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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辰潛心觀看自己的內觀天地世界,已經開啟的四竅,各方面都很正常。
自己的元嬰,目前安安靜靜盤坐在炁藏神府內,正在吐納修煉。
再往後面就是夾脊關。
如今他體內道源之力非常充沛,感覺可以試著衝擊一下叩關。
但要是叩關成功,也就意味著境界提升,提升境界的話,那就需要渡劫。
他還在船上面,引來劫雲引起的後果……
當然不在他考慮的範圍。
想做就做,許墨辰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順著尾閭世界飛出去。
一路前進,他越是前進,越感覺到阻力的增加。
最終,他停留在一面巨大的鏡子面前。
這鏡子似乎無邊無盡,神識掃過去,碰到鏡子也是模模糊糊,彷彿有一股吸引力,將其吸收掉。
然後許墨辰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鏡子裡面的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清晰的鏡子,映出來的自己的樣子,卻有點模糊。
這是……
許墨辰心中警鈴大作,這應該是心鏡。
心鏡,映照的是自己的本心。
模糊,也就意味著不確定,說明他自身的迷茫。
不確定、迷茫、猶豫、反覆等等,這樣的情緒對於自己的證道渡劫,是絕對有阻礙的。
果然他心中只是這麼一想,但見那鏡子裡面的自己,更加模糊起來。
心鏡已經發動,自己受到了影響。
許墨辰只覺得一股莫名的情愫,直衝自己的心門,以他目前的修為,居然頭暈腦脹,差一點掉下來。
他急忙展開八相凝魂,提升自己的全部屬性,再開啟六道卍瞳,想要看清楚鏡子的本質。
哪知道他這麼一行動,鏡子裡面的人跟他一模一樣地做了。
當然不是那種的鏡面影像,而是許墨辰真真切切感覺到,鏡子裡面的自己,開啟的六道卍瞳掃過來,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瞬間,他腦中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自己在藍星時候的一切,父母長輩親朋好友,以及過往的點點滴滴。
「什麼時候回來?」
耳邊似乎想起這道聲音,雖然意識的深處,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去。
因此在藍星的他,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net
一個已經消失的存在,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再次出現。
可是,他還是一直有著那樣的執著。
回去看看,看看他們,哪怕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許墨辰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要爆炸了。
「什麼時候回來?」
鏡子裡面的自己,彷彿帶著些許的嘲弄,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這種感覺……有點像被眼鏡蛇盯上,真是不痛快啊。
回去麼,回去是很好的事情,也是自己的念想。
可是,他回去了,那這裡的事情怎麼辦。
想著,他腦中湧現出到這裡的記憶。
睜開眼睛時候的朦朧,太后握著自己的小手,扶上帝位時候的鄭重。
作為皇帝他的決心,統一天下過程中的舉步維艱。
然後又是一轉,這是個修仙者的世界。
他作為人族皇帝,帶領著人族努力地往上爬,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有意義嗎?」
又有道聲音在自己的腦海中盤旋著:「就算人族獨立了,你現在也是修仙者,他們不會認可你。
還不如現在捨棄一切回去,回去的話還能以正
常人的樣子活下去。
知道嗎,不管你怎麼努力,總是有對你不滿的人。
既然那樣,何不現在就放棄?」
說的很有道理啊,這十方世界、十世之約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都是人族皇帝了,不應該廣納後宮酒池肉林嗎?
