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順流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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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海尹突然之間詰問君可義雖然感覺很是憤怒，但是卻又很無奈。畢竟形勢不如人自己這邊的四個人剛剛還被別人按在地上，另外就是權獻之剛才說話的態度也的確有很大的問題。

“我剛才說了，我見過一本用血寫成的手札但是不確定是不是你說的《舌血箴銘》而且那手札乃是我師父的一位朋友的遺物。”李毅冷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感受著李毅冷冰冰的話語權獻之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就在李毅與君可義等人還在就《舌血箴銘》的問題討論的時候，淮水上有一艘客船正自淮水上游而下。

很快這艘客船便停在了離李毅他們不遠的碼頭上。由於天色已經很晚壽州城早已閉門宵禁，因此船上之人並沒有下船。

“周公公，此次那李毅在安州州城鬧的事情如此之大，我們為何還要趟這蹚渾水。”待得船隻停下之後船上一位身著黑色武服的中年男子略帶不情願地說道。

“你是覺得我們摻和到這件事情會為南司惹來麻煩？”一位面白無鬚的中年人卻很悠然地將面前小炭爐上的茶壺端了下來，然後往茶盞中倒入了沸水。

伴隨著嫋嫋升騰的白霧，沁人心脾的茶香也開始在船艙裡彌散開來。

“公公，雖然我不確定此事是不是會對南司造成什麼影響，但是卻可以確定此事肯定會對你我的前程有所影響。”身著黑色武服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滿地說道。

“何以見得？”周公公將面前的茶盞推到了那人的面前又將另外一隻茶盞倒滿水。

“這李毅在安州州城說好了為我們南司打探訊息，可誰曾想他竟然斬殺了越國世子還一殺就是兩位，現在那越國南亦可直接帶著五百虎賁追殺於他，一旦越國發現我們南司與李毅有聯絡難免會讓越國誤會。”身穿黑色武服的中年男子擔憂地說道。

“葉弘，你知道為何你我二人會被南司派遣前來南方嗎？”周公公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觀點，他只是品了一口茶之後緩緩開口。

“還能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我得罪了令史才會被髮配到這南方來的嗎！”一提到這個蒙葉弘就有些頹喪。

他作為察事廳的亭管，在整個察事廳也算是中堅力量了。可就因為他不會溜鬚拍馬說話又非常耿直，因此才會被察事廳的令史給發配到周公公的身邊。

至於這周公公的為何被髮配到南方地區的原因他之前也有所耳聞。據他了解的情況這位周公公以前可是彭州軍的司馬，他的地位比察事廳的頂頭上司蔣公公還要高出半級。

可後來由於北方邊塞被草原部族攻破，彭州軍被兵部和北司選為了背黑鍋的替罪羊。

而彭州軍抵死不從，最終與草原部族拼死一戰全軍覆沒這徹底打亂了兵部和北司原定的計劃，因此作為彭州軍司馬的周公公也就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替罪羊。

最後他被北司直接給徹底放棄，索性南司的司正宋公公見其可憐便將其收入了南司的門下。

雖然現在他在南司中地位遠不如從前，但是即便是蔣公公這樣在大虞皇朝中聲名顯赫的太監們也不敢對他出手。

而更別說蔣公公下面管著的察事廳。這察事廳乃是南司用以收集天下情報監控天下達官顯貴的組織，察事廳內部有主事、令史、亭管、掌固、番子五個等級。

雖然蔣公公不能對周公公下手，但是在合理的範圍內給小小地刁難一下他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這一次蔣公公讓他們前來尋找李毅等人就是故意刁難。

“葉弘，你真的認為李毅殺掉兩位越國世子會給南司引來麻煩？”

“難道不是？再怎麼說越王也是姓穆的，這天下間一筆寫不出兩個穆字，更何況越王可是與陛下他們同屬一脈的。”蒙葉弘作為南司的亭管雖然不是專門管理監控藩王事宜，但是他對天下各藩王還是有所瞭解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如此這李毅殺掉兩位越國世子之後，為何安州節度使石方正卻並沒有派遣大軍去追殺李毅啊？”周公公知道自己如今和這蒙葉弘乃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些事情還是要提點一下他。

