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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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來到會議室的時候，翟中廷已經老神在在的等了很久。

他們按照椅背上名字依次落座，與此同時，每個人的手錶不約而同的彈出一條資訊，頭頂上方的機械女音道：“票選最終兇手之前，你們每個人都更新了一條人物卡，但不幸的是，你們當中的人物卡是在座其中一個人的卡片資訊。我能提醒各位的是，兇手個數存疑，但是就在你們當中。”

大家都急忙去看新的資訊，一時之間，會議室安靜到呼吸可聞。

翟中廷率先打破安靜，他道：“我知道大家因為我是小蕊和方秋的主治醫師就開始懷疑我，甚至因為加大藥量幾乎已經確定我就是兇手，但我能解釋的只有一句，她們病的很嚴重，如果不加大藥量，她們的瘋癲程度你會難以想象。”

南楠冷笑一聲，十分入戲：“您這個解釋太蒼白了，翟醫生，兇手不止一個，你可是既有殺害小蕊又有方秋的嫌疑。”

“那可不一定。”翟中廷向大家展示資訊，並看向南楠：“巧了，我這有一條關於小蕊姐姐，南楠護士長的資訊。”

“是不是所有家庭都會偏心比較優秀的孩子？可為什麼我高考成績很好，但父母卻讓我讀最末等的專科，而妹妹只因為中考成績優秀就被父母砸鍋賣鐵送進了高階高中。從小到大有太多太多不公平的事情降在我身上，尤其是她們讓我辭掉三甲醫院的工作開始，這個家庭和妹妹都讓我覺得噁心，一碗水端平有那麼難嗎？我好像也瘋了，看著瘋瘋癲癲的小蕊我竟然覺得她就應該得到這樣結局，甚至更慘一些。”

南楠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道：“我承認我很嫉妒，甚至厭惡我的妹妹，但我不可能殺害她，我相信所有二胎家庭中總會有一個經常覺得失去父母的關心，覺得不公，我的妹妹搶走了我父母所有的愛，我討厭她不正常嗎？而且我有不在場證明，小蕊出事那天我回了老家看望父母。”說著她亮出自己第一條資訊卡。

南楠道：“既然按照這個順序，那我也就問一下鯨星，小蕊的網戀物件。”

霍鯨星向她頷首：“您請。”

“父親又打我了。這是這個月第十次了，可是今天才是十五號啊。看著父親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我躡手躡腳的回了房間，讓我沒想到的是小蕊竟然還在和我用電腦影片，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看到我的父親殘忍的虐打我，看到我跪在地上向父親求饒，她會不會和別人說，她會不會已經錄了全部，然後發在網上，讓我淪為所有人的笑柄，讓所有人看到表面上有錢的學霸其實就是一個可憐蟲！我該怎麼辦，看著她震驚的臉我想殺了她，殺了她是不是就解脫了？”

南楠毫不留情道：“因為小蕊看到你悽慘的一面，你高傲的自尊被狠狠踐踏，於是你PUA小蕊讓她瘋掉，瘋掉之後就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但是你又怕小蕊在精神病院治好，所以你偷偷潛入了精神病院，在她清醒的時候誘騙她出去然後殺了她。你一直惶惶不可終日，聽說有一群好事的人來到精神病院，你慌了，所以你也跟著來了。”

霍鯨星笑了聲，很是淡定道：“我的確是一個把自尊看得很重的人，但是殺害自己喜歡的人真的沒有必要，我從小沒有感受到母愛，好不容易有人愛我我一定會珍惜，更何況我要是有這個膽子，我幹嘛不殺了我的父親？你也知道他常年酗酒還沾染些不好的東西，我殺了小蕊又怎麼樣？終究是治標不治本。而且在小蕊看到我醜態的那一天，我只是一時之間的難以接受，怕自己在她心中不夠完美而已，但是後來我們又繼續聊天了，直到徹底被我父親發現。”

南楠沒有說話，但她其實還是覺得老翟嫌疑最大。

霍鯨星道：“好，接下來輪到我問了，我想問一下田芝含，小蕊的死真的和你沒關係嗎？”

田芝含眼神躲閃：“什麼意思啊，我，我和她的關係就是補課那麼簡單。”

