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天理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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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年十月十五日宜祈福、祭祀、齋醮，忌出行、開業、搬家、開倉、修造。

清晨一早鬼醫醒來時便聽到屋外不時傳來一陣陣呼嘯的風聲。

他本以為是外面颳起了大風。

但還是仔細一聽卻發現這呼嘯之聲不大且既有規律，於是他推開窗戶便發現屋外李毅正手持一杆長槍正耍得虎虎生風。

而穆君合則是一人盤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五心朝天正在吐納。

鬼醫堅持不由感嘆一聲，難怪這兩人能夠在那麼多人的圍攻下依舊不敗看來他們的實力也是一招一式練出來的。

“鬼醫你醒了！”

李毅見鬼醫醒了他立刻收槍然後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公子你這一早就練槍還真是勤奮啊！”

鬼醫穿好衣服便也走到了院子中。

“我師父常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想要保證自己的武藝不退步唯有不斷地練習和實戰。”

“尊師說的的確是有道理。”

鬼醫這倒不是在恭維李毅的師父泰極子他是打心底你敬佩泰極子。

畢竟能夠培養出李毅和穆君合這樣的徒弟可見其師父的是何等強悍的人物。

“之前那一戰老晉王那邊可謂是損失慘重，他們這一次沒能殺了你們想來接下來他們會繼續對我們出手啊！”

鬼醫看著李毅和穆君合兩人沒有任何擔心的模樣於是提醒道。

“不會了，他們這一次明面上是失敗了但實際上老晉王的目的其實已經要達成了。”

李毅將自己的長槍放在一旁然後用井水洗了一把臉說道。

“沒能殺了你們但是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鬼醫聽到這句話感覺有些不能理解。

他感覺李毅說的這話有些矛盾。

“其實老晉王這一次之所以要派人來刺殺我和我師兄主要目的是想要將事情鬧大，至於我和我師兄的生死那都不重要。”

李毅卻是堅定地說道。

“公子恕我直言雖然你和穆公子兩人雖然武藝很是高強，但殺掉你們能鬧出多大的動靜啊？”

鬼醫覺得李毅這句話有些誇張了。

“如果單單只是殺掉我或許鬧不出半點的動靜，可是現在他們對我師兄出手這事情可就大了。”

李毅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哦？此話怎講？”

鬼醫感覺自己聽李毅說話有些雲裡霧裡的。

“我師兄的名號想必你行走江湖的時候一定是聽過的吧？”

“那是當然，穆公子一人一劍獨佔南北劍聖這樣的威名我們怎麼可能沒有聽過呢！”

“既然如此那你可聽說過我師兄被朝廷南司追殺的事情？”

李毅繼續問道。

“此事我也略有耳聞，據說是穆公子不願折腰侍奉皇室所有才會被追殺的。”

對於穆君合被南司追殺的事情鬼醫也是聽說過的。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當初我師兄最後是如何逃過南司的追殺最後還能光明正大的行走江湖的嗎？”

“這······”

鬼醫面對李毅的這個問題卻無法回答了。

他雖然知道一些穆君合在江湖上的事情，並且對穆君合和皇室之間的恩怨有所瞭解但是他對其背後的事情卻並不瞭解。

畢竟他只是一個江湖人物，並不是朝堂之人。

“很簡單，因為我師兄本就是皇室分支他得罪了聖恆帝之後是宗正寺的一位前輩救了他，並且給他還成功地勸說了聖恆帝撤銷了對我師兄的追捕令。”

李毅說完這些鬼醫的眉頭便已經皺成了川字。

“難道說這一次老晉王下令刺殺公子和穆公子為的就是吸引那一位宗正寺前輩的注意力？”

鬼醫也是頭腦靈活之輩，他只是憑藉李毅給出的一部分資訊就大致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

“應該是的，所以我才說無論是老晉王是否成功殺了我們都無關緊要，因為只要他對我們出手就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李毅給鬼醫解釋道。

“這老晉王還真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啊！”