否則以後他很可能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石方正和金開之前不是派人去追捕李毅他們的嗎？”蒙葉弘不解地凝眉問道。

“哼，派人追捕李毅那隻不過是做些表明文章而已。你可知道那安州州城城主金開的哥哥金石同時也是石方正的弟子現在身在何處？”周公公不由訕笑一聲道。

“金開的哥哥金石？”蒙葉弘還是頭一回聽說有這麼一個人。說實在的這也不怪蒙葉弘不知道，只怪這金石平日裡只醉心機關術甚少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這金石現在就和李毅在一起，你會作何想法？”周公公玩味地笑著說道。

“什麼？這金石竟然和李毅在一起？”蒙葉弘顯然被這個訊息給震驚到了。

“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你可知道前幾日當越國兩位世子被殺的事情傳到南亦可耳朵中，南亦可要率領軍隊前來抓捕李毅的時候兵部對此是什麼態度嗎？”

“我聽說南亦可帶著五百精銳南下來抓李毅顯然兵部是同意他的行動的。”蒙葉弘思索片刻後回答道。

“哼！狗屁的同意，兵部當初下的命令是草原部族進攻在即各藩國軍隊不得私自調動否則以叛國罪論處。”

“什麼？那這南亦可何以能夠帶著五百人南下抓捕李毅？”蒙葉弘不敢相信兵部和北司竟然會是如此的態度，仔細算來穆風山和穆風林還算是當今陛下的侄孫。

“兵部和北司如此態度難道不怕陛下怪罪嗎？”蒙葉弘原本還覺得此事只不過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其中所包含的資訊實在太大了。

“此事與陛下何干？陛下定然是不知道此事。”周公公目露精光地說道。

“陛下定然是不知道此事？”蒙葉弘仔細地回味著這句話，他雖然不是很聰明但是卻還是能夠聽出周公公這話中有話。

“難道是······”一瞬間蒙葉弘就想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有些事情你懂就行了，莫要聲張要記住禍從口出！”周公公幽幽地說道。

“那南亦可後來怎麼敢帶領著五百士兵南下的？”蒙葉弘繼續問道。

“很簡單，越王在給南亦可去信之前就應該猜到了兵部和北司的態度，因此他讓南亦可親自帶兵南下並且將越國援軍的指揮權交給了兵部。”周公公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了蒙葉弘。

“就了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報個仇，越王就放棄了數千士兵？”蒙葉弘不可思議地說道。

“誰說越王是為了為兩個兒子報仇才放棄數千越國將士的？”周公公反問道。

“這、、、、、”一時之間蒙葉弘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哎，看來這朝堂的險惡遠不是我這種人可以想想的，以前我們抓到的反賊跟我說朝堂袞袞諸公皆可殺我還覺得這些傢伙都是瘋子，現在看來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蒙葉弘嘆了一口氣。

“如今的朝堂的確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已經容不得乾淨的人了。”周公公也被蒙葉弘情緒所感染，於是他喃喃自語道。

“周公公，既然南亦可帶兵南下最主要的並不是追殺李毅而安州那邊也對李毅態度曖昧，那蔣公公對這李毅是何態度？”此時蒙葉弘開始懷疑起蔣公公安排他們這一次南下尋找李毅的真正目的。

“還能有什麼態度！原本蔣公公只是見李毅與穆君合乃是師兄弟，他是有意要替南司緩和與穆君合的關係，更加深入一點地說蔣公公是想幫南司緩和與宗正寺的關係。”其實這一點他從一開始就非常清楚。

“原來如此，我說就李毅這麼一個毫無根腳的小子何以讓南司如此看中。”蒙葉弘此時才明白其中的關竅。

“你說他毫無根腳就大錯特錯了，除了穆君合他與當朝禮部員外郎範文素也是師兄弟關係。”周公公又給蒙葉弘透露出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什麼？他是範文素的師弟！”

