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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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文接到來自他家三爺的這通電話後，立刻看了一眼手機備忘錄上的重要事項記錄。

他以為已經到了該請林醫生來給他家三爺複診腿的日子，是他忘了，心裡十分緊張。

但核對完之後才發現，距離下次林醫生來明明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

陸知文眨了眨眼，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

印象裡，陸知文記得每次林醫生來給他家三爺檢查腿，他家三爺的反應都很平淡，更別提會主動請林醫生過來了！

林醫生是他們江老爺子專門給他們三爺安排的治腿醫生。

誰也想不到，二十年前，醫學界身負盛名的神經科醫生突然銷聲匿跡，是因為來了江家，成為了當年江家三少爺的專職私人醫生……

林醫生除了每一個月都會例行對江之衍進行一次腿部的詳細檢查外，其他時間也都在全心投入鑽研江之衍的病情上，可以說是除了陸知文以外，對江之衍最熟悉的男人了……

一晃二十年過去，連江老爺子都已經預設了某件事，但唯獨林醫生仍沒放棄希望。

因為這個原因，陸知文是打心底裡尊敬林醫生的。

每次林醫生來給他家三爺檢查腿的時候，陸知文都在旁邊陪侍著。

他家三爺的態度算不上牴觸，但也算不上非常配合，可以說是冷漠。

看著那些精密又複雜的儀器連線在腿上，江之衍的表情卻彷彿那並不是他的腿，而是別人的，或者壓根就是個什麼死物件一般。

所以陸知文真的非常意外，他家三爺這次竟然會主動要求！

陸知文靈機一動，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能性，表情也跟著一變。

他立刻對向電話裡面，“三爺，難不成你的腿……有感覺了？？！”

“有感覺……”江之衍冷然說道，“還找醫生做什麼。”

陸知文剛要燃起的希望瞬間又被澆滅！

＊＊

很快，一位頭髮花白，衣裝整潔筆挺的老先生到達江之衍的別墅。

老先生身穿白大褂，身後跟著兩名男性助理，手裡都拎著便攜儀器和工具藥箱。

這位便是林醫生了。

林醫生也很驚喜，他認識了二十年的患者，突然第一次主動要求提前檢查。

不管怎麼說，如果患者自己本身有想要治好的慾望，那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陸知文將一行人引至書房。

書房的落地窗前，林醫生看到了背光而坐的江之衍。

林醫生忽然怔了一瞬。

二十年如時光飛逝。

一晃眼，那個小少爺已經長成了成熟的體格，肩寬腿長，氣場逼人。

但不變的是江之衍的神情。

一如林醫生第一次被人引薦著見到江之衍時，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小少爺那張漂亮但清冷的臉。

麻木冷漠，隱忍也殘忍。

但林醫生清晰記得，在這二十年裡，有過那麼一段日子是不一樣的。

那小少爺彷彿突然間被注入了生命，臉上也有了笑容。

林醫生也不知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江之衍會在他進行檢查的時候與他像朋友一樣交談，還會向他了解一些最基本的護理知識。

林醫生問他是不是交到新朋友了，小少爺搖了搖頭，“只是撿到了一隻流浪的小狗。”

