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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性這一指,大大出乎眾人意料,不由齊齊向陳宮看去。
陳宮臉漲的通紅,數次想要開口,但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呂布也是面色數變,他現在唯一的謀士就是陳宮。
要是別人被懷疑是奸細,陳宮還能拿個主意,但如今是陳宮被指證,誰來判斷?
呂布忍不住看向高順,平日裡面高順和陳宮關係並不好,誰知道高順是不是指使曹性汙衊陳宮?
真要如此的話,這比陳宮有異心還可怕!
因為陳宮雖是大將,且有權獨自帶兵,但一方面陳宮是兗州人,和呂布這些幷州手下並不相合,另外一方陳宮是個文官,也很難讓崇尚武力的幷州武將心服。
但高順就不一樣了,其人治軍端肅,清白有威嚴,且和張遼在內的幷州武將私交甚好。
這就讓呂布起了猜忌,尤其昨晚看到陷陣營的表現,更讓他心內嘀咕起來。
要是高順再有了異心,下次還能有命在嗎?
即使陳宮私下勾結袁術的事情是真的,自己目前也不能動他,留著牽制高順等人最好!
陳宮昨夜沒有出現,雖然呂布也懷疑其中內情,但如今郝萌死無對證,一切都是曹性片面之詞,如果再清洗掉陳宮,自己還有誰能出主意?
而且當今天下,哪個諸侯手下沒有別人的奸細,尤其是二袁的?
想到這裡,他開口道:“曹性,你受了傷,還未恢復,故頭腦不太清醒。”
“公臺身為大將,自有其道理處,袁術早就對我圖謀不軌,焉知他不會陷害公臺?”
“這事就算過去了,休要再提。”
眾人聽了,臉色複雜,各懷心思。
“不過!”呂布又道:“前日之事,全賴高將軍治軍有方!”
“全城兵士,除了陷陣營外,竟無人可以靠得住!”
眾將聽了,各自慚愧,但其實呂布說的,也不盡實。
大前天發生動亂那晚,呂布大部分部將都來呂府赴宴,結果被亂軍堵在府裡,那個時候他們手邊沒兵,還能怎麼樣?
他們心道高順立了這麼大功勞,只怕要高升了啊。
結果呂布話鋒一轉,“如今城內動亂未熄,唯一可靠的,便只有陷陣營兵士了。”
“但高將軍連日勞累,可將陷陣營交予魏續代管,平日讓其指揮陷陣營防衛,高將軍專注於練兵即可。”
“當然,倘若發生戰事,還需高將軍親自出馬,到時候魏續再將陷陣營交還將軍,如何?”
眾人一聽,都驚呆了。
這不是明擺著削高順的兵權嗎?
高順本來立了功,如今反而兵權被削,他能忍得下?
而且偶爾要說呂布手下最受信任的,不是陳宮,也不是張遼,而是魏續。
此人論武功能力,怕是要排在八健將之末,比其哥哥魏越遠了,魏越武藝很高,但已經戰死,兩人和呂布有親戚關係,是呂布母族一支。
更有傳言呂布和魏續夫人有染,當然,這都是空穴來風,誰也無法證實了。
眾人皆是屏氣凝神,看高順反應,沒想高順聽了,面色不變,拱手道:“遵命。”
呂布見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揮手道:“諸將昨日辛苦,這幾日還望費心勞力,平定城內餘波,抓捕奸細。”
眾將聽了,紛紛領命而出,陳宮起身時猶豫了一下,見呂布並沒有看向自己,微微一停,便跟著眾將出去了。
呂布心中煩躁,轉回後堂,見嚴氏正在屋裡垂淚,見呂布回來,起身道:“有沒有玲兒下落?”
呂布一聽,心情更差,說道:“已經派人去找了。”
“你在這裡急有什麼用!”
嚴氏一聽,眼圈更紅,“咱們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啊?”
呂布心情煩躁,“如今亂世,哪有說一定能護得家人周全的?”
“就是董卓,當年權勢熏天,最後不也身死族滅?”
“你難受,我還難受呢,咱們呂氏一門,還有個男丁麼?”
嚴氏見呂布第一次發這麼大火,反而不敢哭了,冷笑道:“妾何嘗阻過將軍!”
“夫君和魏續夫人那幾個女子的事情,妾不也在裝糊塗?”
呂布一下噎住,悶悶地坐在一邊,說道:“玲兒下落不明,也只能盼望她有福氣躲過一劫!”
“現在連她下落都不知道,我也是沒有辦法!”
嚴氏嘀咕道:“咱們分別時候,是那麴義駕車的?”
“你說他會不會趁亂把咱們女兒綁走了?”
呂布頗不以為然,“他綁玲綺做什麼,有什麼好處?”
他突然身體一震,那麴義表面上是隱虎護衛,實則為兇虎辦事,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那兇虎為了要挾自己,指使麴義綁了玲綺?
