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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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風文彥離開了山莊，沒多說什麼狠話，文武也第一時間趕回宮中彙報情況。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著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誰都沒想到，燕王竟是個茅坑拉屎臉朝內的漢子，事情，大條了！

當夜，燕王風文彥沒有居住在宮中安排在城南的別苑中，而是去了幾處官員的府邸中，這些官員都是來自西地，或是與西地世家有關。

不出倆時辰，整個京城沸騰了。

西地燕王府嫡長子因科考被充入儀刀營成為尋常軍伍，離京後前往南關，手指斷了，臉毀了，身上大大小小傷疤好幾處。

當宮中的天子得知訊息後，知道燕王如此不給面子後，並沒有震怒，只是長嘆了一聲。

換位思考，如果是他老八的兒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也會將事情鬧大，方可尋個公道。

風文彥能看出來，宮中和天子親軍統領韓佑的關係，不止是君君臣臣，也一定會保下韓佑。

燕王不想與宮中翻臉，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既然他要找韓佑討個公道，而宮中未必能給他主持公道，那就讓天下人站在他這邊。

只是風文彥根本不知曉，事情已經朝著他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火，他可以點燃，但是風向，風速，風勢，沒有一個是他可以控制的了的，他是燕王不假，他也沒有高估自己的影響力，只是他低估韓佑的“人緣”。

第二日一大早，剛開朝沒一會，禁衛衝了進去，國子監監生罷課，在國子監祭酒、學官等人的帶領下，齊齊聚集於皇宮門口，要求宮中為世代忠勇的燕王府主持公道，並列舉儀刀衛統領韓佑大小罪狀十七條。

當禁衛將情況一說，龍椅上的天子愣住了，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三省大佬面色要多黑有多黑，脾氣火爆最沒實權的尚書令周正懷險些直接跑出殿搶個禁衛的長刀出去劈死國子監這群傻缺了。

錢寂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趙泰也是攥著拳頭差點沒氣的吐出一口老血。

各部尚書、侍郎等大佬，哪怕他們都是文臣，都是讀書人，也恨不得馬上出班跪在地上賭咒發誓，和國子監、和京中士林，尤其和最近被士林推出來的三皇子周賁，和這些人統統劃清界限。

“國子監，讀書人。”

老八終於開口了，平靜的面容下彷彿在醞釀著滔天的風暴：“四百餘人，聚集於宮外，要朕…給燕王府，給士林，給天下人，一個公道。”

禁衛汗如雨下：“除了國子監監生，還有京中讀書人，越聚越多。”

“讀書人，讀書人，好一個讀書人。”

老八語氣愈發平靜，目光掃過群臣：“燕王，昨日入的京，入的宮，離去時，近夜，一夜的功夫，京中所有讀書人就齊齊為燕王抱不平，關於燕王府一事，連朕都雲裡霧裡，京中讀書人，士林，竟已查探清楚，朕的大周，大周的讀書人，竟如此厲害。”

頓了頓，老八看向禁衛：“為首之人，是國子監祭酒，與國子監學官？”

“是。”禁衛想了想：“國子監司業也在。”

“什麼？”

老八大驚失色，朝堂眾臣也是心裡咯噔一聲。

如果僅僅只是國子監祭酒和一群學官帶領國子監諸生，事情很大條，但是能處理，哪怕強硬的處理也可以，但是，但是但是，一旦溫家之後也就是國子監司業溫岐參與進去了，整件事的性質就變了，因為，司業代表溫家，而溫家，代表正義，代表絕對的正義與正確！

禁衛又補了一句：“不過國子監司業倒為席地而坐，而是拿著紙筆記錄。”

群臣：“…”

天子扭頭看向文武，沒開口，意思很明確，一會散朝的時候打死這個傻比禁衛！

文武點了點頭，意思也很明確，不用老八你開口老子也乾死他個傻缺！

溫岐是史官，出這麼大個事在場記錄一下實屬正常。

大家都嚇的夠嗆，還以為溫岐也參與了呢，要是這傢伙參與了的話，這件事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天子馬上出去道歉、公關，主動認錯。

“陛下。”

三省之首也可以說是百官之首的錢寂站了出來：“老臣願出宮與國子…”

“不必，朝議。”

老八就是霸氣，他們鬧他們的，咱們嘮咱們的。

群臣面面相覷，這麼大個事，就這麼置之不理？

不怪群臣大驚失色，這事有過先例，而且不止一次，兩次，都是前朝發生的，其中一次還和溫家有關。

第一次，百十來年前，前朝康朝開朝皇帝晚年期間多多少少有點昏庸了，當了幾十年皇帝，性格也就變的乖張了，想要知道溫家寫的史書上如何評價他。

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溫家人給他一頓埋汰，天子一怒之下要將溫家滅族，京中士林齊齊跑到宮外跪在地上求情。

本來當時那皇帝就是發怒發一陣罷了，沒人求情還好，一看幾乎所有讀書人都求情，脾氣上來了，將當時京中的所有溫家人給宰了。

第二次，也就是前朝末代昏君當政的期間，儀刀衛橫行無忌，而且專幹所謂的大儒名士和讀書人，京中讀書人一看這也不行啊，也是跑到宮外聚集，然後…就沒然後了，讓儀刀衛禮貌的給勸返了，返回的過程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幾百人都摔跤了，各個鼻青臉腫滿身鮮血。

這是第三次，而且還是國子監主導的。

國子監不是私塾，屬於是官方唯一指定高等學府，有這個屬性加持的話，那就不是讀書人那種小打小鬧了，說難聽點，那就是天子和“昏庸”沾點邊了，連官方的高等學府都看不下去了。

這要是京中普通老百姓嗎，京兆府衙役和京衛就能搞定，畢竟幹老百姓這種事，他們都是專業的。

但是讀書人不同，不少人有功名，好多還都是國子監監生，刑不上大夫嘛。

“陛下，此事不可置之不理。”

老成持重的錢寂不能任由老八的性子來，拖得越久事情越不好處理。

沒等老錢再請命親自出宮一趟，又有個禁衛跑了進來。

“陛下，打…打起來了。”

大殿之中“嗡”的一聲炸了，老八叫道：“何人打起來了？”

“讀…讀書人給…讀書人給讀書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