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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帶軍行到鄴城外十幾裡處,見袁譚軍數萬人把鄴城圍了,通往鄴城的道路也被阻斷,為了應對最壞的情況,他只得下令兵士就地安營紮寨,防備袁譚發難。
過不多時,兵士剛將寨門裝上,便有袁譚軍信使過來,請袁熙去袁譚軍營一敘。
聽信使說完,袁熙對其笑道:“顯思怎麼不親自來見我?”
信使一時語塞,正支支吾吾,袁熙說道:“回去告訴顯思,我急著入城,沒有時間。”
那信使聽了,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道:“公子欲和使君為敵乎?”
袁熙聽了心頭火起,厲聲喝道:“你這話,是不是顯思帶給我的?”
“不顧外敵,他是想和我開戰嗎?”
“滾回去!”
信使失魂落魄地返回袁譚軍營,將袁熙的話說了,袁譚聽後,對身邊的郭圖嘆道:“這次的試探很失敗,徹底把顯弈得罪了。”
“早知如此,我應該親自出去相迎的。”
郭圖臉色也不好看,他本來的覺得袁譚勢大,袁熙被擋在城外,多少也會對袁譚服軟,沒想到對方一副上來就開戰的模樣!
他此時才想醒悟過來,袁熙如今的做派,是明著告訴自己這邊,他根本不怕袁譚翻臉開戰!
真要這樣,城裡的袁尚豈能放過這個機會,到時候腹背受敵的便是袁譚,他即使兵力佔優,也沒有把握在兩人夾攻下奪取鄴城。
袁譚也是想明白了這一點,剛才的話語已經是有責怪的意味,其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一開始袁譚放低姿態,親自去迎接袁熙,說不定兩邊早已坐下來聯手了。
袁譚轉向郭圖,見對方一臉尷尬,又看向辛評,辛評知道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連忙站起來道:“這個時候,不宜再橫生枝節,至少不能和兇虎翻臉!”
啪的一聲,袁譚拍了一下手掌,把一旁惴惴不安的信使嚇了一跳,就見袁譚轉向自己,說道:“這件事情,你沒辦好啊。”
信使渾身顫慄,跪在地上,拼命叩頭道:“使君恕罪!”
他心裡極為委屈,這還不是使君讓自己給對面點臉色,才好接著談條件的,這怎麼又怪到了自己身上?
但現在他百口莫辯,斷不會此時辯駁,削了袁譚面子。
袁譚嘆息一聲,“得罪了我那位二弟,總是要賠禮的。”
“這禮,還是需要你來備啊。”
那信使一臉愕然的抬起頭來。
袁熙正在營帳中沉思,他現在需要入城整兵,然後趕往懷城,但是袁譚擋在外面,這樣袁尚肯定是不會開城門的。
袁譚的舉動,不僅在威脅袁尚,也在妨礙袁熙接下來的行動,所以方才他對那信使如此憤怒,什麼時候了,還在內鬥!
現在最麻煩的是,袁譚的兵比袁熙袁尚加起來還多,袁熙也只得壓下火氣,思忖如何說動袁譚和袁尚罷站。
畢竟曹軍並未元氣大傷,此時還在黃河南岸虎視眈眈,想到很可能去了懷城的曹操,袁熙實在是沒有心情在這裡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浪費時間了!
此時侍衛進來,報請袁譚到了。
袁熙聽後有些意外,他還以為袁譚私下做了那麼多扯自己後腿的事情,不敢來自己營寨,沒想到其膽子如此之大,也說明其此時確實不想和自己為敵的心。
他出了營帳,去寨門口迎接袁譚,就見袁譚帶著幾十兵士,正等在寨門口,見袁熙迎了出來,便翻身下馬,往袁熙走去,口中道:“顯弈,好久不見了!”
兩人同時走進,伸出手握在一起,袁熙見對面一臉激動之色,只得做出感動的樣子,出聲道:“阿兄別來無恙。”
袁譚哈哈大笑,拍著袁熙肩膀,“虧伱還認我這個阿兄!”
袁熙聽了,淡淡道:“我不止認阿兄,也認城中的本初公和三弟。”
袁譚聽了,臉色微微一變,袁熙這話對袁譚來說,絕對不是什麼非常好的事情,袁熙這明顯是在暗示,自己有資格,也有意願,參與到鄴城之中的事情中去!
袁譚心道兩年不見,自己這小時候碌碌無為,畏首畏尾的二弟,變化越發大了,氣場連自己都壓不住了!
他定了定神,笑道:“二弟說的好,阿父要是知道,必定心懷大暢。”
他從袁熙淡然的神色之中,無法推測出城中袁紹的情況,便直截了當開口道:“二弟進了鄴城,見過阿父了?”
袁熙直視這袁譚眼睛,“見到了。”
“我覺得本初公也很想見阿兄。”
“阿兄何不入城一見?”
