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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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亨走進教室，身後立刻伴隨著一票小迷妹的尖叫。

“哇，真的是男神欸！”

“你們發現了嗎？男神最近出勤率好高。”

“會不會為了來看你呀？”

“誒呀你真討厭！肯定是為了看你！”

唐嬌嬌看著幾個女生紅著臉互相推搡，譏諷地擰著脖子。

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校霸來學校能是為了看你們？簡直太可笑了！

唐嬌嬌就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男神上學是為了來看她……

“江少，今天也不考試，怎麼想到突然來學校了？”唐嬌嬌掐著嗓子問，聲音甜膩膩的。

江亨視線掃過自己桌子上、沈晚晚隨手放上去的幾本複習資料，“我再不來，我桌子都快成別人的了。”

江亨在回答唐嬌嬌問題的時候，一眼也沒看向唐嬌嬌，他甚至不在意這問題是誰問他的。

但唐嬌嬌緊張得不行。

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剛剛有好多人試圖跟江少搭話，但江少只回答了他的。

這證明什麼？

沈晚晚寫完手上最後一題，嘆了口氣，不過等她抬起眼睛時，態度已經變得特別好了。

她合上手中的習題冊，搭在江亨桌子上的那幾本的最上面，摞在一起整理了一下，拿過放回自己桌洞裡。

“江少請坐，”沈晚晚笑眼盈盈。

江亨挑眉看著她，此刻倒是文文靜靜，乖乖巧巧，可不像是會愛吃油炸金針菇的姑娘。

江亨“嗤”笑一聲，用腳踢開椅子坐下。

從第一堂課開始，每個任課老師看到江亨坐在最後一排，第一反應都是震驚。

到中午的時候，九班教師群裡也有五十幾條訊息了，都是在討論這件事。

不過江亨雖然來了，但他顯然不是來上課的。

不然他不會放著寫滿知識點的黑板不看，卻時不時地就往自己同桌那邊看……

那瘋女人真挺逗的。

上次他來的時候，沈晚晚還在瘋狂翻書玩兒，可今天整整兩節課，沈晚晚的眼睛都沒離開手機。

到上午第三堂課，沈晚晚手機終於沒電了，江亨以為自己同桌這下終於該學習了。

可接著。

沈晚晚看了他一眼，一聲不響地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充電寶，默默給自己手機充上了電。

然後，沒有任何表情地收回視線。

江亨“噗嗤”一聲，直接笑噴了。

但凡學校裡都是這麼有意思的人，那他也不會天天曠課了。

確實有意思。

比混酒吧都有意思。

九班週五下午最後一節也是體育課，這個課程安排跟一班是一樣的，就像是一週緊張課程結束前的餘熱放鬆。

等到臨近高考的時候，體育課就會變成自習，現在趁課程表還沒有改，學生們抓緊時間，上一課少一課了！

下午第三節課下，九班男生們就躁動起來了，直接當著女生們的面脫了外套，露出裡面的運動大背心，胳膊下夾著籃球，一個個興奮得跟猴兒似的，“亨哥，你難得賞臉來上課了，一會兒跟兄弟們去打一場啊？”

那幾個男生家裡也都是做企業的，雖然跟江家沒法比，但也屬於客觀意義上的闊少了。

江亨視線無意識落向沈晚晚那邊，沈晚晚沒看他，女孩兒側臉清清冷冷的，拿了耳機起身，出了教室，人就往操場那邊去。

“亨哥！去不去啊？”男生們吊兒郎當的聲音將把江亨從胡思亂想中扯了回來。

江亨扯了扯耳釘，“去。”