其實,也就是對生活態度的另外選擇。
「那樣是不是很好,修仙者也不過三千年的壽元。」
沒有永恆,只有跨越不了的鴻溝。
「這又想要、那又想要,什麼都想要的結果,是什麼都不能得到。
何必呢?何苦呢?」
許墨辰耳邊嗡嗡嗡直響,他努力吸了口氣:「閉嘴!」
一聲大喝而出,迴盪在自己的內觀天地之中,隨著道源之力的散開,這一帶微微顫動著。
那鏡面,「咔嚓」裂開了一絲縫隙。
而鏡子裡面的那一個自己,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看,你的執念,你所要堅持的,其實未必是他們想要的。」
許墨辰雙手捂住腦袋,聽著話說的也不錯啊。
是啊,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十方世界如何、人族如何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想要人族獨立,擁有自治權力,可是人族未必願意。
就算是老虎,睜開眼睛起就被圈養,放回深山中也未必能夠活下去。
「你……」許墨辰捂住自己的左眼,遮住六道卍瞳的光芒,「你想要我捨棄。」
他自己這麼做了,但是鏡子裡面的另一個他卻沒有同樣做。
六道卍瞳依舊發揮著作用:「你看你,我就是你,所以這個世界上最懂你的就是我。
所以我說的,都是你內心真正的想法。
看,快來遵從本心吧。」
「是嗎,」許墨辰依舊在掙扎,「你確定你看到的就是我的本心。」
「當然,」鏡子裡面的他很有把握,「如果不是,那光靠我說的,怎麼會動搖你的本心呢。」
「我不信!」許墨辰努力搖頭,「不,是朕不信!
朕是大乾人族皇帝,代表的是人族。
如今十方世界,我們人族已經逐步抬頭,有這樣的趨勢,朕如何放棄回到藍星。」
「呵呵呵,」鏡子內的自己指著他大笑,「你看你,你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何不順從自己的本心。」
「本心,」許墨辰喘氣冷笑,「朕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本心。」
「是嗎?是真的嗎?」鏡子裡面的自己大笑起來。
這道聲音,卻好像不是他一個人發出來的,轟轟轟猶如鐘鳴,在這一帶回蕩著。
數不盡的回聲傳過來,刺激著許墨辰的雙耳。
「是嗎?是真的嗎?」
到處都是哈哈哈、呵呵呵的笑聲。
「看來,不幫你回憶回憶真正的自己,」鏡子裡面的他長長嘆了口氣,「你是不清楚自己的執著,到底是有多麼的錯誤啊。」
「什麼意思?」許墨辰愣住了。
只見眼前亮起一道強烈的光芒,許墨辰只想罵人。
這個場景太熟悉了,他已經經歷過四次。
十世之第五世。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會是自己準備叩關渡劫、心智動盪的時候到來。
片段的記憶,對他可是有嚴重影響的。
尤其是如今的他!
只是,他沒有辦法拒絕記憶的到來。
模模糊糊中,他只能抓緊自己的意識,這些都是夢,不是真實的。
是夢……是……到底是不是夢,還是荼道逍遙仙的記憶,還是他自己的?
許墨辰已經分不清楚了。
恢復意識的時候,他穿著一身欽天監監正的衣服,正站在屋簷下,呆呆凝望著天空中滴落的雨水。
這次……似乎又是人族?
他腦海中閃過這麼一絲疑惑,但隨即被他拋之腦後。
本來自己就是凡人,想著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到底是哪一個朝代,他並不是很清楚,但肯定的是,也是一個統一的王朝。
只是都是統一王朝,也有強弱之分。
他所在的這個王朝,皇帝已經多年不上朝,太子病弱,諸王諸駙馬勢力強大,隱隱有大廈將傾的徵兆。
欽天監的工作,表面上是觀測星象,預知天氣等等。
但實際上,他們更重要的任務,是關注國運,預測興亡。
不久前,作為欽天監監正的他,收到了一封信件。
是自己師父臨終絕筆,提到了師父最後的預測。
樹大中空,不久將巋然倒也。
唯一的辦法就是枯木逢春,斷肢再生。
國運日漸衰弱,亂世漸起,需要的是變化個革新。
無論是哪一個,給天下百姓帶來的衝擊絕對不會小。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們能夠預測興亡,那就將亡的損害降低到最低。
正沉吟的時候,身後傳來屬僚的聲音:「大人果然了得。
這京翼大旱持續了半年之多,大人誠心求雨,果然得以大雨來臨。
這些也都是託陛下仁孝之名啊。」
「沒錯沒錯。」
聽他們這麼說,是麼,他表面上沒說什麼,內心則是不太贊同。
國運耗盡,龍運即將消散,新的真龍將會覺醒。
既然如此……他就先找到那真龍。
古往今來,大部分的江山易主,都是萬骨枯、血成河。
枯的是百姓的骨,流的是凡人的血。
世家貴族,依舊可以高高在上,對他們而言,換皇帝不過是換一個跪拜的物件。
這樣的世道,就不能改變嗎。
他有能力的,能預知星象,觀測國運,提前知道了變革的悄悄到來。
當然,這種事情是不能上奏的。
就算是明君,也不喜歡聽到類似的言論。
誰願意自己的國家滅亡呢。
今天的雨,垂憐的不過是大地蒼生,而不是皇帝,不是貴族。
遺憾的是,他還沒有能力改變如今的局面。
一個小小欽天監監正,根本改變不了政治局面。
而自己能夠順利坐上欽天監的位置,也和自己的本事有關係。
沒錯,他是一名符監,非常擅長使用符篆。
這也讓他在欽天監擁有相當的優越感。
此外,他最大的心願……
「大人,」正恍惚的時候,外面一名下屬快步跑來,「宮中傳旨來了,陛下和貴妃娘娘有事召見。」
皇帝?
