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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蒙古鐵騎初印象
時間倒撥數日之前。
虞醒大破龍普定的訊息傳到了鮮于弘耳朵之中。
數萬人的大戰,動靜太大,不管勝負如何,都是瞞不過人的。
鮮于弘立即質問舍利畏,說道:“大師,你可沒有說這一件事情?”
舍利畏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慌,一把抓住記錄戰報的文書,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一件事情?難道,虞醒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隨即立即下跪行禮說道:“大人明鑑,此事我的確不知道。虞醒這個人神鬼莫測,我------”
舍利畏用盡了自己渾身功力,所有動作,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自信絕對沒有破綻。
但是他始終感受到一股目光,如鋒芒在背。
“好了。”鮮于弘笑道:“大師,你之前說虞醒如何如何厲害,我其實不怎麼相信,但是而今我信了。滇東地理,我是知道的。虞醒穿越茫茫三百里大山,這樣的事情,也就當年跟隨陛下做過。”
當年忽必烈革囊渡江,橫穿兩千裡無人區。艱難之處在虞醒之上。是毫無疑問的。
只是鮮于弘忽然覺得,拿虞醒與忽必烈相比,是大不敬,也就岔開話茬。繼續說道:“不過,虞醒的好運氣也就到了今日了。他如果躲在山中,我一時半會,還拿他沒有辦法,但是普定的道路,我卻是熟悉的。大師,我準備即刻出兵,擊潰虞醒。你覺得如何?”
舍利畏聽鮮于弘說自己熟悉普定之道路,覺得分外刺耳。
為什麼熟悉?
一定是鮮于弘很有可能是二十年前滅羅殿元軍中的一員。
國仇家恨,一瞬間湧上心頭。
不過,舍利畏表情控制非常好,一絲也不流漏出來。
他心中也迅速分析鮮于弘這個問題,分析鮮于弘到底是真問計,還是試探他。
一瞬間他就有了決定,不管鮮于弘什麼心思,他只能按第一個來回答:
“大人,其實,貧僧是期盼大人出兵的。畢竟貧僧之功名,還系在虞醒此人身上的。但是貧僧是大人的幕僚,不得不提醒大人一點,大事為重。而今最大的事情,其實是西邊的戰事。而不是虞醒,貧僧請大人三思啊。”
鮮于弘目光如炬,盯著舍利畏,似乎想看出舍利畏的心中到底想什麼。
鮮于弘說道:“那一件事情,沒有告訴大師嗎?”
一直在旁邊觀察的李道源說道:“大師有所不知?”
“賽大人長子,臨安路總管納速剌丁以千騎破永珍,大理總管段實督兵攻之。緬兵大敗,而今正在追亡逐北。緬人奔逃。”
舍利畏心中一震。臉上也做微微吃驚狀:“朝廷兵威,是在令貧僧驚歎。”
這戰績很元朝。
估計元朝很多地方,都不知道,雲南這裡發生了一場數萬人參與的大戰。
前後不過幾個月,就將緬軍給打崩了。
只是這個訊息,對將來要發生的事情,未必是好訊息。
鮮于弘說道:“而今可以說是後顧無憂,正是用兵的大好時機。”
“大人,貧僧願意隨軍,好戴罪立功。”
“不必了。此事就不必勞煩大師了。大師在曲靖坐等破賊的訊息。”
鮮于弘安撫了舍利畏,將舍利畏送出了房間。
在舍利畏走後,鮮于弘忽然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好像沒有問題?”在這一場對話之中,李道源很少說話,他一直在觀察舍利畏。情報出了問題,作為情報來源的舍利畏豈能不被懷疑。
鮮于弘說道:“我也看不出來。我且去破賊,你在曲靖盯緊他。如果他有問題,那麼一定會露出破綻的。等我抓了虞醒,當面對質,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了。”
“屬下明白。”
好像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一件事情。
那就是打敗仗。
這正是此刻元朝上上下下的自信。
舍利畏出去之後,後背被冷汗溼透。
似乎那一道鋒芒在背的目光,從來沒有挪開一樣。
此刻還在他背上。
“他懷疑我了。”
被懷疑是什麼下場。
舍利畏是知道的。曾經無數戰友悽慘的下場,在舍利畏心中一閃而過。
只是很快,舍利畏就將心中恐懼壓了下來。
“我必須將訊息傳出去。”
一想起虞醒已經打下羅殿了。舍利畏內心之中,無數複雜的情緒如潮水一般衝了出來,對家鄉的思念,對親人的歉疚,想回家,卻又害怕回家。
他其實也知道,早就物是人非了。
