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關健點就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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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召見了朱志遠,朱志遠一進辦公室,他就站起來,熱情的過來跟朱志遠握手。
“朱副處長,宮總走前跟我說,西芝的電機合同,還有奔遠礦,你都立了大功,真真是年輕有為啊。”
“哪裡。”朱志遠一臉謙遜:“宮總誇讚了,主要還是宮總領導有方。”
“呵呵。”項章笑起來:“宮總走前,親自跟我說了,奔遠礦,如果沒有你,根本不可能那麼輕鬆重開,而且,即便開了,後期也還需要維護,而關健點就在你身上,只要你在,奔遠礦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項章這個話,宮鳳凰沒跟朱志遠說過,朱志遠心中暗想:“宮姐看來是走前嚇唬了他一下,以強調我的重要性。”
他嘴上當然就謙虛道:“是宮總看重了,其實沒有我,宮總同樣能讓奔遠礦重開的。”
他說著又表態:“項總你放心,宮總走前也跟我說了,奔遠礦這邊,要我後期還注意一下,我會留心的。”
“那就太好了。”項章一臉欣喜:“以後還有多多借重朱副處長啊。”
“不敢,應該的。”朱志遠點頭應著。
項章扯著他,一直談了小半天,從金投內部,談到外面的業務,尤其是海外部份,他非常懇切的徵求朱志遠的意見,表現得極為謙遜大度。
不過朱志遠不是新人,他前世雖然沒從過政,但在生意圈子裡混得久了,各種各樣的人都見過。
項章這種,也就是常規表現吧。
朱志遠嘴上應得痛快,實際上,他已經在策劃著要開溜了。
他還是最初的想法,去一家廳級國企當廠長,以一到三年左右的時間做起來,五到八年的時間做強,然後以此為平臺,再借一把高東紅或宮鳳凰的力,入主部級國企,實現三級跳。
以前還擔心拿不到手,現在是副處了,又做出了成績,會容易很多。
開年後經濟會更難,會有很多企業徹底撐不住,只要高東紅支援,一句話的事情。
如果宮鳳凰不走,宮鳳凰死纏著他,他還不好調走,宮鳳凰走了,那就太好了。
項章連著開了幾天會,大會小會,徵求大家的意見,接收不良資產,那個不必說,反正是省裡划過來的,接著就行。
主要是投資這一塊。
宮鳳凰做得非常好,項章即然接手,也不能做得太差,但那些容易的,基本都給宮鳳凰處理了,剩下來的,都是些骨頭。
項章還是比較頭痛的,自然要徵求金投老人的意見。
不過能進金投的,基本沒什麼傻瓜,不是領導一忽悠就頭腦發熱的小青年。
場面上來看,大家都很熱情,各種踴躍發言,但朱志遠從頭到尾聽下來,真正靠譜的,基本沒有。
而朱志遠也看出來了,項章同樣是那種老官僚,他其實同樣是做樣子,廣撒網,能撈著魚固然好,撈不著呢,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自己肯定有他自己的主意。
但他不說。
這方面,他跟宮鳳凰一樣,真正的權力,真正的好處,會死死的抓在自己手裡,誰也別伸筷子。
“這傢伙水平比商容高,後臺估計也更硬。”
這是朱志遠對項章的評價。
其實不必估計,肯定是的。
宮鳳凰留下的,是一隻真正的可以下金蛋的金雞。
二十多個億的投資,六個多億的流動資金。
別的投資產生的效益都不說,僅西芝的電機合同,還有奔遠礦,明年就是近十個億的利潤。
這太嚇人了,也太誘人了,但凡知道的,誰不想打主意?
