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這便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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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階段，都過了，雙方達成了初步的一致，全靠周正懷一錘定音，直接抓到了高明臨的坤點。

高明臨完全可以代表高句麗，畢竟他是高家人，是高句麗女王的親哥。

之後的事情就是細節商談了，只不過需要等高明臨派人回親信回國內一趟才行。

老八讓文武先將高明臨送出宮，臨走前交代了一番此事現在需保密，不可張揚。

高明臨走了後，大殿之中只剩下自己人了。

老八苦笑了一聲，著實不知該怎麼開口。

剛登基那會，他總覺得朝堂上全是一群酒囊飯袋，能看上眼的屈指可數。

現在再看，朝堂之中臥虎藏龍之輩不知幾何，尤其是好多老臣，主打的就是個反差。

東海第一孤臣齊叔平、自爆老能手章文定、智計百出黃有為，現在又蹦躂出來個周正懷，老周著實是讓他刮目相看了。

由此可見，許多人並非如表象那般，很多時候看著聰明，其實傻的一批，看著傻，聰明的一批，看著像好人，未必是好人，看著是壞人，未必是壞人，看著長的挺白，看不著地方那是真的挺黑。

“倘若當真與高句麗守望相助，需遣一良將率領軍伍乘船前往。”

老八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了黃有為的身上：“諸位愛卿可有推舉之人。”

黃有為避開了天子的目光。

有，但是本官不敢說。

錢寂苦笑連連：“就怕此事我大周說了不算。”

老八聞言也是露出了苦笑：“是啊，此事幹系重大，如今雖未定下需遣多少軍伍與高句麗大軍共同作戰，可這統兵之人…”

說到這，老八看向了韓佑。

“露思騎馬，馬拉個批。”

韓佑也反應過來了，換位思考的話，如果他是高明臨，如果他是高句麗人，如果他還了解大周這邊的情況，那麼一定會要求大周讓儀刀衛統領過去，不是人質，勝似人質。

“韓佑你莫要憂心。”

老八寬慰道：“朕不會同意，諸卿不會同意，國朝更不會同意。”

韓佑翻了個白眼，你們同意也沒用，老子根本不可能去。

“要是高句麗不放心…”

老八的不由看向了趙泰：“遣一國朝重臣千萬督戰也不無不可，趙卿家以為如何。”

阿泰傻眼了，生生將罵人的話給憋了回去。

老八又掃了一眼錢寂：“錢愛卿覺著呢？”

老錢也有點懵，剛才老八看向趙泰的時候，他心裡還偷著樂呢，尋思老八不會是要將國朝侍中派過去當人質吧，結果現在老八看向自己了，傻了。

所以說，從稱呼上就可以看出來大家在天子心中的地位。

看的不咋順眼的，老八對他直呼其名。

感覺能用得上的，老八稱其官職。

用的比較順手的，老八稱其為卿家。

要是不但用的順手還深受老八信任的，那就是愛卿了。

當然，在愛卿上面還有一個，老八不稱官職，直接管他叫“韓佑”。

開玩笑，老八連讓韓佑去東海都猶猶豫豫的，更別說去高句麗了，他寧可自己去都不可能讓韓佑去。

“此事再議吧，先候著高句麗的信兒。”

老八也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就算現在拿定主意也得來回扯皮，不急於一時。

“雖說要等候高句麗國內作何反應，朝廷卻不可虛度功夫，兵部明日散朝後將京中…不，天下各道的將領名冊呈上來，昨夜刺殺使節一案，貼上公告通傳各道，乃是瀛人操控東海賊子密謀做下的案子，韓佑留下，諸卿散去吧。”

除了韓佑外，其他人站起身，施了一禮後離開了。

還是那句話，大會什麼意義都沒有，走個形式罷了，決定事情走向的是小會，哪怕小會商議出結果，領導還得再和信得過的人私下商量商量，所以說，結果並非取決於大家，而是“個人喜好”。

三省大佬和黃有為離開後，送高明臨出宮的蒜公公也回來了。

老八站起身，帶著韓佑走出了大殿後，見到韓佑故意落後半步，停了下身形，二人並肩而行。

“朕突然想起你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那句話。”

“機遇與風險，並存。”

“倒是說過。”韓佑啞然失笑。

“朕問你，今日朝堂之上黃有為說周賁忍辱負重之事，可是你授意的。”

韓佑愣了一下，剛要說當然不是，緊接著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如果說不是的話，老八會不會怪罪大老黃，不提前商量一聲就搞了這麼一出？

轉瞬之間，又難免想到大老黃如此“膽大”，會不會想的就是靠自己“遮掩”。

要知道其他朝臣和韓佑可不一樣，韓佑管皇子，那是應有之意，這一點是天子都默許…不，應該是說天子讚許的，包括馬上就要成為一國之後的德妃也是這麼想的。

可其他朝臣就不同了，不管初衷和目的是什麼，誰和皇子走得近，誰和皇子牽扯到一起去，都會被猜忌。

見到韓佑面露猶豫之色，老八微微一笑：“你總是如此，總是讓朕覺得貼心貼肺，朕知曉你是如何向的，周賁再是錯，他也是朕的親生骨肉，你不忍見朕為難，不忍見朕傷心。”

止住步伐，老八看向韓佑，情深意濃：“朕就知曉，你不會放棄周賁，哪怕你再是心生絕望，再是唾棄，可卻因他們是朕的親生骨肉，你終究還會一次又一次原諒他們，設身處地將這些不成器的逆子拉回正道。”

說到這裡，老八竟然正了正衣衫朝著韓佑施了一禮。

韓佑嚇了一跳，剛要攙住老八，身後跟著的文武也滿面欣慰的模樣朝著韓佑施了一禮。

“這…”

韓佑徹底麻了，話都嘮到這了，總不能說和他沒關係吧。

他倒是不差老八這一禮半節的，只是想到大老黃如此照顧自己，真要是不承認的話，等同於大老黃賣了。

只是左思右想，韓佑覺得自己不應該騙老八，一旦有了第一次，或許就會成為習慣，成了習慣，許多事情就變了味了。

“陛下，這事與我無關，真的。”

韓佑終究還是說了實話：“不過我相信黃侍郎是為了國朝考慮，只有這麼做才能夠將咱們大周徹底摘出去，也只有這麼做才能夠不讓高句麗拿皇子涉案大做文章。”

老八聞言，笑了，哈哈哈大笑，笑的韓佑七上八下的。

“看。”老八望向文武：“這便是韓佑的與眾不同之處，這也是為何朕與韓佑如同親生兄弟一般，韓佑他總是如此，與朕相處，是，便是是，不是，便是不是，試問國朝還有誰可做到。”

韓佑：“…”

“朕問你，如若黃有為事先詢問了你，你可會應允他這般做。”

“會吧。”韓佑點了點頭：“咱在宮裡揍是在宮裡揍，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說的不錯，你與朕在宮裡揍，是咱們在家裡打，打的再狠，也不能讓外人瞧了笑話。”

老八轉身繼續朝前走著：“正是因黃有為知曉你必會應允，這才敢在朝堂上顛倒是非，所以朕說，歸根結底，還是你為朕挽回了顏面，為周賁挽回了宣告，朕，如何謝你都不為過。”

韓佑徹底服了，一時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放眼望去，這才看到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宮中天牢外。

文武知道老八要幹什麼，對守在外面的禁衛說道：“將那逆…將趙王殿下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