呂布搖了搖頭,呂袁已經聯手了,這不是多此一舉?
他突然身體一震,聽說那兇虎好色,讓麴義神不知鬼不覺把呂玲綺綁走,死無對證,明面上再來和自己聯手,兩下佔便宜!
想到昨日趙雲在城外和曹軍對戰,麴義也是駕車出城的,怕不是呂玲綺被帶到了幽州軍軍營裡?
呂布越想越是有可能,越發憤怒,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馬上就想帶兵出城,搜查幽州軍營寨,最後還是強自忍了下來。
趙雲昨日竟然能擋住曹軍兩員猛將,自己還不一定能將對方吃下去!
他正胡思亂想,卻有侍衛來報,言說沮授求見。
呂布聽了,心道這幽州軍沒有一個好東西,這時候還敢來見我!
也罷,就看看這群人到底的什麼算盤。
他走到前廳,命人把沮授帶了進來,冷然道:“公與先生,所來何事?”
沮授見呂布臭著個臉,也不以為意,他和呂布接觸多了,已經明白此人喜怒形於色,城府不深,極能得罪人,說白了就是個憨憨。
沮授心道呂布這種人要不是武力高一點,只怕早被部下砍翻了,論御下之道,可比董卓差遠了。
他開口道:“授此次來,是得了個訊息,特來稟報溫侯。”
呂布不以為意道:“什麼訊息?”
沮授出聲道:“幽州軍找到了溫侯女郎下落。”
“什麼!”呂布一驚,隨即面色變白,什麼叫下落?
難道女兒已經死了?
見呂布臉色慘白,沮授暗暗得意,他就喜歡看人吃癟的樣子,尤其是呂布這種臭屁轟轟的人。
但他也知道分寸,便道:“女郎無恙,已經被救了下來。”
呂布這才放下心來,“怎麼回事,說是救她,難道有人想要殺他?”
“麴義呢?”
沮授臉色一黯,“麴將軍為了保護溫侯女郎,已身故了。”
呂布聽了大驚,出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沮授聽了,便將事情大致經過寥寥幾句,說了出來。
楊醜帶人追殺呂玲綺和麴義,麴義被圍攻身死,此時被幽州軍撞到,殺死楊醜,卻又撞到了黑山校尉楊鳳,兩方血戰,最終呂玲綺被救下。
幽州軍怕洩露風聲,派探子到趙雲軍營將事情經過說了,沮授才過來告知呂布。
呂布聽完後,一方面欣喜呂玲綺無事,一方面嘆息麴義就這麼死了。
他抬頭道:“布欠兇虎一個人情,那邊帶兵救出犬女的,是哪位將領?”
沮授聽了,苦笑道:“正是顯奕公子,兇虎本人。”
“妄圖劫走女郎的楊醜,也是公子親手射殺。”
呂布驚訝道:“他怎麼會來這裡?”
沮授嘆道:“公子是來黑山南隘口攻打黑山軍,並帶了醫士給麴將軍治傷的,可惜還是沒趕上。”
呂布沉吟不語,心道不管對方是何目的,自己欠了兇虎這個人情,卻是不小啊。
他出聲道:“既如此,還請先生回去告訴兇虎,布記住這個人情了。”
“如果他願意的話,還請來懷城一敘。”
沮授道:“授這便回去轉告公子。”
“還請溫侯示下,如今女郎在懷城北面百十里外,是溫侯派人去接,還是由公子送來?”
呂布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派兵人去接她回來,如果可能的話,我倒很想見兇虎一面,當面感謝於他。”
沮授當下答應,出府去了。
沮授訊息傳了回來,袁熙看完信後,思索起來。
呂布派人來接呂玲綺,還請自己去懷城相見?
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和呂布當面談是最快的,包括下一步兩邊聯手,到底是先打黑山軍,還是先去河東奉迎天子。
但是他心內嘀咕,呂布要是知道自己就是隱虎,會不會適得其反啊?
不過稍稍讓他安心的是,沮授在信裡說,會和呂布兵馬一起來迎接呂玲綺。
郭嘉還在黑山通道駐兵,袁熙第一次感到了身邊沒有謀士的不便。
現在他倒不是做不了決斷,而是現在他做出的決定,會牽扯手下兵士,乃至萬千百姓的性命,由不得他不慎重。
袁熙走出營帳,看外面孫禮正揮汗如雨,舉著環首刀,一刀刀劈下,知道前日的事情對他打擊頗大。
楊鳳是袁熙和孫禮迄今為止,遇到的武藝最高的對手,要不是有些運氣成分,說不定袁熙早已經死了。
而且楊鳳一擊不中,立刻逃跑,有她這種人在,讓袁熙寢食難安。
想到這裡,他臉色陰沉,楊鳳此人,不能留著!
他走到呂玲綺帳篷前面,出聲道:“女郎在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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