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淚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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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蕁帶著曜辰坐了一天一夜的車，第二天早上到達姑姑家，敲門的時候天也剛亮。

奶奶來開的門，看到雨蕁和曜辰，吃了一大驚。

“蕁蕁？你們怎麼回來了？”

姑姑聞訊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雨蕁也是吃了一大驚，隨即表妹和已經三歲多的表弟也出來了。

姑父不在家，已經去市場了。

表妹睜大眼睛：“蕁蕁姐？”

雨蕁看到親人，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喊了一聲奶奶，姑姑，眼淚洶湧而下。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奶奶著急的問。

姑姑連忙把曜辰從雨蕁手上抱過來，曜辰又來到陌生的地方，看到媽媽哭，嘴巴又一癟一癟。

表妹把雨蕁拉進屋，關上門，表弟好奇的走過來看著雨蕁和曜辰打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奶奶著急的問，“你怎麼回來了？明浩呢，啊？”

表妹睜大眼睛說道：“蕁蕁姐你臉怎麼了？”

姑姑小聲問：“這是跟明浩吵架了，他對你動了手？”

一家人都不敢相信，面面相覷。

雨蕁搖頭，她不停的哭，“他沒了，明浩沒了，他不要我了，他走了。”

說完，淚如雨下，但是她們都沒有聽懂雨蕁的話，沒有人會相信季明浩離世，想都想不到。

姑姑著急的說：“怎麼?他變心了，外面有人了？”

奶奶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表妹也是一臉不敢相信。

但是雨蕁搖頭，她嚎啕大哭，哭的身子站立不住，滑坐到地板上。

她寧願季明浩出軌也好，不愛她了也好，將她趕走，什麼都好，植物人也好，只要他活著，活著！

一直的隱忍在見到最親的人的這一刻，完全崩潰了。

她砰一聲倒在了地上。

同時，曜辰哇的大哭。

“天哪，這是怎麼啦怎麼啦！”奶奶嚇的心臟幾乎驟停，她和姑姑連忙將雨蕁扶起來，兩個人把雨蕁抬到房間床上去。

表妹抱著曜辰哄他：“曜辰不哭，不哭！”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姑姑也急的不行。

奶奶連忙給季明理打電話，電話一通，她就問季明理：“明理，你老實告訴奶奶，到底我蕁蕁和你二哥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抱著孩子回來了，一回來就哭！你快點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季明理知道雨蕁回去，事情也是瞞不住了，只得哽咽在電話裡把真相說了。

奶奶一聽，就倒地了。

“媽，媽！”姑姑喊著。

表妹聞訊趕來，把曜辰放到床上，連忙和媽一起扶外婆。

老人很快醒了，一醒就淚流滿面：“我的孫女婿，怎麼就這麼走了，怎麼就這麼走了？我的孫女婿啊！”

她哭著，彷彿一瞬間老了一歲，姑姑和表妹也都哭了起來。

姑姑邊哭邊說：“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明浩那麼好的孩子啊，這是為什麼啊？”

表妹也哭的泣不成聲。

她們都在哭，也都顧不上曜辰了，而曜辰沒有哭了，他爬到了媽媽身邊去，看著媽媽閉著眼睛，他躺到媽媽身邊，抱住媽媽的脖子，然後開始哭，喊著：“媽媽，媽媽…..”

他的哭喊讓奶奶和姑姑清醒過來，奶奶立即把眼淚擦了，從地上坐起來，她把曜辰抱起來，姑姑怕奶奶抱不住，又把曜辰抱過來。

但是曜辰要去床上抱媽媽。

姑姑說，“曜辰。”一開口又是淚，連忙忍住了，說道：“曜辰，媽媽睡覺了，不哭，媽媽沒事，睡好了就醒了，媽媽太累了。”

表妹說：“我來抱。”

她從手裡將曜辰抱過來，哄著他出去了房間。

房間裡，奶奶伸手去摸雨蕁的額頭，嚇了一大跳，“快，快，快，快送上醫院去，蕁蕁發高燒了！”

姑姑伸手來摸，燒的嚇人。

兩個人連忙又把雨蕁從床上弄起來，姑姑蹲在地上，“媽，您把雨蕁放我背上，我揹著去。”

