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柱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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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刻鐘的毒打,周統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捱揍了。
天子親軍,的確不是宮中的天子親軍,是韓佑的天子親軍。
但是,但是但是,韓佑的天子親軍,辦的全是和天子有關的事。
天子想到的,韓佑給辦了。
天子沒想到的,韓佑也給辦了。
能刷名望,韓佑打的是天子親軍的招牌。
得罪人,韓佑打的韓府的招牌。
宮中缺錢了,韓佑送一大筆錢,然後承包以後宮中所有的花銷。
天子看誰不順眼了,或者即將看誰不順眼了,乃至早晚有一天會看他不順眼,韓佑直接動手,成了,壯大天子親軍威名,沒成,是他韓佑的私人行為。
沒時間教育兒子,好,我韓佑幫你管。
因為特殊原因沒辦法收拾世家和官員,好,我韓佑去收拾。
擔憂百姓,好,我韓佑騎著馬帶著人日夜兼程不但將人給救了,還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士林覺得你得位不正,好,我韓佑廣撒錢財,讓四季山莊招收卸甲老卒,招收京中百姓,打的是你天子親軍的名義,哪個讀書人敢說你的不好,百姓就先做了他!
有人貪稅銀,好,我上。
有人禍害軍伍,好,我上。
有人不讓百姓讀書,好,我上。
我上,我上,還是我上。
天子的事,韓佑從來沒推脫過。
這就是韓佑韓少尹韓親軍的作用,入宮,他是韓佑,得罪人的時候,他是韓少尹,能給天子刷名望,他又成了韓統領,韓校尉,韓小旗。
結果呢,結果就這麼一個人,被天子親兒子奪了官職,還是大庭廣眾之下在人家的地盤奪了官職。
周老闆可以無比篤定的說,如果這事傳了出去,哪怕是京中最恨韓佑的人,都會為韓佑抱不平,都會覺得當今天子就是個混賬王八蛋薄情寡義之輩!
踹完了最後一腳,天子就說了一句話,將心比心,要是你老子我是韓佑,我他孃的早就不幹了!
打完了,氣也出的差不多了,周老闆回到御案旁,渾渾噩噩的望著上面的小旗腰牌,哭的心都有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韓佑了,更怕的是,如果韓佑被傷了心,真的不幹了…
天子不敢想下去了,他知道韓佑的打算,未來數年的打算。
四季山莊,從達官貴人的腰包裡合法掏錢,然後用在百姓身上,富足百姓,用在宮中,補償軍伍,用韓佑的話來說,就是將錢流動起來。
工律,針對百姓,叫朝廷重新獲得百姓的信任。
修路,針對礦區,增加礦量,補足軍伍軍器。
學堂,為朝廷選出更多的人才,並非世家子的人才。
這些是周老闆、德妃兩口子知道的,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他們認為韓佑肯定還計劃了更多的事,為國朝,為百姓,為軍伍,為天子打造大周盛世的計劃。
兩口子呢,又知道韓佑的脾氣,這傢伙可是當初敢在宮中和天子對噴的愣頭青。
那麼這個愣頭青一旦被“傷心”了,覺得天子負了他,抽身離開的話,坐在龍椅上坐享其成的天子,很多事都會化為泡影。
兩口子都是過來人,太清楚人心了,背叛,傷害,只有一次與無數次,所以周恪這位天子才不像個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經營著他與韓佑之間的羈絆與友誼。
坐在御案後,天子輕柔的撫摸著腰牌,如同撫摸著自己逝去的快樂與無憂無慮。
周統跪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他覺得自己被玩了,玩的很慘。
祝隆給他玩了,祝隆不可能不知道關於韓佑的事,哪怕知道十分之一,再告訴他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他都不會去山莊。
他覺得韓佑也給他玩了,如果韓佑當場翻臉,他最多就是罵兩句,耍兩句王爺威風,斷然不會強行奪走腰牌。
“父皇,母后,兒臣…兒臣…”
眼眶發青的周統可憐巴巴的望向身旁的周衍,低聲道:“小九,救二哥。”
周衍哼了一聲,只是跪在那裡。
德妃走了過去,試探性的說道:“陛下,要不妾身去一趟山莊,韓將軍也只是對您不尊敬,對妾身還是尊敬的,前些日子他聽衍兒說妾身喜歡聽道經,特意去了國子監請賀奇賀老夫子入宮為妾身講經。”
“有何用,見了你,韓佑自是恭敬的,可倒是還是要見朕,見了朕,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鏡。”
文武雙眼一亮:“陛下,容妃娘娘不是出自南地嗎,前些日子還逢人便說以前在南地時見過韓府二夫人鄔明月,要麼,讓容妃娘娘去山莊,尋鄔夫人說項一二?”