項章能從一堆竟爭者中脫穎而出,沒點後臺,可能嗎?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可以靠自己,惟有當官,還真就得靠人,所以官場最重靠山。
而在玉石行業中,但凡買靠山石的,一般都是官場中人,或者也是買了去送官的,很少有例外。
年前,項章開了好幾個會,但真正落實的,一個也沒有,大致把人心攏絡住後,他就開始玩起了失蹤,找不到人了。
這倒不是他故作神秘。
他手中有六個億現金呢,想要把這筆錢挖出來的人,太多了,天天來找他的,不知有多少人,在辦公室他根本呆不住的。
他不在,其他人手中沒有權力,哪怕朱志遠這個副處長,同樣一點權力沒有的,也就無所謂,找他們沒用啊。
不過項章玩失蹤,其他人也就繼續放鴨子。
朱志遠老樣子,辦公室都不去了,項章要是找他,毛麗麗自然會通知他。
他也不怕項章知道他不坐班發脾氣,如果項章真要找他麻煩,那更好,他直接擺爛,過了年,就調走。
不過他相信項章不可能這麼沒腦。
別說有宮鳳凰的話,就沒有,以項章的老道,他來之前,肯定也把金投這些人的根底都摸清楚了。
朱志遠三個月升到副處,一是確實有能力有本事,二嘛,他背後是高柳,這一點,項章肯定是清楚的。
高柳不好惹,無論是什麼樣的後臺,沒事,不會有人去招惹的。
朱志遠本來的想法,月底才回去,和朱旦一起走。
但到了二十五號,他突然記起前世的一件事,於是跟朱旦打了個招呼,提前回去了。
二十六號一早,天矇矇亮,朱志遠就從何詩雅的軟香玉臂纏繞中把自己摘出來,洗了個澡,動身。
他昨夜跟何詩雅說好了的,何詩雅還說要送他,但折騰得太晚,這會兒腰痠骨軟,別說爬起來,眼皮子都睜不開。
東城到九曲橋,近三百公里,高速快,但進了老洞縣,就慢了下來,繞著大山轉一圈,路況還不好,到十一點左右,朱志遠才開進九曲橋鎮。
過了橋,朱志遠沒有往家裡去,而是往山裡開。
九曲橋鎮多山,人不多,管的地方卻大,十五個自然村,雞零狗碎的,隔一個山頭,就是一個村子。
以前靠雙腳,翻山就行,現要走公路,呵呵,繞著山走,反而要繞半天,走得快的,翻山還更快一些。
但九曲橋這邊,還就是這麼個情況,沒有辦法的事情。
整個老洞縣,差不多都是這麼個情況,經濟極度不發達,哪怕是到了八十年代,分產到戶了,那一點點田都不夠嚼裹,飯裡面經常要打幾塊紅薯才行。
男人小孩子吃硬飯,女人們嘛,有鍋巴吃一點,沒有就吃個紅薯,那還得感謝新社會,好歹不餓肚子。
真正吃飽,偶爾能吃上餐肉,得九十年代以後,到外面打工的多了,有錢寄回來了,不靠那幾分山田了,才做得到。
朱志遠把車開到一個叫石碑村的村子,沒進村,把車在村口停下,自己下車,往村後去。
石碑村後面的山坳裡,有一個廟,叫石碑廟。
曾經香火還不錯,六七十年代受了衝擊,道士們都散了,近些年,信迷信的又起來了,又有了香火。
朱志遠就是往廟裡去。
他當然不是來上香,他是來找人。
這人是他在鎮上的同學,名叫孫勝。
孫勝讀書不行,讀了個初中,就跟著當竹匠的父親做起了竹器。
他結婚早,十七歲就成了親,農村好多這樣的,不讀書了,十七八歲往往就成了親,沒有結婚證無所謂,辦了酒,大家就認,祖祖輩輩都這麼過來的。
成親第二年,就有了孩子,是個女兒。
在農村,如果頭胎是女兒的話,允許生二胎,不過要推遲一年,不能緊接著生。
孫勝就隔了一年,第三年,又生了一胎,又是個女兒。
再生,那就不允許了,可孫勝家裡不甘心啊,農村裡,不生個頂門立戶的兒子,立不起人的。
孫勝就又過了半年,他老婆就又懷上了。
象他這種生了兩個女兒,又不肯去結紮的,鎮上盯得緊,他就悄悄的把老婆藏在了石碑廟裡面,廟裡主事的道士,是他一個堂叔,可以讓他老婆藏身。
他瞞得緊,藏得也嚴,但這種事,總會走漏口風,鎮上不說,村裡的人,其實很多都是知道的。
一般人知道也沒事,但也有不做人事的,村裡有個混混,外號豬溜子,窮極無聊,就去鎮上計生委舉報,因為舉報一個屬實,可以拿五十塊錢。
有他舉報,計生委就讓他帶著來抓人,到石碑廟裡,把孫勝老婆給搜出來了,帶去鎮衛生院引產。
當時懷孕七個多月了,胎兒太大,導致大出血,一屍兩命。
孫勝就瘋了,操起把破篾刀,衝進計生委,連捅帶砍,搞死了五個,他自己回去,也喝農藥死了。
當時朱志遠在東城,他是回家過年的時候,聽他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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