袁譚聽了,臉色一僵,他敢來袁熙軍營,是因為知道袁熙不會殺自己,因為殺死自己對袁熙沒有好處。
但自己入城就不一定了,自己和袁尚有直接的利害競爭關係,而且這種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袁尚肯定不會放自己大軍入城,自己一時也打不下鄴城,而自己單騎入城,焉知袁尚會不會動了心思,悍然出手殺死自己?
他猶豫一下,轉頭對身後的羊衜使了個顏色,羊衜見了,端了個木盤上來,裡面盛著一物,還用麻布覆蓋,他強忍著噁心掀開,赫然是方才信使的頭顱。
袁譚哈哈一笑,“此人對二弟甚是無禮,讓我殺了,給二弟賠個不是!”
袁熙望著頭顱,搖頭道:“阿兄想多了,其實他並沒有得罪我。”
他轉向羊衜:“尊夫人可好?”
羊衜下意識回道:“好,好好,好得很。”
他隨即反應過來,看到自己周圍同僚戲謔的目光,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袁熙這話看著是在寒暄,但結合對方的好色名聲,以及羊衜帶著夫人去徐州出使逗留的經歷,很容易讓人誤會,羊衜夫人和袁熙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羊衜想扭頭就跑的心思都有了,袁熙這話不管有心無心,都給自己帶上了一頂若有若無的帽子,怕是對方明擺著告訴自己,什麼叫人言可畏,什麼叫空穴來風。
這些話不一定是事實,但給人的名聲損害頗大,也是告誡羊衜,當年羊家退婚孔氏女郎的事情,豈非也是一樣?
羊衜很聰明,馬上想通了這點,但他更加鬱悶了,不說孔融和袁熙關係很差嗎,怎麼袁熙對此事念念不忘,三番兩次幫孔融出頭?
不提羊衜尷尬無比,袁譚見袁熙似乎並不買自己的賬,因笑道:“我們就站在這裡說話?”
袁熙讓開身子,“這是我的不是了,阿兄請進。”
袁譚也不推辭,當先邁步走進,發現營寨門後,齊刷刷站著百十名士兵,其身上盔甲,手中武器,皆是極為精良奪目,一看就是花費不菲。
袁譚見這些人各個人高馬大,虎視眈眈,渾身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殺氣,比自己手下最精銳的兵士,還要強上不少。
他心中明白這就是極為有名的陷陣營了,不由羨慕嫉妒起來,也不知道袁熙用了什麼手段,從呂布手裡得到了這支強軍!
有傳言說,這是袁熙把呂布女兒騙到手後的嫁妝,袁譚聽了更不平衡了,自己這個二弟相比打仗,怕是吃軟飯的本事更強吧?
兩人進了營帳,相對坐定寒暄了幾句,袁熙也不想讓袁譚再賣關子,直截了當道:“阿兄圍住鄴城,是要和顯甫翻臉嗎?”
袁譚聽了,臉色陰沉,出聲道:“二弟也是懷疑我嗎?”
“阿父病重,我身為長子,卻不得入城相見,是何道理?”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三弟挾持了阿父?”
袁熙聽了,淡淡道:“阿兄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還是那句話,等阿兄見了本初公,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
“阿兄若是怕顯甫有不利舉動,我可以做個擔保,陪阿兄入城如何?”
袁譚語塞,然後痛心疾首道:“二弟,你被三弟騙了!”
“你以為他那麼好心?”
“身為長兄,我也不瞞你,我在鄴城中的眼線傳出情報,說是三弟毒害了阿父,想要提前接掌鄴城!”
“甚為袁家長子,我豈能容許他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先前袁熙在城中做的審查刑訊之事,並未聲張,所以很多事情,城中都不知道是袁熙做的,如今他聽了袁譚的話,知道對方可能並未瞭解鄴城現在的內情,便淡淡道:“阿兄,說話要講證據的。”
“顯甫如何毒害了本初公?”
袁譚噎住,他總不能說,自己這些訊息,都是曹操在鄴城的探子傳出來告訴自己的吧?
這豈不是坐實了自己和曹操有勾結,並提早知道袁紹中毒的事情?
這件事情,其實才是袁譚心裡最害怕的。
沒錯,正是因為曹操傳遞的情報,他才能先於袁熙袁尚動身,趕往鄴城。
但這也意味著,袁譚早就知道袁紹身體會出事。
袁譚當時得知這個近乎預測的訊息後,以他的才智,馬上就反應過來,曹操很可能知道並策劃了些什麼!
他甚至能猜得出,怕是有奸細給袁尚下套,透過其手給袁紹下了毒!
袁譚得到訊息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應該馬上派人通知袁紹。
但隨即他卻呆住了。
因為袁紹明顯不會將繼承權交給自己,對袁譚說,想要達成繼承袁家的目的,似乎袁紹死了,才更加有利!
袁譚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曹操是不是看準了他心中所想,所以才會告訴自己這個訊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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