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倔強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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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佑很開心，老爹開心，老婆開心，小夥伴們開心，他就開心。

開心了，難免多喝了幾杯。

其實韓佑不喜歡喝酒，更別說還是古代的黃酒。

那麼有人就要問了，既然不喜歡喝古代的酒，為什麼不自己釀酒呢，既能滿足口腹之慾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答案很簡單，韓佑不喜歡喝酒，沒必要為了不喜歡的事耗費過多的精力。

至於賺錢，韓佑覺得釀酒賺錢太麻煩，蒸餾啊，弄蒸鍋啊，招人手還得流程保密，最麻煩的是搞銷售網路，別說做了，光是水都要水上好幾個章節，太費勁，賺這點糟心錢還不如抄個世家來錢來的快。

什麼叫短、頻、快，這就是，第二天一大早，韓佑還沒起床呢，大理寺來人了，周衍對接的，到手二十多萬貫銀票，都是從陳府抄出來的。

二十多萬貫，要是釀酒賣的話得賣到什麼時候。

周衍還是不長進，錢收了，鋪子也收了，全弄到山莊名下了，也不說給宮中留點。

日到三竿至午時，韓佑從床上爬了起來，Rua司空昭、穿衣、洗漱、吃飯，磨磨唧唧到了未時，伸著懶腰走出了小院。

老爹一大早就離開了，和王山去各衛巡營去了。

這也是老爹為數眾多的優點之一，要麼不做，要做就會盡職盡責，如同當年在軍中，如同擔任京兆府府尹，如同現在統領京衛，從不會因為職務之便躺平擺爛，無論嘴上再怎麼厭惡這個世道、這份差事。

日頭掛在天上，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宜出行，搞人。

一名雜兵跑了過來，行了禮，將幾頁黃紙交給了韓佑。

這就是權利的好處，喝酒的時候隨便交代一句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想要的資訊就會呈到眼前。

資訊都是關於鴻臚寺的官員，主要是寺卿少卿二人。

寺卿章文定，少卿邵宏。

章文定前朝的時候就是寺卿，至於少卿邵宏，前任是吳勇，現在還擱儀刀營地牢裡關著呢。

作為韓佑出道後的新手村BOSS，吳勇是第一批被關進地牢中的小可愛，多次輾轉於大理寺地牢、京兆府地牢，最終在儀刀營地牢安了家。

據不完全統計，截至目前為止這傢伙的捱揍次數已經破了三位數，平均下來的話基本上就是兩天一小揍，三天一大揍，儀刀營聘請的郎中就指望他出業績呢。

這也是韓佑仁慈之處，打歸打，該治傷就治傷，沒有說光打不治傷的，還定期檢查身體，並且嚴格培訓獄卒過硬的業務，確保形成正規化、系統化、有效化、科學化的毆打流程。

吳勇當初是鴻臚寺少卿，被韓佑拿下後，鴻臚寺幾個不少官員也被牽連，請辭的請辭，調任的調任，一共七名官員，最高是主事級別的，大多數都是“丞”。

按圈子裡的規矩來說，不管吳勇是個什麼樣的王八蛋，他是鴻臚寺的人，韓佑拿下了吳勇，也算是和鴻臚寺不大不小結了樑子。

只是鴻臚寺之後從來沒針對過韓佑，非但沒有針對韓佑，反而昨日在眾多臣子對東方鑑群起而攻之時，鴻臚寺正卿章文定還是第一批跳出來彈劾東方鑑的臣子之一。

“原來如此。”

韓佑將紙張撕了個粉碎，不算困惑的困惑終於有了答案。

章文定，鴻臚寺寺卿，垻州人士，南地的垻州，前朝垻州知府，那時候韓百韌正好在南地協助當地折衝府練兵，二人沒有任何交集，不過章文定應該是聽過老爹的大名，瞭解老爹的底細，所以不敢輕易招惹韓府。

除此之外，章文定與周正懷交好，在老周還擔任工部尚書的時候，二人逢年過節也會相互拜會一下。

顯而易見，無論是不敢招惹韓百韌，還是看在老周的面子上，作為鴻臚寺寺卿的章文定在吳勇被拿下後並沒有針對過韓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韓佑來到馬廄外，拍著倔驢有些掉毛的大腦袋：“希望這位懂事的寺卿不要和藍衫學舍以及瀛人牽扯過深。”

王海為倔驢套上馬鞍，微微搖了搖頭。

鴻臚寺寺卿，專門負責使節，豈會不與瀛人有所牽扯，區別只是牽涉深淺罷了。

王海瞭解韓佑，自己少爺對瀛人恨之入骨，沒來由的恨之入骨，提及恨不得滅其族。

正如韓佑所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混官場，大家都習慣於行個方便，你給我個方便，我給你個方便，方便來方便去，就變成了韓佑最討厭的人。

“少爺，咱入京是去鴻臚寺嗎？”

“是啊，陛下說看瀛人不舒服，咱是天子親軍，於公於私都得搞一搞瀛人使團。”

江追興沖沖的問道：“點兵馬？”

“不用，就咱們幾個去就行。”

經典永不過時，韓佑身邊又恢復了殺家三兄弟的配置，一行四人上了馬，溜溜達達離開了山莊。

韓佑騎的不是軍馬，而是老的已經不願意動彈的倔驢。

離京時，韓佑沒有帶上倔驢，怕這匹老馬跟著遭罪，今天來到馬廄，也不知道倔驢抽哪門子瘋，韓佑靠近哪匹馬，倔驢就踢哪匹馬，不讓騎。

走在官道上，韓佑俯下身，擔憂的問道：“馬兄，你不會是快掛了吧，知道沒幾天好活所以才讓我騎，可別嚇我啊，我還沒帶你上過陣殺過敵呢。”

倔驢彷彿聽懂了一般，打了個響鼻後突然揚蹄狂奔，速度越來越快，再無任何老態。

抓緊韁繩的韓佑哈哈大笑著，他就知道，倔驢只是有些懶，有些老，有些矯情，僅此而已。

倔驢不是逞能，它真的一直在疾馳，一直在狂奔，彷彿回到了戰場上，彷彿衝殺於屍山血海之中，烏溜溜的大眼睛再無平日裡那渾濁的色彩。

韓佑不斷壓低身姿，感受著風馳電掣，就連王海三人騎乘的軍馬都被遠遠甩在身後。

這並非是健壯的軍馬跑不過倔驢，只是三人故意拉住韁繩控制著速度，不允許胯下的軍馬超過倔驢。

人，無需總是拼盡全力爭一個第一。

只要身邊的人甘願讓你成為第一，只要你肯甘願讓身邊的朋友成為第一，那麼你已經贏得了冠軍，成為自己的冠軍。

“好了好了，快到城門了。”

韓佑一邊大笑著一邊大呼小叫著：“知道你厲害了，慢點慢點，快到城門，撞著百姓從你伙食費里扣！”

倔驢終於放慢了速度，烏溜溜的大眼睛中滿是得意，不停的打著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