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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毅的詢問敬子正卻是笑而不語直到那三個採藥人下山而去敬子正才開口說道。
“師弟其實你問的那個問題我曾經也同樣問過師父,而師父在聽完我的問題後卻笑著將其中的關竅告訴我。”
“還請師兄賜教。”
李毅趕忙問道。
“這百姓家的豬羊之所以在用完石像雕刻的食槽後死亡,是因為這洛州石窟的石灰岩與其他地方的石灰岩成分有差別。”
“師兄你的意思是說這裡的石灰岩裡面含有有毒的物質?”
經過敬子正這麼一提醒李毅立刻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
“你們師兄弟所說的石灰岩是什麼東西?”
雖然李毅和敬子正兩人都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但是其他人則是完全聽不懂他們倆再說什麼。
“我們所說的石灰岩是岩石的一種品種,這洛州石窟便是石灰岩。”
敬子正擔心他們聽不懂自己所說的只能簡單給他們介紹了一下。
“簡單來說這種岩石中有很多不同的東西,而導致百姓們豬羊死亡的便是這些東西中有一種有毒的物質。”
李毅也幫著敬子正解釋道。
“可這不對啊,如果這些石頭有毒可為何當初雕刻這些石像時沒聽說有工匠大量死亡的?”
齊寧聽出了其中的不對之處。
“這也很簡單,這是因為這些有毒的物質是水溶性的,簡單理解就是這些毒物只有被水泡過後才會從石頭裡冒出來。”
李毅繼續給齊寧解釋。
“沒錯,這些石頭在沒有被水浸泡的時候是沒有毒的,而浸泡過這些石頭的水中就含有了毒素,而百姓們在餵食豬羊的時候定然是在裡面放上的水,這才導致豬羊死亡的。”
敬子正將當時他師父的推測給說了出來。
“還有這等神奇的事情,我要帶一塊回去試一試。”
齊朝第一次聽到如此神奇的事情,不由大為好奇於是他立刻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揣在了懷裡。
“敬公子可這還是不對啊,既然這石頭在泡水後水中便會帶上毒性,可那些暴斃的官員卻沒有飲用那些泡過石頭的水吧!就算他們喝了可為何死亡的只有官員?”
安肅卻依舊覺得敬子正的說話不能圓滿地解釋這些詭異的事情。
“這還用問嗎!這些官員的死亡顯然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的。”
海尹在邊上也聽得津津有味,他原本以為這些官員和百姓的豬羊都是被人可以殺掉的,但是聽了敬子正和李毅的解釋他才知道自己的猜測只是對了一半。
“你說那些官員都是被人刻意殺死的?”
安肅和齊朝都不敢置信的看著海尹,他們不敢相信還有人敢有如此膽量敢去殺害大虞官員,並且還不是一個而是一批。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去問問知情的人當時官員死亡時間定然是在百姓的豬羊死亡之後。”
海尹不由嘴角帶笑,對於他來說這類的把戲他看的多了。
這種借住神靈名義來謀取利益的事情他手下的那些鮮卑官員可沒少做。
“海君果然睿智我猜這事情大機率是那些佛門的倖存者乾的。”
李毅也認同海尹的說法,在他看來殺害官員這種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當時也只有與官府有血海深仇的佛門中人才能幹的出來。
“可佛門不是一直提倡不殺生嗎?他們不是整天喊著掃地勿傷螻蟻命,為惜飛蛾紗照燈嗎?”
齊朝不敢相信佛家之人能夠幹出這種事來,這完全是背離他們信仰的事情。
“廢話你之前沒聽你姐說佛門和宦官策劃了“天麟之變”嗎,他們連皇帝都敢殺還怕殺幾個官員?更何況當時他們聖武帝可是下令全國滅佛了,這些人都被逼到那個份上了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這時安肅也相信了海尹的這種說法,作為曾經的盜匪頭目他可是知道在現實的逼迫下無論多麼善良的人最後都可能成為兇狠的盜匪。
而在滅佛令的逼迫下這些所謂不殺生的和尚很有可能會成為殺人如麻的惡魔。
佛家說善惡只是一念之間,而這念頭的轉變便是由現實壓迫而來。
“師兄,剛才那三人在時我問你,你並沒有回答我是不是這三人有問題?”