鬼醫不由感慨道。

“人老精馬老滑像老晉王那樣的人幾十年裡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只要有點腦子都會在時間的磨礪變得狡猾的。”

穆君合此時終於吐納完畢然後睜開眼睛說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鬼醫隨即問道。

“其實我們這一次前來金陵城也只是為了將對我師兄有恩的那位前輩接走，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並不想過問。”

李毅卻是苦笑著搖頭說道。

“公子難道不打算加入那位前輩一方好對老晉王進行報復嗎？”

鬼醫有些不甘地問道。

“金陵城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此地乃是是非之地我們不能多停留一旦我們接走那位前輩我們立刻就離開。”

李毅卻是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的計劃給說了出來。

“金陵城將大禍臨頭？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鬼醫聽到李毅此話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

“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草原大軍進攻大虞皇朝的事情？”

“此事乃是天下之人皆知之事我豈會不知道啊！據說草原大軍這一次出動十幾萬人在北部邊塞連破三座邊塞郡城雖然損失了一部分人但是依舊有將近十萬大軍正在進攻皇都。”

“那你可知道在將近十萬大軍之中卻有一支兩萬人左右的大軍現在已經南下正在往金陵城而來？”

“什麼？這怎麼可能？”

鬼醫聞言不由一驚，不過隨即他就笑著說道。

“公子你莫要跟我說笑，草原大軍怎麼可能南下這麼遠來進攻金陵城他們莫不是瘋了！”

鬼醫此時感覺李毅一定就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此時那一隻草原大軍應該就在泗州郡城了金陵城也不過就是三四百里的路程而已。”

看到李毅一臉的嚴肅鬼醫臉上的笑容也立刻就消失了。

此時他意識到如果李毅沒有欺騙他那麼這個問題就嚴重了。

“公子即便是草原蠻子帶著兩萬人進攻金陵城，憑藉城牆防衛以及城衛營和耀武軍草原大軍想要攻克金陵城也不是容易的吧！”

鬼醫雖然看似說得很是堅定，但是其實他自己都感覺說話的時候心裡很虛。

要知道金陵城已經承平數百年了，雖然城牆很是厚實但是城頭上卻並沒有安排多少防衛的武器裝備。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為了防止南方肆虐的草軍城頭上怕是就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守。

至於城衛營和耀武軍雖然他們的人數也不少兩支軍隊加起來也有八千多人。

可是金陵城畢竟不是危機四伏的邊塞，他們這些人平日裡除了欺負欺負百姓之外就再無什麼本事了。

平日裡就是抓個蟊賊都需要很多人一起行動。

指望這樣的軍隊去防守兩位多如狼似虎的草原大軍這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勝算。

就算是讓他們將城門封死然後打防禦戰也未必能夠擋得住草原大軍。

畢竟草原大軍的數量是兩萬多人，而金陵城卻只有八千多人。

“即便耀武軍還是當初那個殺的草原大軍聞風喪膽的耀武軍也無濟於事，因為這一場的戰爭的決勝之處並不在雙方的人數和戰力上。”

李毅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戰鬥的決勝之處不在人數和武力上那還能在哪裡？”

鬼醫雖然沒有打過仗，但是隻要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打仗想要贏無非就是人多或者武力強。

而這裡的武力當然包括士兵本身的戰力以及軍隊所使用的各種武器裝備。

“很簡單這一場戰鬥的決勝這處就在與城內的人！”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當鬼醫聽到李毅說這一場的戰鬥決勝點是在城內之人時他就明白了李毅的意思。

李毅很明顯就是在說金陵城能有草原大軍的內鬼。

“公子，金陵城可是大虞皇朝的陪都，這裡不光有著陪都朝廷更是宗正寺的所在地這裡如果真的有草原的暗諜那應該早就揪出來。”