“那你聽好這段資訊卡。”霍鯨星道：“真的很煩，煩老師，煩我爸爸，更煩小蕊。我爸爸和小蕊把我當瞎子嗎，他們兩個人在衛生間待那麼久在幹嘛？小蕊這個賤人，拿著我爸爸給她的錢又買手機，又買名牌，還敢問我哪一款送禮物好？真夠賤的，拿著賣身的錢給男朋友買禮物？他們在衛生間待的時間越來越久了怎麼辦？我媽媽就是個蠢貨，天天除了打牌就是美容，她老公都快被人撬走了？不行，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小蕊這種人死不足惜！我已經找好混混了，高考前給她一份大禮。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竟然沒有自殺？真的很氣，實在不行殺了她得了，反正我家有很多錢。”

田芝含道：“對，小蕊高考失利是因為我找人嚇唬了她，因為她真的很綠茶，想要我們家的錢就算了還想要我爸爸，我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找人嚇唬了她。但是我家的手還沒那麼長，我不可能來精神病院殺她，而且我也不知道她進入了精神病院，我以為她已經在準備復讀了呢。而且我來到這裡和夏潯一樣，只是為了探險刺激而已，誰能想到撞上了小蕊的失蹤，可能也是我欠她的，我不該那麼衝動在高考前夕嚇唬她。”

霍鯨星只道：“我的詢問結束了。”

田芝含看了眼資訊卡，看向了周炎:“夏潯組織大學生來瘋人院探險，但是你的年齡似乎比大學生大了很多。”

周炎點頭：“對，我今年二十五歲。”

田芝含點了點頭：“十年前你十五歲，你的弟弟嘉然十歲，你們被方秋收養了，對不對？”

周炎點頭道對。

“我這裡有兩條有關方秋的日記。”田芝含神情有點不適，但還是念了下去：“第一條是我喜歡小男孩，我希望他們永遠不要長大，媽媽愛你們，真的很愛。”

“第二條，他們長大了，該把他們丟掉了。”

田芝含道：“你們身上沒有殺害小蕊的嫌疑，但是方秋就不一定了。”

周炎卻道：“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直接看向夏潯：“聽說你的第一條人物資訊卡只有一句大學生追求刺激來探險。”

夏潯點頭：“差不多。”

周炎道：“我手裡有關於你的資訊卡，但是內容卻很少，只有一句話：看看我啊，我一直站在你身後。”

周炎目光直逼他：“我想問一問，你一直站在誰的身後。”

夏潯輕笑了下，姣好的眉眼明亮極了：“哎，這還用說嘛。”

“我一直站在，”他感受到霍鯨星看向他的目光，忽然覺得那眼神裡似乎帶著些期待？也許看錯了。

他看著霍鯨星的眼睛，兩人目光相匯，似乎隱約有些不可言喻的東西，他嘴上卻道：“我一直站在芝含的身後。”

霍鯨星側開了頭。

“這應該很顯而易見吧？從進場到現在我一直對芝含很是關注，這場探險是我組織的，芝含也說了她是跟著我來的，所以等到探險結束……”他有些浪子般的聳了聳肩，倜儻又俊美：“我是準備把她拿下的。”

周炎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不再說話了。

夏潯大方的將自己的資訊卡亮了出來，他道：“我的資訊卡是問翟老師的。”

翟中廷紳士道：“請問。”

“你和周炎嘉然在六樓護理室，他們說你的人物卡更新了並且獨自離開，我想問您的人物卡更新了什麼內容，你獨自離開去了哪裡？”

翟中廷雙手合十放在桌上，笑道：“我想節目組發給你的人物資訊卡不是這個內容吧。”

夏潯有些狡黠的笑了下：“被您發現了。”

“這是發現兇手的重要一點，我不能說。”翟中廷道：“如果你們片面的票了我，那你們將永遠抓不到兇手，因為兇手可不是一般狡詐。”

“好吧，那我乖乖問人物資訊卡上的內容。”夏潯不再糾纏道：“這是您的一段內心獨白：不知道從哪天起，這所人人稱讚的精神病院變了模樣，讓我徹底不認識了，當然我也漸漸的不認識自己了。有的時候真的很想離開，可我又很害怕，他會不會放過我。”

“誰不會放過你？”

翟中廷沉默一會兒道：“我知道了兇手的重要資訊，如果我離開，兇手一定會先殺了我。”

“兇手的勢力那麼大？”

“不，因為他是真正的瘋子，而我沒辦法反駁他。”

“感覺您說的不是很清楚。”夏潯好像有些為難的嘆了口氣：“要不您再具體說說？”

翟中廷笑了“這可是我活命的籌碼。”

“可是現在是辯白時間，您不說很難證明您的清白啊。”

