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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戍邊關四方大帥,其重要性僅次於衛戍京中的上柱國將軍,豈能憑著三言兩語就定下來。

更不要說如今老八準備在東海佈局,東海舟師也要徹底洗牌,牽扯太多,非文韜武略之人難以勝任。

南關副帥唐清楓戰功赫赫不假,可資歷尚淺,年紀也不夠“老”,還需入京考察考校一番再做定奪。

不過韓佑倒是對唐清楓有信心,海戰這種他不懂是不假,那陸戰誰也不是天生就懂,萬變不離其宗,就是打仗那點事,歷時上各朝各代海戰英豪多了,這些統領舟師、水師、船師的將軍、大帥們,太多太多後期“轉職”的了。

相比海戰經驗,韓佑看重的是對國朝的忠心以及才能這兩方面,這兩點,唐清楓絕對夠格。

明日就是演武了,老八以為韓佑還要做諸多安排,也就讓四人退下了。

韓佑走出大殿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還沒和老八詳細解釋火藥與墨家“兇器”的事呢。

剛才上朝的時候韓佑倒是解釋了幾句,老八完全聽不懂。

韓佑說藥,老八問啥藥,韓佑說火藥,老八問下火的藥啊,他這幾天就有點上火。

韓佑說不是下火的藥,能能炸,咣咣咣的。

老八問為啥咣咣咣的,拿盆敲嗎?

韓佑說不是敲,是炸。

老八問啥是炸,使詐的詐啊,這藥能讓人上當?

韓佑說不是上當,是殺敵。

老八恍然大悟,藥粉,撒出去,誰沾誰死。

韓佑說不用撒,射出去,有火。

老八問,射出去之後誰上火啊?

韓佑都想刺殺天子了,最後解釋道不是有煉丹的嗎,煉藥的知道不,就是煉著煉著炸…

老八打斷了,那不還是藥嗎,你就說有啥療效就完事了。

韓佑說去你二大爺的,最後罵罵咧咧的回班了。

這種事也沒辦法解釋,畢竟算是劃時代了,只能親眼見過之後才行。

回頭瞅了一眼,韓佑尋思尋思還是算了吧,他著急回去吃飯,有點餓了,明天再說吧。

真.朝堂四大佬並肩而行,一起走出了皇宮。

韓佑本來是想走三人後面的,畢竟他“只是”儀刀衛統領,凡事得講規矩嘛。

結果走了一會,趙泰很彆扭,總怕韓佑在身後偷襲自己,故意放慢了腳步。

阿泰這一放慢,錢寂和周正懷還以為趙泰有事和韓佑說,然後也放慢了腳步,最終,四人就這麼並肩而走了。

韓佑走在最右邊,困勁兒上來了,又餓又困。

周正懷有些心疼:“演武之事雖重,卻也不能因差事熬壞了身體。”

韓佑打著哈欠:“老大人說的是,不過身體是小,國事是大,不應因公廢私。”

錢寂笑了:“倒是長進了,周大人說的不錯,熬壞了身子,更辦不了國事了,即便是老夫,每日也要睡足三個時辰,你也要如此。”

“三…”韓佑楞了一下:“才仨時辰啊。”

“那你每日睡多少?”

“六個時辰。”

錢寂:“…”

趙泰問了一句廢話:“那你還有功夫署理政務嗎?”

“和我有什麼關係,下面的人都辦了,睡醒了之後和我彙報就好。”

韓佑都樂了,我儀刀衛有啥長久政務,要說長久的,也就是儀刀營那邊三天兩頭擴地牢了。

趙泰拒絕說話了,現在他想走在韓佑後面,然後找機會偷襲一下,都是朝堂大員,瞅瞅人家這官當的,和大爺似的。

錢寂和周正懷面色各異。

老錢心中百味雜陳,自己每日只睡三個時辰,其他時間都在辦公,卻也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再看韓佑這年輕人,只能說一聲現在這年輕人,臥槽這年輕人,年輕人臥槽。

周正懷樂呵呵的,啥也沒想,正如他的為官理念,就是圖個樂呵。

實際上週正懷真不是尸位素餐之輩,主要是他現在這個職務比較尸位素餐。

理論上吧,他可以管、教訓、噴、罵、收拾除了錢寂以及趙泰外的任何官員。

那麼實際上呢,他只能以官位和私人身份去管、教訓、噴、罵、收拾,無法以“公務”去這麼做,因為他們尚書省就是一個“執行”的地方,具體決策他也參與不了,最多給給執行時的意見。

一行四人朝著宮外走著,路過的小太監、禁衛無不行禮。

然而這群人行禮的時候是先朝著韓佑行禮,再衝著其他三人行禮。

沒什麼不對勁兒的,韓佑是儀刀衛統領,而儀刀衛又可以管轄宮中禁衛,只是韓佑不知道這茬罷了,以前陸百川實在沒人手用的時候就回宮吹哨子叫人。

趙泰還想再問問蛋妞和海哥的親事,當著老錢老周的面也沒好意思,就這樣,四人出了宮,拜別。

等韓佑的人只有殺家三兄弟,其他人提前回鴻臚寺辦公去了。

趙泰見到王海後還主動微笑點頭示意了一下。

王海看了一眼,啥表示沒有,上馬跟著韓佑離開了,直接給趙泰無視了。

“好。”趙泰暗暗讚許:“果然是我趙泰看上的女婿,一身傲骨,世間難尋!”