男生們興奮地吹口哨。

京大的操場很大，有幾個足球場，圍在外圈的跑道，側面是用籃網圍著的單獨籃球場，旁邊散落著健身器材，裡面還有一間很大的室內運動廳，裡面甚至有游泳池。

高三的體育課就沒有專門的任課老師了，學生們自由活動，放鬆大腦和心情。

男生們想踢足球的踢足球，想打籃球的打籃球，女孩子們更多的是結伴沿著跑道散步、聊天，談論的要麼是一模考的內容，要麼是班裡最亮眼的那幾個男同學。

此刻的跑道上，幾個女生團體後面，沈晚晚也在沿著跑道的石灰粉白線走，只不過沒有女生願意跟她走在一起，甚至還離她遠遠的，像躲瘟神一樣。

沈晚晚形單影隻。

她雙手插兜，耳機塞在耳朵裡，黑色的耳機線順著脖頸清晰的脈絡蜿蜒而下，沒進校服她敞開的衣領下。

誰也不知道她在聽什麼。

江亨經常看她戴耳機，但從來也聽不到裡面的內容。

足球場旁，下午的斜陽熱烈而動人，她抬手，擋住了頭頂的部分光。

餘光的粉紅色，在女孩兒纖細的指尖跳動。

她從兜裡掏出一顆棒棒糖，剝開被固定成圓球形的糖紙，她含進口中。

先吮了一口，然後用舌尖裹挾著，從左邊口腔推到右邊。

甜蜜的紫葡萄味兒瞬間在嘴巴里漫開。

這個牌子的棒棒糖，沈晚晚好久好久都沒吃過了，記得上一次吃好像還是在很小的時候，外公所在的鎮裡才有得賣。課間在學校的小賣店發現了，沈晚晚一下子想起那種味道。

買了。

她最喜歡的紫葡萄味兒。

全款！

一顆足球滾到沈晚晚腳邊，腳踝處漆黑的襪子上被蹭了一塊土灰色。

遠處兩個男生嬉鬧。

“你發什麼呆啊？”

“我就是一不小心看愣神兒了。”

回覆的，是跟秦朗川關係不錯的那個富二代。

“把球都踢人腳邊上了，目的也太明顯了吧……臥槽？！那不是咱們班原來的沈晚晚？？連她都能看入迷？你最近是多想女人？？不過你還別說……其實以前我就發現了，沈晚晚那小細腰，真是帶勁。”

富二代特厭惡地眯他一眼，“話全讓你說了，誰說我看她了？咱們學校那麼多漂亮女生我不看去看她？我胃口沒那麼好！”

“哎！她往咱們這邊看了！”男生們勾肩搭背地起鬨。

富二代不可一世的表情一囧。

另外幾個男生見狀就壞笑，其中一個揚聲朝沈晚晚喊，“沈晚晚~去普通班以後還習慣嗎？”

另外的男生跟著接話，“用你操心嗎，人家當然習慣了，畢竟那裡才是最適合人家的地方吧？對吧，沈晚晚？”

富二代清了清嗓子，有些看不過去眼似的往前走了兩步，開口，“我們的足球不小心踢到你那了，沒傷著你吧？”

話落，富二代就朝沈晚晚跑過來。

“嘖嘖嘖。”

“這是要借拿足球的機會去搭訕吧？”

“我看是！”

沈晚晚嘴角扯一抹邪笑，那她必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富二代還沒等跑近，只見沈晚晚腳踩足球，朝球門方向瞄了瞄，唇邊揚起三分遊戲似的笑。

富二代一怔，似乎是意識到了沈晚晚要幹什麼，但又不敢相信。

以前他跟沈晚晚同學過兩年，那兩年裡，沈晚晚永遠只會小鳥依人的陪在秦朗川身邊，在秦朗川打籃球的時候給他遞礦泉水，遞毛巾，滿眼崇拜地給他加油打氣。

從來沒有人看過沈晚晚運動。

自然認為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是個運動廢柴。

富二代正胡思亂想著，沈晚晚抬腳就是一踢——

富二代瞳孔一縮，頓時愣住，停在半路，足球“xiu”的一聲從他頭頂劃過，帶起一陣颯風。

一秒。

兩秒。

三秒。

富二代突然聽到一個見鬼了似的聲音！

猛地回頭。

球——準確無誤地扎進了球門內！！

四周倏地安靜。

門網被大力射入的足球拉扯得來回晃動。

除此以外，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剛剛還在調侃奚落沈晚晚的那些男生，有一個算一個，眼珠子全不會動了！！

要知道沈晚晚站的位置、和球門可隔著一整個足球場那麼遠……

這樣精彩的進球，就算是烏龍，也足夠讓男生們熱血翻湧的了。

等反應過來，足球場地一片沸騰！！！

跑道附近的女生們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衝著那片足球場和沈晚晚的方向，來回眨了眨眼。

表情佈滿譏諷。

“真不愧是公交車，到哪兒都要勾引男生！”

“看她那騷樣兒，真賤！”

“這些男生也真夠眼瞎的，進個球而已，至於麼？要是我也能踢進去！”

