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尚書令周正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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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八這路子和韓佑原本的計劃很相似，先守後攻。

高句麗那邊一共三個國家，除了高句麗外，還有新羅、百濟，也叫朝鮮三國。

三個國家的愛恨情仇至少要水二到三章的內容，不水的話，簡單點來說就是三國互相制衡。

不過現在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高句麗實力最強，新羅呢，和大周關係最好，百濟，與瀛島關係不錯。

剛才老八說新羅與高句麗交好，實際就是給面子的說法，人家新羅的大哥其實是大周，是站在漢家王朝這邊的。

前朝舟師還沒有爛到骨子裡的時候，新羅就是靠前朝康朝罩著的，要是被瀛島、百濟或者高句麗欺負了，馬上求援這邊，舟師也會過去為新羅出頭。

新羅人還算比較實在的，哪怕現在換了國號，畢竟還是漢家王朝，張口一衣帶水，閉口帶水一衣，還是將大周當老大哥看的，如果大周讓新羅人幫高句麗，問題不大，再說新羅本身就總被百濟找茬。

不過國與國永恆的只有利益，這裡也要重點提一下新羅，新羅綜合國力最差，一直當大周小弟，高句麗早就想幹百濟了，問題是怕百濟和新羅聯軍，畢竟唇寒齒亡的道理誰都懂，更別說還有個瀛島，瀛賊是百濟的大哥。

所以說高句麗要打百濟的話，必須先確保新羅不會插手，最好是幫著高句麗。

也是這種錯綜複雜的局勢造就了現在三國鼎立的情況，誰也沒把握幹掉其他國家，所以沒人想要打破這個平衡。

那麼按照老八的說法，高句麗一旦有了火藥，並且還能夠和新羅聯手，兩國一起滅了百濟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瀛島，瀛島一定會出兵幫助百濟，不但一定會出兵，也一定會打高句麗，因為新羅那邊根本沒有適合的登陸海岸線。

老八給出瞭解決方案，外守內攻。

對內，與新羅聯軍，滅百濟。

對外，戰船不動，背靠海岸線，海岸線建立大量海防塔，利用火藥之利與戰船配合，將瀛島戰船拒之海上。

高句麗與瀛島戰船射程最遠的就是拋怒，一種類似於床弩能夠固定在城牆上的裝置，因為重量等問題，射程比城牆上的床弩少很多，如果建立海防塔的話，就可以利用床弩將火藥射出去，先發制敵。

“不夠，這還不夠。”

高明臨明顯是動心了，於公，能夠開疆拓土，於私，如果他能主導這件事，必會名留青史。

只是這人太過謹慎，有著極不符合外表的謹慎，大周君臣越是讓他心動，他越是要考慮萬全。

“陛下、大統領、四位大人，為何本使聽來聽去，貴國皆是坐山觀虎鬥漁翁得利呢。”

高明臨可不傻，大周君臣說來說去，出力的還是他們高句麗，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錯，我大周，只想滅了瀛島，這利是高句麗所得。”

老八輕蔑的說道：“區區島國罷了，朕還看不上眼，我大周亦瞧不上眼。”

之前在朝堂上就討論過這個問題了，瀛島太遠，與其浪費人力物力還真不如開發南關之外呢，在哪種地不是種，南關外面又不是沒有礦。

“不夠不夠，還是遠遠不夠。”高明臨連連搖頭：“你大周總要有所表示才行，光是提供火藥可不夠。”

“高使，你莫要得寸進尺。”

老八淡淡的說道：“這火藥，本就是你高句麗使節想要暗自圖謀才導致殺身之禍。”

“那是正使…”

老八打斷道：“你是高句麗女王之兄，高句麗使節中，高使身份尊崇無二，你覺得朕會相信你不知情嗎？”