翟中廷不是不說，是因為他和兇手的身份一層親密關係，但是現在真的沒辦法確定兇手到底是誰，他一旦說出來會不會讓人更懷疑他？

他被夏潯問的有些慌亂，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就聽機械女音冰冷道：“讀卡時間停止，下面是票選時間。”

至此除了嘉然所有人的人物資訊卡都已經讀完，至於嘉然應該是運氣好，直接被保送到下一輪了。

機械女音再次響起“請在一分鐘之內寫出兇手的名字，名字不能相同且人數不能大於2，倒計時現在開始。”

倒計時的聲音響徹在會議室，像極了催命的鐮刀。

“時間到。”

“票數統計中……”

“票數統計完成……”

“票數最高者翟中廷6票，周炎5票，周炎淘汰，翟中廷淘汰。”

又過了一會兒，才聽機械女音道：“尋找兇手失敗，遊戲繼續。”

翟中廷氣的雙手捶桌，十分憤怒的看向大家：“我手上可有兇手的證據，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又看向南楠：“老婆，你竟然也投我，這可是戀綜啊！你把我殺了，誰在關鍵時刻保護你。”

南楠撇撇嘴：“誰讓你不說證據啦，你不說就沒有人相信你啊，而且你把證據死在肚子裡，節目組肯定還會再給留新的線索，安心下班吧老翟。”

翟中廷：“……”

翟中廷覺得自己在老婆心中的地位還可以再搶救一下，咬牙委屈道：“可是你今晚可就要一個人睡了，你就不害怕？”

“我可以和芝含一起睡啊。”南楠覺得他莫名其妙：“而且還有這麼多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我為什麼要害怕。”

翟中廷有些後悔了，對啊，他不該讓夏潯拖延時間的，早知道早說了沒準還能有一絲轉機。

嘉然和南楠是兩個反差，他似乎很依賴周炎，戀戀不捨的看著周炎，似乎又礙著大家的面子不能訴衷腸一般。

周炎摸摸他的頭，輕聲道：“好好活下去。”

嘉然眼眶都紅了，悶悶不樂的點了點頭。

周炎看向夏潯，道：“夏潯，如果今晚要是過夜的話麻煩你照顧下嘉然，他膽子是真的很小。”

夏潯簡直磕得要昏古七，什麼是戀綜？這才是戀綜！

南楠和翟老師是殺夫十八式，他和田芝含則是漏洞百出的艱難營業模式，這麼看來，只有霍鯨星在兢兢業業的解謎。

翟中廷和周炎被忽然闖入的黑衣人帶走，翟中廷還在憤憤不平，一直問黑衣人：“有沒有復活賽？我還沒玩夠。”

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堅持不笑：“請您跟我們這邊走。”

會議室一關，屋子裡的五個人都安靜的看著對方。

最可疑的兩個人被票出去了還竟然不是兇手，那麼兇手就在他們中間，太可怕了吧？

機械女音再次突兀響起“各位可回寢室稍作歇息，人物資訊卡將會繼續更新，請保密你的資訊卡，除非她或他是你非常信任的人，下一局將票選出殺害小蕊的人。”

南楠和田芝含自動走在了一起，夏潯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在了霍鯨星旁邊。

嘉然左看看右看看，委委屈屈的：“我還是自己走吧。”

他現在是唯一明面上和方秋有關係的人，下一局他貌似看起來還是很安全。但是不管站了誰的隊伍，好像都會得罪一方人。

南楠他得罪不起，霍鯨星這種人他更得罪不起。

於是嘉然像個笨重的小企鵝般慢慢吞吞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寢室空間不算大，有些像學生時代的寢室，上下兩張床，床前擺著一張長條桌子。

霍鯨星看了眼寢室就離開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而夏潯則主動選擇了下床，他現在可不能睡在高處，他本來睡覺就不老實萬一掉了下去，小藍莓就變成藍莓漿了。

夏潯依靠在床邊，想趁著沒人摸摸肚子，可一抬眼就看到好幾個監控。

哇，寢室都有監控，太沒有隱私了吧！

夏潯正在琢磨著拿什麼東西擋擋監控，忽然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

是紅燒牛肉麵的香氣！

他回頭看到了香味的來源，霍鯨星一手端著泡麵一手拿著幾瓶礦泉水走了進來。

夏潯這回是真饞了，他不賴小藍莓。

霍鯨星看他一眼，似乎在責怪他眼裡沒活，夏潯趕緊走過去幫他端起滾燙的泡麵。

夏潯饞的不輕：“哪裡來的，哪裡來的。”

霍鯨星擰開瓶水喝了：“逛了逛，發現五樓有自動販賣機。”

