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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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乾殿內,大殿一片沉寂。
關於東海的事情,其實很多臣子都知道,或多或少了解一些。
更何況之前天子拿出了小冊子,記錄了瀛賊、東海世家筆筆血賬的小冊子。
很多重臣散朝後難免會去詳細瞭解,瞭解東海發生過的事,真實發生過的事,正在發生過的事。
“我不知道諸位大人對東海瞭解多少,不知諸位大人知曉那些事後又如何做想,我只說我,我韓佑,只說我,那邊是吼叫。”
韓佑握拳重重捶打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吼叫,嘶吼著,嚎叫著。”
韓佑搖著頭,目光在沉默的臣子臉上一一掃過。
“瀛賊破浪而來,自戰船而下,長刀,劃過百姓,我大周百姓,我大周東海三道百姓的胸膛,百姓們在吼叫著,目眥欲裂的吼叫著,他們的孩子被擄走,擄到了瀛島,成了瀛人,他們的父兄被殘忍的殺死,任由屍體倒在血泊中,倒在沙灘上慢慢腐爛,慢慢被潮水吞沒,他們的姐妹、妻子,被那些畜生用最令人髮指的方式對待著。”
“百姓吼叫,想要反抗,想要抵抗,想要殺敵,可…這世間沒有任何目光關注到他們,關注到東海的罪行,漸漸的,吼叫變成了嘶吼,因為他們被瀛賊的兵刃架在了脖子上,抵在了咽喉上,雙手被捆綁著,吼叫,變成了嘶吼,因為這世間,依舊沒有任何目光關注到他們,關注到東海的罪行。”
“漸漸地,漸漸地,嘶吼,也變成了嚎叫,那是他們被殘忍的殺害時,發出最後的聲音,疼痛、絕望時,唯一能夠發出的聲音。”
韓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就是我唯一知曉的時,吼叫,吼叫聲音,嘶吼聲,嚎叫聲,來自東海,來自東海三道,來自東海三道的亡魂,當這些聲音出現時,被世家掌控的當地官府在哪裡,那些應該保衛百姓的舟師軍伍,又在哪裡,當地官府沒有做他們應做的事,任由嚎叫聲響徹三道,東海周氏沒有做他們應做的事,任由嘶吼聲響徹三道,難道我們,難道諸位大人,也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繼續任由東海響徹著嚎叫聲嗎?”
韓佑猛然睜開眼睛,低吼道:“東海三道,如今…如今只剩下了嚎叫聲了,只剩下了百姓們被殘忍殺害時唯一能夠發出的痛苦嚎叫聲了,這個聲音,還要持續多久,這個聲音,還要響徹多久,還要響徹多久才能夠讓諸位大人覺得時機成熟了?”
一位淚流滿面的臣子走了出來,顫顫巍巍,攥著拳,咬著牙,緩緩站在了韓佑面前,緩緩轉身,緩緩跪倒在文臣武將的前方。
太常寺寺卿齊叔平,老淚縱橫。
這位從東海調到京中的寺卿,哽咽著,似是有萬千的話要說,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下官…下官…”
“哇”的一聲,原本哽咽的齊叔平痛哭出了聲,雙手用力的砸著地面。
這一刻,這位九寺寺卿好不狼狽,無臣儀,更不像一位文人,彷彿一個孩子大哭著,用力的捶打著地面,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齊叔平無法說,只能哭,大哭著。
東海的事,東海的黑暗,東海的血與東海的淚,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的,哪怕是自幼生活在東海的齊叔平,哪怕是如此瞭解東海的齊叔平,哪怕是親眼見過瀛賊無數暴行的齊叔平,也不知該如何說,又從哪裡開口。
“罊竹難書,罊竹難書,罊竹難書…”
齊叔平開了口,卻也只能說出這四個字,罊竹難書!
“百萬戶。”
戶部尚書孫守廷走了出來,也是站在了韓佑旁邊,轉過頭,聲音沙啞。
“康平四年,東海三道,足有百二十七萬戶。”
孫守廷喃喃道:“如今,只剩下了不足八十萬戶,北地、南地、西地,天下十二道,只有東海,只有東海三道,未有東海,未有東海百姓依年銳減。”
“諸位大人!”
一到下雨就變身的戶部左侍郎司徒羽走了出來:“敢問諸位大人,諸位同僚,何時,時機成熟,是東海只剩七十萬戶時機成熟,還是隻剩百十萬戶,時機成熟,或是東海百姓十不存一,或是東海再無我大周子民,大周百姓時,時機方可成熟?”
相比其他衙署,戶部有著更多的“資料”,這些資料只是一組組數字,在老八與韓佑隱隱將矛頭指向東海時,戶部官員再看向這些數字時,數字漸漸變了顏色,血紅!
人口、賦稅、官員任免、錢糧調撥、軍報,尤其是人口出生率,這些數字漸漸還原了一些真相,只是這些真相還是讓不知情的人看的雲裡霧裡。
雲裡霧裡的人們,難免去問,去了解,在宮外,在京中,齊叔平等一些從東海來的官員,訴說著令人觸目驚心的真相,孫守廷與司徒羽,正是知曉真相的部分人之一。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本身自己就變成了一個圈子,真相在圈子內傳開,在更多的圈子內傳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東海早已變了名字,叫做煉獄!
百官之首錢寂,開了口,望向了韓佑,雙目灼灼。
“韓統領覺著,應如何叫東海再無嚎叫之聲?”
“整頓舟師、剷除暗中勾結東海的世家與地方官員。”
韓佑攥緊了拳頭:“舉東海三道之力,造戰船,建沿海防線。”
“錢從何來,兵從何來?”
“南關!”
“南關?”
“不錯,南關。”韓佑正色道:“南關關外,頒募兵之令,招關外異族,年前可至東海三萬人,至少,三萬人,至於錢糧,除東海世家,可解燃眉之急。”
話音落,朝堂一片譁然。
不說錢糧的事,就說兵勇,讓南關外的異族入關,在從南跑到東,這無異於痴人說夢。
“可!”
一聲“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正是趙泰。
出班而立的趙泰朗聲開口。
“東海舟師倘若真是糜爛不堪,自不當重用,卻也無法一時將舟師軍伍統統卸甲,既如此,不如調至各處折衝府,徐徐圖之,再由折衝府選些許將士調至北地,關外稱臣部落無需所有人前往東海,可充入折衝府、兵備府,再由折衝府將士、兵備府府兵、輔兵,入東海舟師,如此反覆,各地折衝府,既有舟師軍伍,亦有關外稱臣異族勇士,各州各府皆是如此,唯有東海舟師,再無…原舟師將士。”
兵部無數將領看向了阿泰,滿面詫異之色,就連老八和韓佑都著實沒想到,阿泰的腦子竟然…這麼他孃的有腦子。
就如同跳棋一樣,各營調任輪換,依次而調,依次而“跳”,跳著跳著,各地折衝府都有了少量的舟師軍伍與異族勇士,在任何州城不會出現兵力空虛的前提下,東海舟師將會被徹底的大換血。
趙泰面如常色,來到齊叔平面前將他拉起來,輕聲開了口。
“莫要聽信韓佑的鬼話,朝廷,並沒有忘記東海三道,諸臣,也並非聽不到東海的慘叫聲,至少,本官聽到了,只是聽到的…太晚,太晚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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