“不錯，這一點也是從南司其他的渠道獲得的訊息，所以說這李毅並非是什麼毫無根腳的寒門子弟。”周公公對於這個被稱為皇都第一美男的範文素也是有所瞭解的。

雖然他只是一名好不起眼的禮部員外郎，但是據南司探查的訊息來看這位禮部員外郎將來的仕途遠不止員外郎這麼簡單。

畢竟現在盯上他的那些大佬都是重量級的，無論是孔大人還是劉國舅都是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

“難怪蔣公公這老傢伙要在安州州城如此優待這李毅，原來這裡面竟然還有這種關係。”蒙葉弘心中暗自想到。

“既然如此蔣公公交代我我們前來尋這李毅是否還有其他深意？”蒙葉弘現在也不得的不多想一點，如果這一次他能夠將事情辦好了說不定還能得到蔣公公的賞識，到時候給他穿小鞋的那個令史怕會親自給他登門道歉。

“有沒有深意我不清楚，但是蔣公公安排我們親自跑一趟這就很清楚表明了態度。”

“公公您的意思是蔣公公讓我們幫著李毅渡過南亦可的追殺？”蒙葉弘已經大致想明白了蔣公公的意圖了。

“不過單憑我們兩人怕是很難有所作為吧！即便是加上淮南國所有的南司暗探與察事廳之人也無濟於事啊。”此時蒙葉弘已經開始考慮接下來該如何幫助李毅逃過南亦可的追殺。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李毅已經與南亦可有過了一次交鋒，他們不光成功逃脫還讓南亦可損失不小。

而此時的南亦可也在前來壽州城的路上。與他一樣在想辦法向南行進的除了南亦可之外還有另外一路人。

而這一路人與南亦可他們不同，他們的人數是南亦可的數百倍並且他們也已經準備了好久。

此時汴水的下游江面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船隻有運貨的貨船，有用以遊覽的遊船，甚至還有官府的官場。

這些大小不一，形制各異船隻卻拍著整齊的隊形浩浩蕩蕩地朝著淮水挺近。

在這船隊最中央的一艘乃是一條最大的樓艦。這艘樓艦整整有四層，樓艦上兩站巨大的風帆足足有四五層樓那麼高。

而在這艘樓艦的兩側還有四艘艨艟緊隨在旁。巨大的樓艦上木華黎隼正站在船頭眺望這蜿蜒的汴水。

“沒想到我們作為狼王神的之民，草原的寵兒也有一天有機會乘坐這大種船劈波斬浪馳騁在大虞皇朝的江河之中。”木華黎隼身邊的慕容通微拍著樓艦的欄杆感慨道。

“是啊，雖然這些大虞人軟弱的像是綿羊一般，但是他們在製作船隻上還是有些手段的。”万俟嶽勒也是興致勃勃地環視周圍的各色船隻說道。

而站在他們倆中間的木華黎隼卻並沒有答話，此時他的心裡還在計劃著接下來的行動。

之前他們為了尋找到足夠多的船隻南下，在汴州又耽擱了十幾天。在這十幾天中另外兩路草原軍隊在拔野古樂和鬱久閭鷹的帶領下已經成功突進到了大虞皇朝的皇都附近。

在這裡有兩支隊伍遭受到了極大的阻力，加之對方憑藉地理極大削弱了自己騎兵的優勢這也讓拔野古樂和鬱久閭鷹兩人叫苦不迭。

因此他們也多次派遣信使前來求援，不過對此木華黎隼同意回覆他們在堅持幾天。

就在拔野古樂和鬱久閭鷹的多次催促下，木華黎隼終於在內應的幫助下成功搶奪了大虞皇朝在汴州的船塢。

這間船塢乃是為大虞皇朝提供戰船的。原本大虞皇朝的船塢基本都是建立在東南沿海附近的，因為這些地方水網發達原料運輸方便且造船的工匠也多。

但是自從草軍崛起之後，東南沿海地區的造船船塢屢屢被劫。為此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大虞皇朝便決定在相對比較安定的汴州建立船塢來建造船艦。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些建造出來的船艦最終卻成為了草原部族南下的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