跪著的周統都傻眼了。
到底誰是皇帝,讓妃子找臣子去給天子求情,完了還是找人家婆娘?
“不妥。”
周老闆嘆氣道:“容妃就是吹噓罷了,人家鄔明月哪裡認得她,要不叫錢寂去吧,錢寂不是說韓佑與他相交莫逆情同兄弟嗎。”
周統:“…”
周衍建議道:“還是周老大人吧,恩師與周老大人走的勤。”
“不成,工部尚書哪裡來的顏面,孫守廷…”天子也不確定了:“孫守廷總說韓佑不應擔任天子親軍,應去戶部任職,這二人關係如何?”
周衍搖了搖頭:“孫尚書也在吹噓,恩師根本不理他,說孫尚書總想著佔便宜。”
周統的嘴巴張成O形,大腦一片空白。
周老闆:“那刑部吳定弼呢?”
周衍:“恩師說不搞他就不錯了,那律修的和狗寫的一樣。”
周統已經麻木了,遍體生寒。
“趙泰如何,趙泰是吏部尚書,這顏面還是有幾分的吧。”
周衍搖頭搖的更激烈了:“前些日子恩師剛從趙府訛了三十萬貫,剛回山莊恩師還樂呵幾日,這幾日又說要少了,說趙泰數狗的,還是得幹他,恩師說的幹,就是收拾他。”
“三十萬貫?!”
周老闆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時候的事,朕怎地不知,韓佑為何不分朕一點?”
“恩師說要給王海,就是恩師護院,畢竟是趙家人傷了…”
話沒說完,周統瞠目結舌的問道:“韓佑那小兒…不是,韓將軍…管吏部尚書要了三十萬貫,趙家出身的趙泰,吏部尚書趙泰,要了三十萬貫?”
周衍沒好氣的說道:“趙家人內鬥,無意之中傷了恩師的護院,前些日子給了恩師三十萬貫,算是湯藥費,恩師又給了他的護院。”
周統長大了嘴巴,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
閉上眼睛,低下頭,周統喃喃道:“父皇,母后,小九,那我…我登門認錯可…可好。”
天子冷笑道:“你配嗎?”
周統沒有任何猶豫之色,斬釘截鐵:“不配。”
“你如此羞辱韓佑!”周恪的火氣又上來了:“朕今日就是活活打死你都不冤。”
德妃也跟著罵道:“你不過是掌管軍器和輔兵罷了,若不是有個皇子身份,你…你叫本宮說你什麼是好,數遍全朝文武,哪有韓佑這般的臣子。”
文武下意識點了點頭:“凡陛下憂愁,韓佑皆可用心解之。”
周統估計是被打傻了,自言自語道:“那豈不是天神下凡,就不信沒有他不擅長之事…”
說到這,真的被打傻了的周統抬頭說道:“父皇,他不會統軍打仗啊,兒臣會,兒臣擅長啊,這一點他可不如兒臣。”
“是,韓佑應是不會統軍,不假。”
天子再次擼起了袖子,冷笑連連:“那你知曉京中有一人叫做韓百韌,朕想請教楚王,楚王殿下,可否率令部族麾下擊潰十倍之敵一夜之間奪取京中,宮中?”
周統吞嚥了一口口水,純屬就是好奇的問了一句:“那父皇您能嗎?”
德妃嘆了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棍子:“還是打的輕,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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