李毅突然就想到了剛才的那三個採藥人,雖然這三人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李毅總感覺這三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質,當時卻是沒有在意。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剛才那三人應該就是佛家遺留下來的倖存者。”
敬子正點了點頭說道。
“佛家的倖存者?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眾人都不敢相信的看著敬子正,在他們看來剛才那三人無論是著裝還是頭髮就連說話的方式都不像是佛家的倖存者,可這敬子正卻能一眼就看出來這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很簡單,雖然這三人說自己乃是採藥人,可作為採藥人他們揹簍裡揹著的都是地黃丁、車前草、益母草、艾草葉之類的。”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這些不都是草藥嗎?”
齊寧不理解敬子正為何能從這些草藥中看出對方的端倪。
“這很簡單,我師兄說的這些草藥都是最最常見的草藥,而這些人說他們是洛州州城中人,他們跑了二十多里的路跑到這荒山野嶺,辛苦爬上這麼高的山就是為了採集這些最普通的草藥豈不是很奇怪。”
李毅此時也終於反應過來,他一開始的時候看到對方揹簍的裝著的是真正的草藥他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到底是那裡不對勁他還真的沒有想明白,而被敬子正這麼一說他可算是明白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那三人還真有可能是佛家倖存者。”
眾人被李毅點撥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師兄沒說之前我還沒在意,現在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我總感覺那三人有些怪怪的。”
李毅一拍自己的雙手,這下他可算明白為何他感覺那三人有些異於常人了。
“他們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
眾人又被李毅這話勾出了好奇心。
“之前我總感覺這三人很特別,但是到底特別在哪裡我還真沒想出來,可是如果他們是佛家倖存者這就說的通了。”
李毅自言自語道。
“你就別賣關子了,你且具體說說看。”
“剛才我觀那三人站在山頂上說話的時候發現他們的姿勢和動作比較怪異。”
李毅解釋道。
“有什麼可怪異的?為何我們沒有看出來?”
齊寧回憶了一下發現並沒有發現那三人的動作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其他幾人仔細回憶了一下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
“我之前發現他們在說話的時候他們雖然手中抓著採藥的藥鋤但是他們的手總是有意無意地往腹部放,並且雙手總是想要攏在一起,並且這幾人在下山的時候他們的姿勢更加奇怪,他們走路的時候步伐並不是一致的,有時候快有時候有顯得很慢。”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們手往腹部攏去也許是餓的難受,而走路忽快忽慢也許是他們平時就是這樣行走的呢!”
在齊朝看來李毅說的這些有些過於牽強附會了。
“我明白師弟的意思了,這三人的這些細微動作的確說明了對方就會佛門的倖存者。”
敬子正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並不是牽強附會,佛家平時修行是有三種手印,一為合十,二位操手,三問訊式,而合十手勢實在太過常見作為佛家倖存者一旦使用這手印定然會被發現,而問訊式則是雙手做三角狀放在眼前,這也太過招搖。只有操手最為低調且平時不會被發現。”
李毅一邊說還一邊將三種手勢都給眾人表演了一遍。
眾人這才覺得李毅說道好像有些道理。
“至於他們走路的時候時快時慢,我一開始還不理解,但是當我將他們的身份設定成佛家倖存者這就說的通了。”
李毅看著山壁上開鑿出來的石路說道。
“難道這也是和尚們修行的某種特殊方式?”
齊寧不由好奇地問道。
“並非如此,你們且看我學著他們走一遍,仔細觀察一下有什麼特別之處。”
於是李毅開始在這石壁上的山道上開始行走起來,他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一會兒步子垮的極大,一會兒步子有邁的極小,看起來走路的姿勢十分的彆扭,甚至有些可笑。
“我明白了。”
看了好一會兒海尹終於一拍自己的腦門大聲說道。
“老海你且說說你明白什麼了?”
