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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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世人皆嚮往高處，站在巔峰，俯瞰眾生，這種感覺，無比美妙。

最美的風景，永遠在最高處。

在高高的祭臺上，禮官們忙碌著，準備著即將開始的莊嚴儀式。

在這樣的場合，雞鴨等小型牲畜顯然不夠檔次，必須使用更為莊重的大型牲畜。

秦恆的目光落在祭桌前，那裡一頭牛、一頭羊和一頭豚被繩索緊緊捆綁，它們的嘴裡塞滿了布團，以一種奇異而妖嬈的姿態“跪”在祭桌前。

這個姿勢看上去很是妖嬈。

祭桌上，已經宰殺並脫毛的雞、鴨、鵝排列整齊，旁邊是一些精緻的素菜和糕點。

正中央，一條寬大的肥美大魚在盤中掙扎，魚腮不時擺動，證明它還活著。

而在祭桌後，五尊青銅大鼎反射著幽幽的青光，五穀在其內輕輕搖曳，彷彿在低語著古老的秘密。

“祭天儀式開始。”

宣號聲響起，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肅穆莊重之色。

齊刷刷地站在一堆柴薪前，朝著東邊恭恭敬敬地行著九拜之禮。

行完大禮，禮官拿過一個根火把遞給秦皇，將那堆柴薪點燃。

瞬間熊熊大火燃起，一股煙氣直衝雲霄，彷彿在與上蒼溝通。

與此同時，幾名禮官走到三畜前開始宰殺。

秦恆看到很仔細，那些禮官手起刀落，銀光不斷閃起，沒一會就將那三隻畜牲給解剖了，頗有庖丁解牛的意思。

而讓秦恆感到驚訝的是，在庖解三隻牲畜的過程中，除了盛著鮮血的器皿外，潔白的高壇上竟絲毫沒有沾染鮮血，簡直就是鬼斧神工。

這時，一名禮官指引著秦勉走了出來，在他嫌棄的眼神中，親手將三畜的內臟取出，放到一個墊著紅綢的托盤上，隨後將其呈於祭桌之上。

這還沒完，又有幾名禮官拿著大托盤走了上來，示意秦勉將那些肉也放到上面。

秦勉一一照做，很快托盤上面堆滿了熱氣騰騰的鮮肉。

禮官們抬著鮮肉托盤，直接走到薪火堆前，依次投入了進去。

據秦恆瞭解，這些牲畜並不是所有肉都扔進薪火裡。

三牲只擷取軀體上的肉，以及內臟，像頭、足、尾、骨頭等部位，是不被祭獻的。

剩餘的肉秦皇會賞賜給皇室子弟，或者那些身居高位的大臣，他們可以把這些肉拿回去烤熟了吃掉，這叫賜胙。

扔完三畜，禮官又遞給秦皇一根火把。

秦皇走到祭桌前，依次把那五尊青銅鼎裡的五穀點燃。

一股濃煙升起，秦皇又拿起祭桌上的那些玉璞、金器，將他們一一投到了薪火裡。

這一幕，看的秦恆嘴角直抽，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錢。

投放完東西，秦皇又站到了高臺中間，一臉威嚴。

突然，鼓樂再次齊鳴，奏響祀樂，洗完手的秦勉走上前，面向東方。

一名禮官託著禱書，恭敬地走到他身旁。

秦恆知道，那個禱書就是秦勉寫的祭文。

他要對著文武百官，天下蒼生，頌出這份祭文。

秦勉雙手拿起祭文站好，緩緩開啟。

頓時，秦勉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緊接著他震驚的面孔變得有些惶恐起來。

秦恆甚至看到他的雙手都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什麼情況？

秦恆心裡疑惑不解。

此時，不光是他，就連臺上的眾人都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怎麼回事？”

“怎麼還不念？”

“念呀，這太子是不識字嗎？”

臺下圍觀百姓也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殿下，請念頌祭文。”

一名禮官走上前，小聲提醒。

“我……我念不出啊，這上面什麼也沒有。”

太子目露驚慌，快速低聲說道。

“什麼？”

禮官頓時大驚，快步上前掃了一眼。

果然，禱書上空無一字，只有一個醒目的印章。

“怎麼會這樣？”

禮官心中驚駭不已，在這節骨眼上出現這樣的事，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觸怒上蒼，萬民心生惶恐，民心浮動、治安不穩等等情況都會出現。

弄不好就會傷及大秦根基，萬民離心，別說他這個小小的禮官，恐怕就是太子也承擔不起。

“你幹什麼呢？”

秦皇壓抑的憤怒聲在高臺上響起。

“父……父皇，祭文消失不見了，一片空白。”秦勉轉過頭驚恐道。

“你在跟朕說笑嗎？”

秦皇的不滿聲音在高臺上回蕩，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掃向那份空白的禱書。

瞬間，他目光驟縮。

“祭文一直在你手裡儲存的，怎麼會消失不見？”

“兒臣不知道呀。”

秦恆終於聽清了他們的對話，他的心中充滿了震驚。祭文上的字跡竟然消失了，這顯然是被人調包了。

會是誰幹的呢？

按理說這種祭文只有親近之人才能接觸。

太子的這份祭文據他猜測應該是奉常所寫，然後由他的宗衛保管。

宗衛是不可能會背叛的，他們自幼就被宗府撫養長大、灌輸著忠於主君思想，根本不可能背叛。

在這種洗腦的環境下長大，至今還沒有發生過宗衛背叛的事。

在他們的潛意識裡，主君比他們的生命還要重要。

那這麼說，問題就出現在馬季身上。

他抬頭瞄向馬季，只見他一臉驚怒，渾身顫抖不已。

顯然，馬季知道自己已經擺脫不了嫌疑。

畢竟這份祭文只經過四個人的手，一個他，一個太子，還有皇上和宗衛。

想來想去，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然而，秦恆的眼睛裡又閃過一絲狐疑，馬季此人應該不會這麼傻。

他明知道這麼做，自己的嫌疑最大，所以更加不可能掉包，父皇的怒火，可不是他能夠承受的，那這麼說就是有人在背後操控。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搞垮太子，離間馬季。

他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前面的秦肅，這裡面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秦恆目光驟縮，他看到秦肅的雙手在細微顫抖，幅度極小。

果然是他。

秦恆心中暗道。

這下太子恐怕要栽了，要知道，一篇祭文可有千字左右，而且大多數都晦澀難讀，用詞相對生僻，一般人就算是對照著祭文念，也很難念得順暢。

如果這樣，今日秦勉的頭上恐怕就要背上被蒼天所棄的事實了。

弄不好，他這個太子之位就要丟失，試問，這樣的太子將來怎麼繼位。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