但是似乎他不回家,家還是二十年前的模樣。
“還有那一件事情,也可以告訴公子了。”
舍利畏下定決心。
只是被鮮于弘注視的舍利畏,做事情就不如之前輕鬆了。好在李鶴在這方面經驗豐富,這才成功與舍利畏接頭,帶著迷信,一路奔赴普定而來。
*********
在得知鮮于弘動向的虞醒不敢怠慢。
對於普定的人心,虞醒不敢太過相信,韃子兵臨城下的話,很有可能有人動搖。還不如主動出擊。
一路西行數日,行二百餘里,終於到了普安城下。
南北兩側,連綿山勢相望,唯有一線平地蔓延而來。一座周長四五里的小城,就坐落在谷地之中,鎖死了東西通道。
這就是普安城。
貴州之腹地,滇省之門戶。過普安城後,不過幾十里,山勢就漸漸平緩,而曲靖城,也就遙遙在望了。
甚至從地理上來說,普安城更靠近曲靖城。
虞醒抬頭看了看,太陽落在西側山巒之上,雖然距離完全下山,還有一段時間。但不足以破城了。
“安營紮寨。”
“是。”
隨即三軍,萬餘人再加上數千從普定帶來的民夫,開始安營紮寨。
忽然一陣煙塵從西側遠遠而來。
“是大隊騎兵,最少百騎。”楊承澤第一個反應過來。
“戒備。”虞醒立即下令。
也幸好營寨最外圍的柵欄已經修建好了。不用擔心騎兵踹營了。
不過,對於蒙古鐵騎,怎麼防備都不為過。
馬蹄聲越來越響,數百騎兵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毫不客氣地從虞醒軍營前百餘米,一掠而過,繞著大營,轉了一個圈,隨即緩緩的在弓箭的射程外,站住了腳。對著虞醒的營地,指手畫腳。
似乎,是來視察的。
簡直將虞醒所部視若無物。
虞醒與諸將遠遠看著。
數百騎兵,進退之間猶如一人。不管是任何一個騎兵,騎術都非常精湛,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所有人,所有騎兵,臉上看不出一絲緊張,就好像是郊遊一般。
虞醒回頭看身後的將領,一個個面色堅毅。如臨大敵。
王四端抓著斧頭的手,繃著青筋。
呂敢當是最自然的,因為他沒有與韃子交兵的經驗,無知者無畏。
陳河似乎有一些口渴,不住地伸出舌頭舔著乾裂的嘴唇。
虞醒心中暗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軍心士氣會受到影響的。”
虞醒說道:“誰為擊此賊?”
“屬下請戰。”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承澤。
虞醒說道:“好。”隨即虞醒給王四端使了一個眼色。
王四端跟隨楊承澤一併下去,王四端低聲對楊承澤說道:“驅趕走就行了。不要與韃子拼死活。”
楊承澤冷笑:“我不怕韃子。”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全軍手中只有你這一點騎兵種子,折在這裡,將來怎麼辦?”
楊承澤愣愣地看著王四端,知道這不是王四端的意思,說道:“四哥,我知道了。只是-----”楊承澤語氣平淡,說道:“我們有未來嗎?”
王四端按住楊承澤的肩膀說道:“你要相信公子,一定會有的。”
楊承澤沒有說話,而是拎著長槍,翻身上馬。準備出戰。
*********
“你們怎麼看?”幾百米之外,鮮于弘好整以暇,看著虞醒的營地。
他的大軍還在後面,他就敢帶著自己的親衛來窺敵料陣。
“大人,的確的南蠻的殘部,那味道隔著幾十裡,我都能聞道。”親衛說道。
隨即一陣大笑。
鮮于弘說道:“好了,打起精神來,肉是好肉,朝廷對南蠻的賞格,可比對什麼緬甸,安南,土人的賞格要高得多,若能做一個大官,說不定,什麼都有了。不過,南蠻到底是南蠻,縱然是殘部,也不好啃,別幾年沒有打仗,崩壞了牙口。”
“大人放心,我們硬得很,打得了南蠻小娘皮。”
“哈哈哈------”
鮮于弘也輕輕一笑,心中暗道:“士氣可用。”不過他看向對面的目光之中,卻有一絲凝重。
作為一位老將。
說他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也好。說他成熟穩重也好。
此刻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對面傳遞來的壓力。
為什麼宋軍的賞格在元軍之中最高,那是因為宋軍戰鬥力最強。
如緬甸一樣,輕輕鬆鬆被打崩,才是大元朝廷對外戰爭的常態。
而,打南宋,前後打了近五十年,換好幾位大汗,還有一位蒙哥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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