安肅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李毅這樣行走到底有什麼規律,在他看來李毅像是隨意在走動。
“要不是我曾經去過狼居庭參拜過我也未必能明白這其中的奧妙。”
“這與你參不參拜狼居庭又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討論的可是佛家並非你們狼居庭。”
安肅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在他看來這海尹多半是想歪了。
“哎,你且聽我說嘛!”
海尹感覺解釋道。
“那你且具體說說看。”
“我們狼居庭的山頂之上有一尊狼王神的雕像,雖然沒有這石窟中的大佛大但是其體型也不小,每當晴天之時狼王神神像的影子都會被投射到山頂的地面上,而無論是狼居庭的薩滿們還是前去參觀的信眾們,都不允許踩到神像的影子,否則就是對狼王神的褻瀆這是大不敬之罪。”
海尹說完後又指了指地面上那些佛像的影子。
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原來剛才李毅那怪異的走路方式是為了避開這些地面上佛像的影子。
“沒錯海君說的就是我想要告訴大家的,雖然這裡大部分的佛家因為刻在石龕中的地面上不會有影子,但是還有很多的雕像是被刻在石龕的兩側的,這就難免會在地面上留下影子,而那三人作為佛家倖存者肯定不會去踩佛像的影子。”
李毅一口氣將自己的發現講了出來。
這下所有人也都認同那三人是佛家倖存者的猜想了,畢竟如果不是佛家之人沒人會在意佛像的影子。
“沒想到這洛州州城之中竟然還有佛家之人存在,這簡直就是燈下黑啊!”
齊寧知道當初聖武帝下令滅佛時洛州乃是其中最被關注的地方,畢竟作為曾經的佛都佛家的大本營,定然會受到朝廷的格外關注的。
就在李毅等人站在山壁上討論著那三人的身份之時,那三人現在已經下了石窟,他們三人一邊行走在回去洛州州城的道路上一邊小聲的討論著。
“安樂師弟你覺得剛才那一行人是否發現我等身份了?”
之前站在中間的那人問道。
“我等如今也已經蓄起了這三千煩惱絲,脫去了百衲衣和僧鞋在這紅塵中已經沉浮了十幾年這一身的佛氣也都被洗練乾淨了哪有那麼容易被發覺。
被稱為安樂的那人搖著頭說道。
“阿彌陀佛安靜師兄你且放心我等的揹簍中揹著的可是貨真價實的草藥,這份掩飾也做的算是天衣無縫了。”
最後一人雙手合十口誦了一聲佛號說道。
“安定師兄說的對,我們這採藥者的身份用了十幾年了,洛州州城的官府都沒有能夠識破更何況是幾個遊客呢!”
安樂擺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來。
“其實我也只是一問而已,我感覺即便我等的身份被那些人識破也不要緊,這些人中的那個少年郎一看就是有慧根之人,從他吟誦的那首詩看來他對我佛家也是敬重的。”
被稱為安靜師兄的那人也笑著說道,這些年的東躲西藏讓他平時的警覺性比別人要高的多。
“安靜師兄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等還是要小心一點比較好,畢竟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不容有失,我們已經是佛家最後的力量了,一旦出了意外這佛家的火種也要徹底斷了。”
安定回頭遙遙地看了一下石窟,然後謹慎地說道。
他在這三人中可以算是最為謹慎的人了,這些年來他們之所有能夠躲開官府的追查最大的功勞便是他了。
“安定師弟,你這話是如何說的,這天下間還有很多的佛家子弟只不過他們都如你我遮掩隱修了而已,如何能說我們是佛家最後的火種了?”
“哼,自從當年那昏君下令屠滅我們佛家之後還有幾人真心實意要復興我佛家,他們都如縮頭烏龜一般躲在這紅塵之中,特別是鴻之輩的那幾個老傢伙簡直就被嚇破了膽了。”
安樂卻一臉不屑地說道。
“阿彌陀佛!師弟慎言無論如何鴻之輩的都是我們的長輩,如此非議長輩實在大逆不道,你這是犯了嗔戒了!”
安靜雙手合十低誦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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