高明臨面色劇變，目光有些躲閃。

“我靠，對啊！”韓佑直接開罵：“你ṪṀ擱這跟我們演戲呢，這麼TͦMͦ大個事，正使副使怎麼可能不TྀིMྀ通知你，你🆃🅼故意躲在四季山莊之中，出事之後你𝕋𝕄也能抽身世外，昨夜你𝒯𝓜還一副苦主的模樣博同情扮可憐，行啊，ᵗᵐ高ᵀᴹ明ₜₘ臨，你是真TྀིMྀི能裝啊，🅃🄼的沒捱過圈Ⓣ是吧，敢τм忽悠老子！”

高明臨連忙解釋：“大統領誤會，誤會啊，小使真不知情。”

老八微微哼了一聲：“是否知情，無關緊要，世人如何想才重要，那麼高使覺著世人是如何作想的呢？”

高明臨嘆了口氣：“陛下，小使真不知情啊。”

從頭到尾一直沒開口的周正懷突然開腔了：“火藥，如此緊要的大事，你高句麗使團使節竟不通知你？”

周正懷看向老八：“老臣以為，此事莫要在於高使商談了，如此大事竟無人告知與他，顯然此人在高句麗高內並非達官顯赫，不如遣人與高句麗聯絡，邀其再遣使節商議如此大事。”

老周可謂一針見血，不說高明臨知不知情，一旦被召回或者換了人主導這件事，要是達成合作協議，將來他就算有功勞也不是頭功。

高明臨急了，下意識叫道：“我高句麗女王是本使親妹子！”

周正懷樂呵呵的問道：“那為何其他使節不通知你此事。”

“這…”

“老夫以為，要不然，你是知情的，要不然，高使並非是高句麗王庭上的了檯面之人，若是後者，我大周天子與重臣自不會浪費這世間與你商談，可若是前者…”

周正懷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只是語氣森然：“便是心懷不軌之輩！”

高明臨鬧心扒拉的低下了頭，選哪個都不行，只能一副可憐的模樣嘟嘟囔囔：“當我們的人白死了還不行嗎。”

韓佑一個大逼兜子呼在了高明臨的後腦勺上。

“你以為這是過家家？”

韓佑真的是徹底沒耐心了：“我大周可以不追究你們的過錯，但是在相互結盟的前提下，你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麼的。”

高明臨慘兮兮的說道：“小使心裡沒底，一旦開戰，事關國運。”

韓佑不吭聲了，看了眼老八，後者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錢寂、趙泰，就連黃有為也是如此。

餅，很大，很香，也不是空氣餅，問題是高句麗要下的籌碼太重太重了，兩線作戰，既要防備瀛島戰船，還要對內陸戰攻打百濟，哪方面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滅國都不是沒可能。

就在此時，周正懷突然嘆了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

聽到嘆息聲，大家齊齊看向老周，天子也是如此。

老八突然覺得老周的模樣有些不對勁，不再是平日裡那副人死鳥朝天啥事都和我沒關係的模樣。

略微佝僂的腰背慢慢挺直，平日裡滿是渾濁的雙目也綻放精光。

“高使。”

周正懷此時的聲音，也都充滿了威嚴，聲音洪亮。

“據本官所知，你高句麗王庭矛盾重重，國內更是反聲四起，不知本官說的對是不對。”

高明臨滿面不爽：“你什麼意思，別說沒有這事，就算有，與你有什麼關係，與大周有什麼關係。”

“高句麗國內，坊間、士林，皆說女王得位不正，王庭雖握有兵馬大權，卻因得位不正這四個字被罵的體無完膚。”

話鋒一轉，周正懷音量下降了幾分，幽幽的說道：“既如此，為何不將矛頭指向百濟，指向瀛島，瀛島、百濟，策劃了昨夜刺殺使節一案，如此奇恥大辱必會令王庭內外、坊間、士林無不憤慨，倘若這時女王殺伐果斷，坐鎮王庭令高句麗大軍滅了百濟收服故土，又打的瀛島鎩羽而歸，高句麗揚眉吐氣，開疆拓土，如此蓋世之功，誰還再敢說貴國女王得位不正，此事成，高句麗的高，便是你高家的高，生生世世，祖祖輩輩，你高家的高，便是高句麗的高！”

說完後，周正懷竟然微微看了眼天子，眼神，意味莫名。

韓佑咧著嘴，老周，高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