鬼醫認為如果說金陵城內有一兩個草原大軍的暗諜那不足為奇。

但是如果草原大軍想要用暗諜來作為進攻金陵城的決勝點那他們在金陵城中所安插的暗諜必然已經達到了驚人的數目。

而且這些人也必然都已經把控住了金陵城的各個重要部門。

但這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金陵城作為大虞皇朝的陪都可以說是大虞皇朝的最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如果這種地方都已經被草原部族滲透成那樣，那大虞皇朝早就徹底完蛋了。

“誰跟你說幫助草原大軍的人就一定是草原部族暗諜了？難道他們就沒有可能是大虞皇朝自己人啊！”

李毅卻是撇了撇嘴說道。

“等等！公子你的意思難道是······”

一瞬間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就出現在了鬼醫的腦袋之中。

“看來你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

看著鬼醫那放大的瞳孔以及張大的嘴巴李毅不由笑著問道。

“這更加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

鬼醫感覺今天一早他已經說了很多遍不可能了。

“呵呵！我師父說過這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李毅看著震驚的鬼醫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他可是大虞皇朝的藩王啊？還是當今陛下的親叔叔他怎麼可能揹著陛下也草原蠻子勾結來禍害金陵城呢？他這不是數典忘祖嗎？”

“誰告訴你他是揹著聖恆帝的？”

李毅一邊將長槍收拾起來一邊說道。

“難道這件事情當今陛下也知道。”

鬼醫現在感覺自己的大腦徹底地凌亂了。

“何止是知道，其實整件事情其實都是聖恆帝在背後操縱所以我們才不願摻和到這件事中，畢竟這算是家事！”

穆君合語帶譏諷地說道。

雖然他也是穆氏之人，但是他卻不屑與聖恆帝和宗正寺這些人為伍。

說到底他們兩幫人其實是隻知為了自己私利而不顧天下眾生的人。

不過畢竟當初自己是那麼老者救下來的所以這份救命之恩他必須還。

“他們如此做難道就不考慮一下這金陵城中的無辜百姓嗎？”

鬼醫還是無法接受李毅和穆君合所說的事實。

他本以為這件事最多也就是老晉王和宗正寺內的一些人為了爭權奪利而使得一些手段。

但是事實卻是聖恆帝想要藉著老晉王的手將宗正寺徹底地消滅乾淨。

而整座金陵城就是覆滅宗正寺的陪葬。

這樣的大手筆，這樣的心狠手辣簡直就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

更加讓鬼醫無法接受的是聖恆帝這一次為了藉助草原部族的手不惜自毀邊塞三座郡城，讓幾十萬大虞百姓流離失所。

“這樣的皇朝不滅簡直天理難容啊！”

鬼醫整個人因為憤怒臉都憋得通紅，最終他怒吼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雖然他知道穆君合也是大虞皇朝的宗室之人，但是他卻依舊難掩憤怒。

“說得不錯，大虞皇朝早已經爛到根子了，無論是皇室朝廷還是藩王節度使每一個都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百姓死活，他們一個個高高在上壓得底層百姓苦不堪言，這樣的皇朝不滅天理不容！”

鬼醫本來以為自己說出這就話穆君合會不高興。

但是沒想到穆君合自己的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王朝興替如人生老病死這是不可抗逆的規矩，大虞皇朝已經將近四百年了按照師父說的王朝興替規矩也差不多到時候了。”

穆君合雖然說得很是灑脫但是李毅卻還是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他多少還有著一絲不捨。

雖然這一絲不捨很淡，淡到他自己或許都不曾察覺不過李毅還是出言寬慰道。

“既然如此公子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去將穆公子的恩人帶上趕快離開吧！”

在瞭解到金陵城接下來的危難完全是由於聖恆帝和宗正寺的爭端而且之後鬼醫也只能無奈地和憤憤不滿地就此離開。

畢竟他們也只有三個人，而無論是聖恆帝還是宗正寺他們雙方都有著三人無法想象的力量。

在如此之大的力量懸殊之下如果還想要對抗那就真的是螳臂當車了。

所以就此離開金陵城便成為唯一的選擇。

可就在鬼醫的話音剛落他們就聽到了院子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而李毅立刻就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