奶奶把雨蕁放到姑姑背上，姑姑背起雨蕁，奶奶在後面扶著，兩個人往樓下飛快的往醫院趕。

一路趕到醫院，然後雨蕁就打起了吊針。

雨蕁這一覺睡了很久，一直睡到了晚上。

也許是這些天她太累了，也許是夢裡夢到了季明浩，她並不願意醒來。

也許是最親的人在身邊，她終於可以暫時放下這一切，暫時忘記悲傷，所以她睡的不醒。

奶奶和姑姑在房間裡守著，姑父聽到訊息也早點收攤趕來了醫院，聽說了季明浩的訊息，男人也是哭了一場。

表妹在家裡做飯，帶孩子，曜辰離開媽媽，心中不安，向來很乖，不愛哭的小孩這一整天也哭很多，表妹一直在哄。

小表弟已經沒人管了，不過三歲的孩子，已經懂很多事，所以這時候也不吵，還拿自己的玩具來哄曜辰。

雨蕁在醫院醒來後就立即要回去看曜辰。

聽說自己睡到了晚上，心裡急的不行，不知道曜辰看不到媽媽會不會更加害怕。

姑姑和奶奶連忙拉住她，然後姑父叫來了醫生問可不可以出院，醫生說可以出，給她開藥，如果再發燒不退再來打針。

姑父去拿藥，雨蕁等不及則先回家，姑姑和奶奶也跟著。

到門口就聽到曜辰的哭聲，雨蕁的眼淚一下子又掉下來，哭著跑進屋把曜辰抱在懷裡。

曜辰看到媽媽，更是哇的大哭一場，然後緊緊把媽媽抱著。

奶奶和姑姑忍不住又抹眼淚。

從雨蕁回來後曜辰一秒都不肯離開雨蕁，彷彿知道媽媽很快就要離開她了。

即便雨蕁上廁所，他也守在門外，趴在門上。

媽媽洗澡，他都要在門外守著，玩具，吃的，都不能哄走他。

曜辰這樣子讓雨蕁心裡更加的痛，痛徹心扉！

一個人洗澡的時候，關著門，在裡面捂著嘴哭，不敢讓曜辰聽見，不敢讓奶奶和姑姑聽見。

她不能再讓她們為她擔心。

這一晚雨蕁，奶奶，曜辰睡一個房，此時夜已經深了，曜辰睡著了，睡著的小孩還緊緊抓著媽媽的衣襟。

姑姑和表妹此時也都在房間裡。

雨蕁已經平靜了，平靜的說了自己決定。

把曜辰先託付在這裡，請奶奶和姑姑幫忙照看曜辰。

說著，雨蕁起床，站起來跪在奶奶和姑姑面前，給她們磕頭。

“快起來，快起來！”奶奶和姑姑說，把雨蕁拉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姑姑說，“你是要讓姑姑心痛死，你把曜辰託付給我們，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曜辰，好好把他養大。”

奶奶把雨蕁抱在懷裡，不停的說：“奶奶在，蕁蕁，天塌下來，奶奶在！”

表妹也哭著說：“蕁蕁姐，你就放心吧，曜辰我們會照顧好的。”

姑父也點頭，他對雨蕁說：“蕁蕁，挺過去，為了曜辰，你要挺過去。”

姑姑說：“蕁蕁，你要是捨不得曜辰，你就留在老家吧，在這裡找一份工作，曜辰我們幫著一起養大。”

表妹也點頭，但是雨蕁拒絕了。

這裡是一座山城，就業機會很少，她又沒有學歷，找不到一份好工作，這裡的工資本身也低，超市，飯館服務員都只能養活自己。

這樣下去，她怎麼能養活曜辰，她不能依靠著姑姑他們一家，他們有他們的擔子。

所以她買了回A城的車票。

她不敢多待，怕待久了再也沒有勇氣離開曜辰。

這一夜雨蕁沒有睡，看著曜辰一整晚，而曜辰彷彿是知道媽媽要離開了，半夜突然醒了，醒了之後就不肯睡。

摟著媽媽脖子一刻也不願意鬆手，隨後雨蕁去洗手間，洗漱等都非要雨蕁抱著。

即便是雨蕁刷牙的時候，他就坐在洗手檯上，一手也緊緊拽著雨蕁的衣角。

姑姑和奶奶，姑父都看了於心不忍，偷偷掉淚。

奶奶，依然是像一座山，老人在哭了一整夜幾乎把眼睛都哭的看不見了之後，就再也不流淚，她從隔壁鄰居家借來了一隻小狗，終於成功的轉移了曜辰的注意力。

然後雨蕁就趁著這個功夫，快速的離開了。

奶奶把曜辰交給表妹，和姑姑趕出來送雨蕁。

奶奶把她的手機給她，這是季明浩買給她的那臺手機，她說道：

“蕁蕁，這手機太高科技奶奶也用不好，你帶去A城用，蕁蕁啊，你去了A城就給我們打電話，如果工作不好找，你就回來。”

姑姑也說：“蕁蕁，我們這裡雖然比不上A城，但是努力找工作還是有的，不管怎麼樣，有姑姑一家人，如論如何，都能幫著你將曜辰養大的。”

雨蕁點頭，她把手裡的戒指取了下來，交給姑姑，請姑姑幫忙保管。

“這是明浩留給我的最後的東西，我戴著怕丟了，姑姑，您先幫我收著，以後我再回來取。”

雨蕁說著，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打溼了戒指。

姑姑點頭接過來了，雨蕁說：“那我走了。”

奶奶看著她轉身，然後對她喊道：“蕁蕁，跑起來，跑起來，跑，蕁蕁，加油，加油！跑！往前跑！往前跑！”

雨蕁跑了起來，她跑的很快，不回頭!

風從耳邊刮過，吹過她的髮梢，吹過她的衣角，吹過她臉上溼了又幹的淚痕，吹過她幹了又溼的臉頰。

姑姑在後面捂著嘴哭。

奶奶含著淚，目送孫女的背影跑出小區，跑出大門。

直到，再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