他再回答的時候，嘴角仍有笑意。

那段日子如曇花一現，很快就結束了。

林醫生有小半年的時間沒能給小少爺檢查腿，聽說小少爺在那期間大病了一場，並且拒絕見任何人。

後來時隔小半年，林醫生再次見到那小少爺。

小少爺頭髮長了些，人瘦了些，臉部的線條更加俊朗清貴，那時正值小少爺的青春期，短短半年就似變了一個人。

他好像確實更加成熟了，但也又變回了從前那個令人無法靠近的小少爺……

陸知文將書房門小心地關上。

“咔噠”的聲響，也讓林醫生恍然回神。

“林醫生，請開始為咱們三爺檢查吧，”陸知文出聲提醒。

“噯，好，”林醫生心頭仍唏噓著，但還是很快收斂神思。

林醫生按例先詢問了江之衍最近的身體情況，林醫生的笑容富有耐心，江之衍頷首回覆，神情平和。

林醫生已經習慣了他這位患者的性子，但身後那兩名剛來不久的醫生助手顯然沒法習慣。

頭低低地杵在後面，眼睛絲毫不敢往旁邊亂看，知道他們醫生一直在照顧的病患就是江家三爺，這件事顯然令他們肉眼可見的緊張！

半小時後，所有儀器的檢查結果都已經出來了。

印滿複雜資料紙張從機器出口吐出，林醫生拿出來檢查。

“怎麼樣林醫生，有什麼變化嗎？”陸知文等不及地詢問。

林醫生搖了搖頭，“還跟上次一樣。”

江之衍冷冰冰的視線緩緩收回，他驅動著輪椅回到書桌後。

林醫生的兩名助手面面相覷，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要說他們這位患者的病症也真是頑固，明明腿部沒有任何損傷，肌理構造健全，但就是沒有知覺，他們林醫生說這是典型的神經性功能障礙，但這種往往也是最難治療的。

別的患者檢查都擔心出現什麼變化，但這位患者的情況恰恰相反。

每一次檢查，林醫生他們都無比希望檢查資料能出現什麼波動，這樣才有治好的希望，但最後全都是令人失望的結果。

這位患者的檢查資料，簡直就跟他鮮有變化的表情一樣穩定！

陸知文失望地搖了搖頭，他送林醫生一行人出去，江之衍於身後的書桌旁淡漠開口，“爺爺給了林醫生二十年的時間，耗資不菲，林醫生別是庸醫、把這工作當做自己的養老院才好……”

這段話說得很是犀利，聽得林醫生身形一頓，臉色也僵了。

德高望重的老醫生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損過。

陸知文有些抱歉地衝林醫生做了個‘請先走’的手勢。

林醫生尷尬地點了點頭。

一行人終於離開，江之衍關節修長分明的指尖按了按太陽穴。

他面無表情地刷著手機。

幾條公事資訊，還有幾條私人資訊。

能令江之衍提起興趣回覆的只有兩條。

第一條是來自那小姑娘的。

【沈晚晚永遠不死:我回學校了，不管怎麼樣，昨天晚上謝謝你了。】

跟著下面還有另一條。

賬號名前面先是一串數字，後面才跟了代號一樣的名字。

【小五:爺，你都好久沒搭理我了！任務已經收到，一定圓滿完成！】

這人的頭像是家劍道館的縮影，相比起他語氣裡的吊兒郎當，那家劍道館到是正規的，不僅裝修氣派整體構造也十分大氣磅礴的。

至於小五口中的‘任務’是什麼，此刻還不得而知。

但是小五緊跟著又彈過來一條。

【小五:對了爺，那小子抗揍不？】

江之衍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訊息。

送林醫生一群人出去的路上，陸知文主動替他家三爺跟林醫生解釋，“最近三爺工作太忙了，所以可能說話有些……但三爺是相信林醫生的，還請林醫生不要介意。”

陸知文也不知自家爺今天是怎麼了。

明明這些年每次都是這樣的結果，他家三爺也從來沒這樣，怎麼今天突然沒耐心起來了。

國內最好的神經科醫生就在眼前，這可是他們三爺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被他家三爺氣走了，那他家三爺的腿就徹底沒可能治好了啊！

“沒事，沒事，”林醫生忙擺手回應，生氣他倒是不敢，但確實被小少爺剛剛的話說得有些羞愧！

江老爺子對他這個孫子非常看重，出手也十分慷慨，這些年林醫生拿到的報酬確實不少，再加上引進先進儀器的費用，以及各種檢測經費……加在一起，絕對稱得上是天文數字了。

若不是有江老爺子提供這樣好的環境，林醫生也不會沒有後顧之憂地辭退之前的職務，專心當起江家三爺的專職醫生。

但是……到現在仍然沒有任何進展！

還好這些年過去，醫術界暫時還沒有出現成績超過他的神經科醫生，他應該還有機會證明自己吧……

想到這兒，林醫生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手帕，抬手擦額頭滴下的冷汗。

汗顏，汗顏啊！

林醫生的兩名小助理落後幾步走在後面，踩著別墅花園裡的青石板路竊竊私語。

“嘖嘖，真是可惜了，江三爺臉長得這麼帥，連我一個男的看著都受不了，只可惜腿有殘疾……難道上帝真的不會創造完美的藝術品？”