皇帝很多年沒有早朝了,對欽天監也從來不重視,怎麼會召見自己。
至於貴妃,倒是榮寵多年。
可惜的是,如今幾位有望問鼎的皇子,都不是貴妃所出。
皇后已經薨逝,中宮位置空懸很多年了,難道是準備讓貴妃上位。
可是貴妃只生了一名公主,常年養病居住在後宮裡面,至今還沒有婚配。
貴妃沒有上位的藉口,但作為皇帝的話,可以製造嘛
!
最簡單直接的辦法,那就是「託天命」。
只要有天降祥瑞,那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心思流轉,他頓時有了主意。
隨著宮內的內侍,一路進入宮殿內,他還是第一次來到此間。
金碧輝煌的殿宇,不知道為什麼,看過去帶著陰沉沉的感覺。
先帝的時候……聽說宮內時不時百鳥雲集,祥瑞之氣盡顯。
如今的話……怕是國運耗盡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邁出的步子更加穩定了。
皇帝和貴妃接見他的地方,是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殿堂。
行禮之後,他恭恭敬敬地等待皇帝的旨意。
「愛卿作為欽天監監正,也有好幾年了吧。」沒想到皇帝從這裡開口。
他回答得中規中矩。
皇帝似乎很滿意,隨口問著一些他日常做的事情。
貴妃的話,只是端起茶杯抿著。
這是什麼意思,叫自己過來聊天。
他沒有傻到昏君皇帝有如此閒情的地步。
果然一杯茶冷了的時候,皇帝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擊著。
貴妃娘娘隨手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他不禁提起了精神。
「愛卿一族,可是源自太玄一脈。」略帶渾濁的口音,皇帝終於進入了今天的整體。
他猛然抬頭,位處深宮的皇帝,是如何得知這種民間風聞的。
他的出身明明白白,正正經經,學的符篆之術也是正統。
太玄符篆之術,確實自己的先祖和他們有關係,但如今都過了這麼久,早就斷絕了。
於是他回答很謹慎,直言前因後果,末了附帶一句。
先祖和師門脫離關係之後,便沒有了牽扯,如今他所掌握的符篆之術,乃是正統道途。
「朕沒有那個意思,」皇帝聽了反而不滿起來,「聽說這太玄一脈,就是你先祖那個時候,完全消失了的。」
這是事實,太玄一脈確實沒有了傳人,唯有他先祖一人。
不知道皇帝什麼意思,他腦門沁出了汗水。
雖然國家將亡,但皇帝想殺他,還是易如反掌。
「朕聽聞太玄一脈,留有移魂的符篆術法,」皇帝斟酌再三,緩緩開口,「難道愛卿沒有學到麼。」
移魂!這可不是符篆師應該擁有的能力。
他會操控式神,但還沒有到什麼移魂之類的地步。
這讓他從何說起?
會,古往今來亂國的都是巫蠱之術,史書記載得明明白白。
不會,那皇帝還特意召見自己做什麼。
沒用的存在,只能被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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