他們只在136樓停留過，這人特意去五樓逛的？

夏潯嚥了咽口水，眼睛直直盯著泡麵桶：“那你哪來的錢啊。”

霍鯨星道：“去一樓叫醒了個NPC問他借的。”

夏潯：“！”

嘿，你他娘得還真是個天才。

夏潯哦了聲，饞蟲讓他說話沒有那麼底氣：“你一碗能吃完嗎？”

霍鯨星看向他，認真道：“能啊。”

看到夏潯逐漸向下撇的唇角，不逗他了，道：“你吃吧，我晚上不吃飯。”

夏潯捧著泡麵，震驚道：“這一碗都給我吃？”

霍鯨星挑了下眉：“你不吃我喊田芝含來。”

“我吃！”

夏潯拿下固定泡麵蓋子的塑膠叉，輕輕撕下略燙的蓋子，熟悉的香氣撲了他滿面，他用叉子攪了攪，讓發胖的麵條全部裹上燙汁，將要送到嘴裡的時候，忽然想起了禮貌：“你要不要吃一口？”

霍鯨星似乎遲疑了一下“好吃嗎？”

夏潯震驚，敢情大少爺沒吃過泡麵，那他泡泡麵幹什麼？不會專門給他泡的吧？

夏潯讓自己別想太多，道：“偶爾吃一次對身體也沒害的，你要嘗一嘗嗎？”

霍鯨星放下手裡的水，走到桌前微微俯下身子，形狀好看的唇微張。

夏潯遞出去的叉子被迫轉了個彎，拐進泡麵裡，輕輕捲了幾根送進了霍鯨星嘴裡。

離得這麼近，夏潯幾乎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似乎是天生的彎曲和濃密，讓他看起來沒有表面那麼冷酷和寡言，總而言之是個標準的濃顏系帥哥。

霍鯨星輕輕嚼了兩下，拿起床邊的水喝了兩口，評價道：“挺好的，就是有點鹹。”

夏潯沒有說話，鹹是一定的了，你就放了這麼一丟丟水，不過難為這大少爺第一次泡泡麵竟然知道加熱水就讓他覺得可以暫時放下有關小藍莓的恩怨了。

夏潯很世故的鼓勵道：“還好啊，你第一次泡就泡成這樣很不容易了。”

夏潯覺得霍鯨星的腰板似乎挺直了些又覺得應該是錯覺。

霍鯨星握拳清咳了聲，神色淡淡的：“你覺得不錯就行。”

吃完東西兩個人稍微休息了會兒，躺在床上沒一會兒，手錶就發出兩聲聲響。

第一聲是每個人的人物卡進行更新。

第二聲是所有人都能收到的訊息：【據四樓的護工說，犯病的小蕊很喜歡在凌晨十二點在四樓最後一個房間的玩具屋玩，她有時候會一邊玩一邊唱歌，唱的歌詞好像是自己改編的，歌詞像是一個故事又像是她的遭遇。第二天打掃玩具屋的護工發現了清醒的小蕊，她在一個本子上寫滿了漂亮又瘦長的字，護工問她這是你日記嗎？小蕊笑著說，不，這是我的遺書。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小蕊失蹤了。】

真正的兇手應該就在小蕊的日記裡。

二人沒有拖延直接從三樓上了四樓，四樓和一樓很像，燈光昏暗，看不清前路，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兩個人應該是最快到達玩具屋的。

夏潯輕輕推開玩具屋門，傾斜的月光正好落在坐在地中間的穿著紅裙的洋娃娃身上。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夏潯還是被嚇了一跳，他第一反應是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霍鯨星似乎看到了夏潯的驚嚇，猶豫了一下，輕輕碰了夏潯的手腕又快速挪開，道：“沒事，都是節目組故意設計的。”

夏潯笑了：“節目組好不容易營造了點恐怖氛圍，被你這句話瞬間破功，我覺得咱們這兩句話會被剪掉。”

霍鯨星這回走在了夏潯前面，似乎是想先替他試險。

他走近地中間的洋娃娃，抬腿一腳踹飛，然後整個屋子就響起女童悽慘的哭聲。

夏潯：“！”

霍鯨星趕緊去看夏潯，就見著夏潯眼睛微瞪，嘴巴微張，明顯提了一口氣，一副忽然被嚇到的模樣。

霍鯨星臉上出現歉意：“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她會哭……”

而與此同時，田芝含和南楠也結伴剛上四樓，也就剛好聽到了那一聲聲震耳又悽慘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