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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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韓佑也想適當的修改一下人設，扭轉一下自己的風評。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寬厚”了，在京中“夾著尾巴做人”，儘量不去抓別人全家下大牢，問題是總有不開眼的冒出來，毫無徵兆，十分突兀，防不勝防，太可氣了！

一位吏部署丞，就這麼完蛋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被陸百川和王海一人一腳踢出去的，也可以理解為滾出去，畢竟需要一個水平加速力。

群臣沒人吭聲，一點都不覺得這傢伙可憐。

你說你不是有病嗎，人家花錢蓋的地方，人家僱的百姓，人家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別說收容流民，就是收容一群死耗子也和你沒關係，你蹦躂出來叫喚什麼，再金碧輝煌和你有關係嗎。

最來氣的當屬吏部尚書，最近總尋思著其他衙署都和儀刀衛打好關係了，唯獨自己這吏部摸不著門道，好嘛，還沒套上關係呢，自己下面先蹦躂出來個傻缺，眾所周知，韓佑搞人不是一個一個，是一窩一窩的。

一個很小很小的意外小插曲，沒人在意，老八進了至尊貴賓席，東拍拍西敲敲，往牛皮大沙…大沙椅上一坐，望著面前大理石削成的大矮案，給了韓佑點了三十二個贊。

他覺得韓佑和自己的欣賞水平很相似，大、土豪金、寬敞。

天子入座了，禁衛去接德妃娘娘了。

德妃娘娘到了之後勳貴坐，勳貴做完朝臣坐。

值得一提的是京中其實還有很多勳貴，前朝封的，老八當皇帝的時候這些尚且苟活於人世的勳貴團體們第一個蹦躂出來恭喜老八。

奈何老八瞧不上他們，從今天演武沒叫他們就可以看出來，早晚奪了他們的爵，由此可見，老八隻認本朝的勳貴，前朝的，呵，朕不叫你們去陪周天鳳就不錯了。

德妃娘娘在周衍和一群禁衛以及宮女的陪伴下入場了，群臣行注目禮。

按理來說以後就該母儀天下了，德妃娘娘就得蓮足輕移，在宮女的攙扶下一點一點往前蹭，這才符合身份。

不得，人家德妃可不墨跡，抓著周衍的手腕就往前走，穿著宮裙的宮女都追不上。

群臣沒當回事，他們可是知道的，當初老八入宮的時候德妃娘娘砍的人比好多校尉都多，這娘們要是當了皇后，哪裡有母儀天…哎，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瞎特麼過吧。

姬鷹也被江追帶來了，坤哥本來是在外面的，而且還是在另一側，因為穿的太普通了，禁衛沒讓進，說君臣先進。

江追找到的姬鷹的時候，上去就給禁衛兩腳，話也不說一聲，帶著姬鷹等一群匠人就往裡走。

挨踹的禁衛都懶得吭聲，也不用問，敢這麼囂張，肯定是那群狗日的儀刀營軍伍。

姬鷹被帶到天子面前時，神色並不激動，他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韓佑沒承諾過，卻一定會做到，自己人都知道，韓佑從不會搶任何人功勞，只會將他自己的功勞給自己人。

要知道這裡面坐著的可不止是天子，還有德妃、周衍以及燕王風文彥。

坤哥一一施禮，大匠風範一覽無餘。

老八一問才知道，就眼前這個穿揹帶…不是，穿的尋常的糙漢子，建蓋體育場和擴官道時，最多竟操使了一萬四千多百姓。

老八震驚也震驚在這，他沒聽說過。

為什麼沒聽說過呢，因為沒出亂子。

排程一萬多百姓，朝堂上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聞過，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老八站起身，開始伸手指了，這是啥，咋建的。