沈晚晚戴著耳機，不屑於去聽那些聲音。

她既沒有聽到男生們為她歡呼沸騰的聲音，也沒有聽到女生們對她惡意的詆譭侮辱。

她視線平靜淡漠地落向遠處。

在籃球場和室內體育場中間的夾縫裡，幾道身影相互推搡，拉拉扯扯，沈晚晚雙眼裸視5.0，她看著，似乎是幾個男生正圍著一個女生。

沈晚晚微眯了眯眼，眉宇間染上些許戾氣……

再看籃球場這邊。

在九班女生瘋狂的尖叫聲中，平日裡玩世不恭的少年，眼神是不同於平時的邪肆張揚，彷彿進擊的獵豹，迅速帶球走位，運球過人，過程乾脆利落，一氣呵成。

控球水準高的驚人。

還沒等對家一班的幾個男生反應過來，江亨已位移到籃筐下，單手持球，縱深起跳，手腕向下壓。

‘刷——’

這一扣，擲地有聲，整個籃架都跟著晃。

周圍瞬間響起瘋狂的喝彩聲，唐嬌嬌激動得都快哭了，她喊得歇斯底里，都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嗓子眼。

江亨平時來學校的次數都是很少，想看到他打籃球就更難了。

九班進球了，一般那邊必然一片微詞。

“什麼啊，九班又進球了？”

“真煩，我就想好好看看咱們班草打籃球，旁邊那麼多籃球場空著，九班班草非來咱們這兒搗亂。”

“不過江亨真的很帥啊，剛剛進球的那一刻我差點窒息！”

“比起咱們班草差遠了！”

女生們議論不休，沈晴溪手裡拿著一瓶冰鎮礦泉水，一臉溫柔地走向秦朗川。

少女亭亭玉立，身材凹凸有致，她一走過來，立刻引起不少男生們垂涎。

只可惜校花已經名花有主了。

沈晴溪開口十分大氣，“沒關係的朗川，輸贏不重要，對於咱們重點班來說，打籃球就只是為了放鬆而已。”

“嗯，”秦朗川出了汗，臉色還是極白的那種，就給人一種十分清爽乾淨之感。

他緩一口氣，接過沈晴溪手裡的水，但視線仍然不由自主地盯著江亨那邊。

而江亨也在看他，少年微昂著下巴，眼尾微微上挑，充滿傲然之氣。

九班這邊的女生又是一陣狂躁。

太帥了啊！！！

江亨這個人，可以說是把“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俗語發揮到了極致。

秦朗川覺得不僅是江亨，江家所有男人身上都有一種邪氣，令人毛骨悚然的那種。

他最不明白的就是，他姐到底為什麼對那個江三爺那麼痴迷。

要知道江三爺是坐輪椅的，可是殘廢啊？！

原本秦朗川確實是不會在乎這種籃球比賽的輸贏的，對於高三學生來說，考場上的輸贏，才是影響人生的重大轉折，其他都不重要。

可跟他們打比賽的對家是九班的江亨……這場比賽就好像突然變了味道。

剛剛無數次進攻間隙的對峙，秦朗川都從江亨眼睛裡看到那種很明顯的敵意。

秦朗川從來沒得罪過江家人，不知道江亨為什麼會這樣。

難不成是因為……

秦朗川不知想到哪兒，一臉煩躁地揉上太陽穴。

不可能！

那絕對不可能！

沈晚晚她配嗎？

下半場比賽，一班的劣勢更加明顯。

一班籃球打得最好的就是秦朗川了，但江亨的猛烈進攻下潰不成軍。

江亨跟洩私憤似的，不給秦朗川任何一點反擊的機會！

很快，在隊友的配合下，九班又是一次完美的傳球。

球到了江亨手中。

少年手掌呈現漂亮的肌理，順勢一個三分球。

“唰——！”

籃球再一次，準準投入籃筐！

落下的籃球在地面彈了幾下，終於落到了一班人這邊，很快又傳到秦朗川手裡。

可就在秦朗川捕捉住時機準備進球的瞬間，一名九班的男生從遠處跑過來，剝開那層厚厚的拉拉隊牆，氣喘吁吁的。

那男生是來八卦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江、江少，我看見你那個同桌去醫務室了！”

全校都知道江亨的同桌是誰。

“噠”的一聲！

秦朗川不受控的，手中的籃球落在地上，‘噠噠’地滾走。

而江亨身形一頓，跟著，揪起前來通風報信的那人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