“你別傻了，人家可用不著你可憐，只要那位爺捻捻手指頭，咱們哥倆分分鐘身首異處！”

“真的假的？說得太誇張了吧？？”

“你沒聽他是怎麼說咱們林老的？咱們林老是多好的醫生啊！長得帥怎麼了？蛇蠍長得都好看，可誰敢靠近啊？”

最先前說話的人被他同事說害怕了，嘴巴抿成波浪線，再回頭看向身後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那棟華麗別墅，感覺像是魔鬼的古堡，正往外散發寒氣似的……

＊＊

週末過後，又是令學生們叫苦連天的星期一。

一週之始，也是距離下次週末最遠的一天。

學生們忙於學習，對於上週還在學校論壇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些醜聞，熱度顯然降低了不少。

但對於別人來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可對於當事人來說，卻沒那麼容易忘掉。

午休的時間一到，秦朗川起身便走出了教室。

走到樓梯口，直接下樓，奔著一樓九班而去。

秦朗川想了一整個週末，他不想讓沈晚晚和沈晴溪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所以還是決定找沈晚晚好好的談一談。

他認為這件事由他出面最好，因為他是同時最瞭解沈家這兩位千金的人。

畢竟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分別跟那兩個女孩都交往過。

來到了普通班樓層，秦朗川作為一中校草，學霸神壇上的人物，少不了被女生們驚訝的視線從上到下的來回掃描。

當然也有男生們頗有敵意的目光警告。

不管是愛意還是妒意，走在普通班秩序混亂的走廊間，秦朗川視線淡淡瞟過，他不屑一顧，全然不在意。

作為秦家最負眾望的嫡長孫，秦朗川從小矜傲不凡，不是誰都能入得了他的眼。

秦朗川停在九班後門口，發現一件怪事。

這會兒其他班級前後門都敞開著，學生們吵吵鬧鬧地進進出出，但只有九班前後門都關著，而且這個時間了，不可能還有老師拖堂。

秦朗川思前想後，只有一種可能性，今天是個大風天，可能是怕風會把門刮上弄出響聲，所以才關上的。

只要他一拉開門，裡面一定會有震耳欲聾的打鬧聲破門而出！

這樣才符合普通班級一貫的做派！

秦朗川這樣想著，伸手就要去拉門。

可他手剛碰上把手，韓大麗拿著空保溫杯推門從裡面出來，差點跟他撞個正著。

韓大麗正背單詞呢，“令人作嘔的，disgusting，d-i-s……”

正背到一半，一抬臉，就看見她們校草那張雖然英俊，但十分令人“disgusting”的臉！

“誒喲，這不是秦校草嘛，不陪著你的校花未婚妻，今天突然大駕光臨，來我們普通班幹什麼？”

秦朗川斜睨了一眼韓大麗，還來不及對她的陰陽怪氣做出反應。

驀地，秦朗川忽然愣住。

視線越過韓大麗，秦朗川看到此刻的九班，班級裡安安靜靜，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嘈雜混亂，而學生們的桌子上要麼擺著書，要麼是習題或者卷子。

秦朗川狐疑地抬起手錶，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確實是午休期間！

就連一班的學生都開始休息了，可九班這邊……竟然在沒有老師監督的情況下，全體都在安靜的上自習？？？

只是因為韓大麗突然出聲，有幾個人好奇地回頭朝後門看來。

除此以外，其他人全都在安靜地學習，包括……最後一排位置上的沈晚晚。

少女戴著耳機，神情認真，一根細長的筆在手指尖轉著。

她一隻手撐著下巴，頭微微朝一側偏著，露出纖長細膩的頸子，上面幾縷青絲纏繞。

秦朗川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沈晚晚長得竟然這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