看熱鬧的風文彥也挺煩人，跟著逼逼賴賴，對姬鷹高超的手藝讚不絕口。

姬鷹波瀾不驚，垂手而立站在旁邊，至多餘光一掃，對答如流，言語之間沒有任何停頓。

勳貴和百官已經落座了，按照品級大小高低左右有別。

越來越多的宮中禁衛與京衛按照旗官、校尉的指示前往了指定地點。

之後便是百姓入場，四個入口是六條道全部開放，速度緩慢。

韓佑大致看了眼，衝著身邊的禁衛開罵了。

入口就那麼寬，一群沙雕京衛還攔路中間杵著了，一副火眼金睛辯刺客的模樣。

禁衛跑下去了，大罵連連。

按照當初的設計圖紙，其實體育館最多容納是六千六百人。

但是韓佑當時沒考慮到一個狀況，那就是除了幾個特定的區域外，大部分割槽域是沒“凳子”的，就是臺階，百姓坐檯階上就行。

當初建蓋體育館的時候韓佑就考慮可以接納流民，所以臺階的長寬都有規格，前後排間距比較大，要不然容納人數還可以更多一些。

不過韓佑卻疏忽了一件事，百姓根本不講究那些，什麼玩意間隔多少米，往裡進就完了，能坐多少坐多少，別說肩膀靠著肩膀，要是官方允許，他們都能騎別人腦瓜子上。

事實上還真有，不少百姓帶著孩子來的，孩子就騎大人肩膀上。

百姓入場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韓佑有心理準備，並不急，扭頭仰著脖子看向天子區域。

此時的老八已經被折服了，被姬鷹徹底折服了，燕王風文彥也是滿面敬佩之色，就連德妃娘娘也不吝讚美之色。

“皆說韓佑有識人之能，世人所說不假。”

老八望著姬鷹，感慨萬千：“去年入秋時開土，馬家莊戶、四季山莊莊戶、長垣百姓、京中百姓，數萬人如臂使，你如戰陣上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排程有方未出過任何岔子，姬鷹，你有大才！”

“陛下誇獎。”姬鷹還是垂著頭：“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得少尹賞識，又不遺餘力提攜小人，方有今日這體育館、體育場。”

這是實話，誰離開誰都不行。

姬鷹也不是一跟著韓佑混就攬了這麼大個活，最早的時候只是蓋房子，然後修路，弄山莊，搞球場，擴建，專案越高越大，經驗越累計越多。

德妃娘娘插口問道：“聽幽王說，姬先生當初只是工部一尋常匠人？”

“回娘娘的話，小人惶恐，哪裡擔得上先生二字。”

“此言差矣，本宮雖是婦道人家，卻也知這世間道理，天下先生何其多也，又有幾人如姬先生這般建蓋這令君臣震驚的大屋。”

姬鷹笑了笑，不亢不卑。

還真是如此，任何行業做到了頂端都可以稱之一聲先生，當然，跳科目三的不算，哪怕上春晚也不行。

體育館能展露在世人眼前，姬鷹功不可沒。

風文彥咋舌不已：“姬先生當真只是工部匠人，一尋常匠人？”

“是。”開口的是老八，苦笑道：“莫說官職品級，便是文吏都不如，可就是此等人物，寂寂無名，平日裡只是跟在工部小吏身後點驗工料。”

姬鷹沒吭聲。

事實還真不是這樣，他在工部的時候雖然不是官也不是吏，卻是大匠，屬於是匠人中的南波萬，所謂點驗工料也不符合實際，工部的開土動工的活計都是他負責的，只不過建蓋之後被工部下面那些官員將功勞給領了，所以出了工部沒人認識他。

“封，不封不可！”

老八大手一揮，兩個封字，令姬鷹微微閉上了眼睛，彷彿要隨時含笑九泉一樣。

封和賞可不一樣。

賞是賞賜，賞錢，賞宮女，賞個簡筆畫啥的，賞個大嘴巴子也算賞，韓佑就經常幹這事。

封就不同了，封可能是升官，也可能是封爵。

姬鷹之前到時有過官職，韓佑找老周要的，後來姬鷹覺得沒辦法一心一意的跟著韓佑混，就將官職辭了，再一個他眼界也高了，看不上那七八品官員。

這是事實，京中都這麼說的，寧做韓佑一跟班，不做六部五品官，這話一點都不誇張，王海、江追、姬鷹、朱尚、裴麒、唐鏡，還有一群儀刀衛雜兵，都是現成的例子。

既然不是官員，不是升官，那這“封”字，只有一種可能了。

“姬先生有如此才華，朕欣喜至極，體育館雖是私建，卻也為國朝省去不少麻煩事，你當得功，大功。”

老八沉吟了一下，詢問道：“姬先生祖籍何處？”

“回陛下的話，京中人士。”

“京中。”

老八有些為難了，京中的勳貴可沒辦法封，咋封啊，京中王，京中侯，京中縣子，不可能的事。

“那朕…就封為你體育館縣男吧。”

姬鷹：“？？？”

“好，就體育館縣男了，以此地以北劃分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