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藍天、白雲、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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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啼啼的周賁被老八攆走了。

老三一步三回頭，看那樣子都想當場換個爹了。

韓佑滿面羞紅，他比誰都清楚這事根本不是他主導的，大老黃根本沒和他打招呼。

奈何，在天子周恪的眼裡，這就是韓佑的“功勞”，如果沒有韓佑，黃有為不可能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摻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外臣誰不知道，韓佑那真是慣孩子的家長，宮中這些皇子殿下嗎，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是劣跡斑斑，不都是被韓佑處心積慮的領到歪…不是，領到了正道上了嗎。

見到韓佑似乎心情不怎麼好，老八問道：“怎地了？”

“想著東海的事，局勢太亂了。”

“讓你憂心了，莫急，按部就班就好。”

“說的容易，不急不急。”韓佑翻了個白眼：“要去東海的是我，又不是你。”

老八哈哈一笑：“也是。”

真不是韓佑亂吐槽，老八一直都這個鳥樣，遇到什麼事了，只要韓佑負責了，他馬上當甩手掌櫃，最多問一問，反正是肯定不急了。

“莫要哭喪著個臉。”

老八和哄孩子似的，提議道：“要不朕叫禁衛給康天鳳拖出來，咱兄弟打他一頓尋個開心？”

韓佑：“…”

老八試探性的問道：“將周賁叫回來你再打幾頓也行，朕覺著他養的差不多了，朕的子嗣都耐打。”

“我有病啊。”

“也是，那逆子到了四季山莊，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大哥，你問點正事吧。”

韓佑都服了：“你好歹是天子，這麼不靠譜呢。”

“有什麼可問的。”

老八揹著手往回走：“你歷來是如此的，若是有法子總會先與朕說，朕不問你也會說，你不說，朕問了也白問。”

“有嗎？”

“怎地沒有，那朕問你，可有人選，率領大軍前往高句麗聯盟攻打百濟的人選？”

“沒有。”

“看吧看吧。”老八哈哈大笑：“朕說的不假吧。”

韓佑已經無力吐槽了，他可沒老八心那麼大，想的是高明臨將資訊傳回高句麗後，高句麗王庭到底會不會同意。

幾乎所有身邊的小夥伴都知道，韓佑很少對某件事極為執著，唯有瀛島，唯有誅瀛，而且還是誅了所有瀛人，只有這一件事，心心念念，如同著魔了一樣。

正常來看，一舉三得，對高句麗那邊來說既能穩固內部將矛頭一致對外，又能得了百濟與瀛島的國土，高句麗女王也好，王庭大臣也罷，都該知道如何選擇。

只是如今沒有塵埃落定，韓佑總是無法放心，還有關於統軍人選，他對國朝的將領們根本不瞭解，別說各道的統軍將領了，連京中並不那些人他都不瞭解，除了黃有為外，誰都不認識。

二人一路回到了景治殿中，老八也不進去，大馬金刀的坐在臺階上。

“神兵火藥現世，由我大周掌握，南地無憂、西地無慮、北關無礙，唯有東海。”

老八的目光望向天際線：“待東海再不是朕的大患，國朝的大患，盛世…盛世有望，盛世有望，盛世，有望。”

一連三句盛世有望，老八的目光極為火熱。

目光依舊望著天際線，老八拍了拍韓佑的大腿：“當初你入宮時，與朕說，與朕共創大周盛世，韓佑，你做到了，朕，感激你。”

韓佑嘴角上揚：“陛下也做到了，你說過會護著我，我們會做到，會和國朝的忠君愛國之士一同做到，一同共創大周盛世。”

“要活著回來，哪怕差事辦砸了，也要活著回來。”

老八扭過頭，目光灼灼：“朕知曉你的性子，知曉東海對你意味著什麼，可你要記住朕的話，人活著，有命在，才能做事，才能一展抱負，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道理，你要懂，萬萬不要強求，萬萬不要失了性命。”

韓佑點了點頭：“我心裡有數。”

“不，你還是不懂，你以為朕如今成了大周天子，只是靠著在軍中的名望嗎？”

韓佑張了張嘴，想說還靠運氣，靠我爹，不是，靠你爹，也不是，反正就那意思吧。

“你可知當年朕付出了多少。”

提起當年在軍中的經歷，老八頗為感慨：“不經歷磨難，豈會有一番成就，有的人為了心中抱負，捨棄了性命，有的人為了心中的抱負，捨棄了至親至愛之人，捨棄了為了心中抱負，捨棄了所在乎的一切，你可知，朕走到今時今日，又捨棄了什麼嗎？”

韓佑：“臉面？”

周恪：“文武他大哥。”

韓佑：“…”

老八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慢慢垂下頭看向青磚，呢喃道：“若是叫朕從頭來過，朕，不騙你，朕哪怕不要這皇位，也想要保住文勇的性命。”

韓佑嘆了口氣，文勇之死一直是老八心中的痛，難以撫平的痛，這便是同袍之情，互相成就，哪怕身死。

“朕已是失去了文勇，與他天人永隔，朕…”

老八抬頭凝望著韓佑：“若是你有失，朕…朕不想再經歷一次，不想再遭受那時刻不停的蝕骨灼心之痛，答應朕，答應我，去了東海，要活著，一定要活著，無論成敗與否，你都要活著，活著回來見朕，活著回來與朕共創盛世，或者回來與朕做一輩子的兄弟。”

韓佑的眼眶有些溼潤，重重點了點頭：“好，我韓佑答應你周恪，一定會活著回來，說的不錯，哪怕無法誅了瀛島，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好，那就好。”

老八大大的鬆了口氣：“莫要食言，朕從未對你食言過，你也不要對朕食言。”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那便好，那便好啊。”

二人同時移開目光，望向藍天，望向白雲，望向烈日，望向天際線，望向所憧憬的未來，望向胸中的抱負。

烈日高照，陽光射在了二人的臉上，暖洋洋的。

韓佑突然一拍額頭：“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帶著一些京中的官員去東海。”

三言兩語之間，韓佑將老爹提出的建議說了一遍。

“妙哇。”

老八眉飛色舞：“就這麼辦，此計甚妙，韓佑啊韓佑，如今你之謀略，已與朕不分伯仲了，朕心大慰。”

“我爹想出來的。”

“你餓嗎，朕叫文武佈置些吃食。”

韓佑梗著脖子叫道：“我說這是我爹想出來的。”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等你從東海回來，朕想法子給你爹封個勳爵。”

“真是我爹想出來的。”

“縣伯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