旁邊的趙老四都懶得吭聲,那是一身傲骨嗎,那是根本沒拿你當盤菜好不好,你還挺能找臺階下的。

還真別說,不是王海不懂事,就是因為海哥太懂事了。

堂堂國朝侍中,衝他一個護院主動打招呼,他要是回禮的話,傳出去都給趙泰丟人,所以也只能裝作看不見沒這回事了,他可是知道,這群禁衛的逼嘴一天都閒不住。

騎在馬上的韓佑那就和上半身不遂似的,直接爬馬背上了,一會喊餓,一會喊困,和活不起似的。

王海微微一笑,只要他最瞭解韓佑。

每當遇到重大事情時,重大事情即將來臨時,韓佑極為放鬆,強迫自己放鬆,保持大腦懶散放空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反倒是可以集中精力,算是外鬆內緊吧。

一行四人慢慢悠悠溜溜達達的回了鴻臚寺,衙署之中依舊忙碌異常。

韓佑一回到正堂,沒等找個舒服的姿勢挺屍,少卿邵宏走了進來。

“明日便是演武,關押在儀刀營、刑部地牢的那些人,到底如何處置?”

韓佑不單單是負責演武,還要徹查之前鴻臚寺那些官員。

所謂徹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其實就是讓韓佑給出一個最終結果,是流放還是怎麼樣。

“急什麼。”韓佑脫下靴子,聞了聞,嘀咕道:“應該拿針扎點網眼,這也太不透氣了。”

“到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關心靴子。”邵宏氣的鼻子都歪了:“我問你,紮了網眼,下雨怎麼辦。”

“哦,也是。”

邵宏愣了一下,更生氣了:“不是,下官是要問你,那些人如何處置!”

“你急什麼,天天問,天天問的,咋的,你想保誰包庇誰啊。”

“除了章老大人,其他人皆該死!”

“那有什麼可急的。”

“邵宏氣呼呼的坐下了,瞪著眼睛瞅著韓佑:“哪有官員獲罪不審,不審而押,押了又不判的。”

“咋沒有。”韓佑聳了聳肩:“儀刀營地牢裡關的全是這種貨色。”

邵宏啞口無言,還真是這麼個情況。

只要是被儀刀衛關押進去的,那就是再無重見天日之時了,刑部和大理寺都插不上手,也沒人管,也沒人問。

只不過這次不同,這次是一口氣關押了數十號人,還都是同一個衙署的,連前朝末期的至暗時刻都未出現過這種事,本身就會被淫嘮一輩紙,應該馬上結案給出個官方結果,以免夜長夢多。

“好了好了,演武日之後就辦了他們。”

“為何要拖到演武日之後?”邵宏不是很理解:“其中有何深意深意?”

“如果明天演武輸了的話…”

“然後呢?”

“砍死他們,洩憤!”

邵宏吞嚥了一口口水:“那…那若是贏了呢?”

“贏了更沒人在乎他們了,砍死他們,慶祝一下。”

邵宏:“…”

拱了拱手,邵宏掩面而逃。

如今敢和韓佑大小聲的,不能說沒有吧,少,少之又少,邵宏就是其中一個。

別看邵宏天天對韓佑嘰嘰喳喳的,實際他心裡也明白一回事。

韓佑之所以能容忍他,是因為他邵宏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與官職無關,與人脈無關。

如果要是做了喪良心的事,別說他這少卿了,就是尚書之流,韓佑也不會有任何耐心或是“涵養”。

邵宏剛走,姬鷹走了進來,滿面笑容。

“少尹,又製成了。”

“叕有新花活了?”

韓佑大喜過望,拍了一下大腿:“在哪呢,快給我康康。”

“此物過於犀利難掩旁人耳目,翟先生將其運送到了山莊,叫明日上場之人速回山莊知悉瞭解一番以做明日演武之中。”

“步戰用還是騎戰用的?”

“步戰可用。”

“步戰…步戰是馬如龍帶隊的。”韓佑猶豫了一下:“操作難嗎?”

“不難。”

“不難就明天直接弄到演武場吧。”

姬鷹不解的問道:“不提前叫馬縣子演練一番嗎?”

“算了。”

姬鷹神色微變:“少尹信不過他?”

“不是信不過他,是信不過他那些莊戶,我只瞭解馬如龍和馬封侯,他的那些莊戶,之前也跟過馬如風,雖然機率很小,還是小心為妙吧,這次演武既事關國朝顏面,也關乎咱自己人很多的功勞,小心不為過。”

“好,全憑少尹安排。”

姬鷹離開了,韓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看了眼天色,韓佑吐出了一口濁氣,可算演武了,那逼崽子實在是太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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