佛要是不管用,自然就沒有香火,最後被掃進斷壁殘垣。”
諸葛亮微笑,“使君這話,倒是直白,天子之責,便是庇護民眾,如果反過來讓天下百姓無法活下去,卻還安逸享樂,便被視作為失道。”
袁熙又問:“若是因外敵入侵導致的天下大亂呢?”
“兵災之下,百姓也活不下去,他們會不會認為這是天子失道所致?”
諸葛亮嘆道:“使君好問題。”
“我小時候打架,即使被圍毆,便知道痛擊那個最先出手招惹我的,儘量不去打勸架的,更不會去打幫我的。”
“外族入侵也是這樣,百姓自然最為仇恨那些外來的強盜,此時即使他們和村長平日有嫌隙,但村長若帶領他們抵禦外敵,他們也會暫時放下以前的齟齬。”
袁熙頓時笑出聲來,“軍師還打架?”
“你這身份,還有人敢惹你?”
諸葛亮苦笑道:“小孩子懂什麼身份地位,還不是誰力氣大聽誰的。”
他隨即嘆道:“其實爭奪天下,很多時候也是這樣,只不過只有最後的贏家,才有資格發話罷了。”
“有時候純粹的力量,而是說服人最有效的手段。”
“就像軍師打賈詡那一拳一樣?”袁熙忍住笑出聲道。
諸葛亮認真道:“那可是我近年來最為得意的一拳。”
“那個時候,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沒有,”袁熙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一拳,可是宛城之戰的神來之筆啊。”
兩人沉默一瞬,隨即相對大笑起來。
不管怎麼說,袁熙照相了昌豨臧霸,就此整合了泰山賊,雖然其不如自己嫡系部下,但也有不少可取之處,比如他們對當地人脈和環境地形的熟悉程度,便是袁熙這個外來戶遠遠比不上的。
袁熙想要以最小的後患奪取天下,當然不可能將遇到的人全部殺光光,這既不現實,也超過了他的能力,但他至少要對這些士族和割據勢力有所約束,讓其為自己所用的同時,慢慢改變他們。
所以青州這一戰,便是袁熙的一次艱難的嘗試,想要看看先前為賊寇的勢力,到底能不能和自己為了共同的目標,走到同一條道路上來。
又過了兩日,張遼徐晃和昌豨等人回兵,言說雷薄陳蘭兩人雖然損失大半軍士,但還是帶著殘兵進入了從泰山往北逃走了。
因為山路險峻,而且做過山賊的他們熟悉道路,張遼徐晃大部分都是騎兵,所以追到山前也只能無功而返,所以張徐兩人一回來,就向袁熙營中請罪。
袁熙出聲道:“無妨,此非兩位將軍之過,現下好生修整,等我們進入青州,那邊遍地平原,才是騎兵發揮的好地方。”
兩人領命而去,而袁熙等了半天,才等到昌豨悶頭過來複命,說自深山難追,自己已經盡力了。
袁熙安慰了幾句,等昌豨走後,笑道:“此人倒是坦蕩,場面話也不說。”
諸葛亮笑道,“確實,不過這種人倒是好,為將者心思過多甚至媚上,也是件麻煩事請。”
袁熙知道諸葛亮這是在勸諫自己,當即回道:“軍師的話,我記下了。”
“接下來該如何做?”
諸葛亮出聲道:“從位置上看,齊郡這邊有泰山山脈阻隔,極難行軍,相比之下,從和琅琊接壤的北海進入青州,是兼顧妥當和速度的路線。”
袁熙點頭贊同,諸葛亮話鋒一轉,“琅琊此地作為後方補給重地,雖然新降,但局面不穩,使君欲用誰主持大局?”
袁熙思忖一下,“琅琊大族不少,軍師以為誰合適?”
諸葛亮一怔,“使君不是不準備依靠士家大族,導致其尾大不掉嗎?”
袁熙搖頭道:“想要士族出力,又不想其得不到好處,是不行的,總要多少給其些甜頭,不然以後他們的反噬更狠。”
他指的是後世魏蜀吳三國對待十足的態度,其實三國君主的態度都幾乎出奇的一致,便是打壓分化士族,而讓自己家族成為最大最有權力的一支,漸漸向王權和皇權過渡。
這其實是陽謀,也是正道,皇權想要集中權力,必然要打壓士族,但又要依靠士族力量行使皇權,所以不得不讓渡出一部分權力,這便是皇權的矛盾之處。
千百年來,無數帝王都想徹底解決這個兩難的問題,但無一都失敗了,因為他們面對的是人心,是利益,是歷史規律,並不是幾項政令就能改變的。
三國之中,吳國是殺戮士族手段最直接,最粗暴的,蜀國反而是最為溫和的那個,讓渡了很多權力給士族,政治環境也最為寬鬆安定,但不可否認同時滋生了投降派,所以蜀國是最先滅亡的。
魏國則是手段隱蔽,但度卻沒有把握好,曹操在時,還能壓服得住,但曹丕上位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不僅清理了很多有些想法計程車族,但同時也在曹氏夏侯氏內部搞清洗,用司馬家等外姓搞制衡,結果玩脫了。
帝王之道,很多時候都是在刀山火海上走鋼絲,鋼絲什麼時候斷,走的人其實並不能提前預見到,但如果他不走的話,遲早會摔下去,這便是上位者面對的困境。
袁熙目前已經隱隱約約已經能接觸到這個層次,所以當然要未雨綢繆,他對諸葛亮笑道:“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嫌,只要有才德,誰都可以用。”
“至於將來如何讓其守法遵規,那便是身為主公的責任了,還望軍師助我。”
諸葛亮心道這轉來轉去,還是落到我身上了?
我現在這個軍師,怎麼都管,而且我才十八歲,你身為主公,怎麼敢放心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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