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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佑到球場的時候,幽王至孝隊正在練球。

果不其然,鄔明月與仲孫無霜坐在看臺上,阿福阿滿坐在旁邊咔咔往嘴裡炫乾果。

幾日不見,倆大胖丫頭又痴肥了幾分,鄔明月還得給阿滿喂水,怕這丫頭再噎死,也不知道誰是夫人誰是丫鬟。

韓佑剛走過去,突然注意到了伏魚象正在和一個沒什麼印象的傢伙勾肩搭背。

離得遠,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光見到赤著個膀子面板呈現古銅色,肌肉稜角分明,鄔明月和仲孫無霜旁邊很多老少娘們都往那小子身上看。

“那小子誰啊?”

韓佑問了一嘴,王海定睛望去:“穿的是伍靴,儀刀營輔兵營的舞弊考生。”

“考生不都是娘炮嗎,那傢伙怎麼還練塊兒?”

韓佑不解的再次望了過去。

旁邊就是雜兵營,現在正是跑操的時候,一群雜兵累的和死狗一般跟在儀刀營軍伍的身後喊著號子跟著跑。

要知道伏魚象曾經可是南關副將,南北二關一共七營,除了一個帥營外,其他六營的主將、副將,皆是眼高於頂之輩,伏魚象也是如此。

別看伏魚象天天在韓佑面前和狗腿子似的,那是因為韓家父子二人有本事。

韓百韌不用多說,就伏魚象這級別的,老韓在南關的時候和揍雞崽子似的,連當年的南邊關大帥都不慣著。

韓佑雖然不懂兵法,也沒有萬夫不當之勇,可誰叫他有錢呢。

像伏魚象這種軍伍,沙場上衝來殺去,圖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存點錢去個婆娘,生個一兒半女,在給子孫後代博個安生日子。

加入了儀刀衛,是為了報韓百韌的大恩大德,加入後伏魚象才知道,這是天大的福分。

俸祿開的就嚇人,子孫後代還能讀書,再一個山莊裡好多姑娘,甭管正經還是不正經的,總之好多姑娘,對軍伍也沒什麼鄙夷,前幾天他的一個袍澤老七就勾搭上了一個,莊戶之女,大屁股一看就是好生養的。

這也就是說,伏魚象這五十名南邊軍的精銳,人生大事所有事,韓佑全包了。

差事,幹著,還是天子親軍,在京中都能橫著走。

俸祿,拿著,伏魚象領取了第一個月俸祿和各種各樣的獎金後,拿出了三分之二,讓人給南邊關那群窮親戚和窮袍澤送去了,前幾天回信了,現在全南邊軍都知道他伏魚象抖起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剛來那幾天,伏魚象私下裡還找了北門御庸,詢問讓小胖子給韓佑說說好話,山莊是個過日子的好地方,能不能給他老孃和妹妹接過來,結果被北門御庸一頓噴。

小胖子說伏魚象和腦子有病似的,家裡人都在世,還在南地的山溝溝裡待著幹什麼,不接來山莊享福反而在老家受罪過窮日子,伏魚象不堪人子。

也就是那時伏魚象才知道,韓佑早就交代好了,伏魚象這群人,如果願意將家裡人接過來,儀刀衛會以官方的身份給南地各州府去移貫的書令,各地州府不但要將人送過來,還得保證安全,路上少了一根頭髮,儀刀衛和那些各地州府的官員勢不兩立。

這也就罷了,這些軍伍的私人問題也能解決。

都知道伏魚象是韓佑的核心狗腿子之一,好多山莊莊戶老少娘們都打聽象爺是否娶妻納妾,當不了正妻,當個妾室也行啊。

對伏魚象來說,原本納妾對他來說是個無比遙遠的字眼,別說妾室了,來山莊之前他覺得找個寡婦生個一兒半女都不算燒高香了。

再看現在,象爺算是徹底抖起來了,反倒是不急了,踏踏實實跟著韓家父子賣命,將來妻妾成群都不是問題。

除了妻妾,有了孩子也可以識文斷字。

別人不知道國子監那些老頭的事,伏魚象知道,將來那些名滿天下的大儒都要來四季山莊教書,也就是說四季學堂的孩子將會受到最好的教育,堪比國子監。

還有些該提不提的,伏魚象這種級別的韓家跟班,吃在山莊住在山莊,軍營都不用去,一應花銷分文不用,除了賭檔哪都能免費玩。

俸祿、顏面、老婆、孩子、診病、讀書,伏魚象的後半生,子孫後代的一生,可以說都被韓佑包辦了。

這才是伏魚象天天在韓佑面前一口一個“小魚”的緣故,哪怕不考慮韓百韌,他在韓佑面前依舊是小魚。

這也就是韓佑現在惹的事得靠腦子解決,但凡是靠武力,伏魚象都恨不得為韓佑殺穿整個京城。

不過他也只對韓家父子這樣,對其他人,哪怕是王海或是北門御庸,伏魚象也不會卑躬屈膝,這是他作為曾經邊軍副將的驕傲。

雜兵營都是一群書生,還都是舞弊被抓著的書生,其他人都在那跑圈,唯獨一個傢伙和伏魚象勾肩搭背,倆人和哥倆好似的。

這就讓韓佑很困惑了,眼高於頂的伏魚象怎麼還給了一個雜兵特殊待遇,不,這已經不是特殊待遇了,看樣子,倆人都快拜把子了,往那一坐,嘻嘻哈哈的。

韓佑吹了聲口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仲孫無霜與鄔明月揮舞著手帕,也不說過來應付兩句,伏魚象倒是跑的飛快,來到了韓佑面前。

“少爺,您怎麼來了。”

韓佑指向遠處回頭望向自己的那個傢伙:“那誰啊。”

“之前舞弊的考生,叫風白。”

“風?”

韓佑面色微變:“吹呀吹呀我的驕傲放縱的那個風嗎?”

伏魚象:“???”

“就是大風那個風,還是馮?”

“風,西地來的。”

“西地,風?!”

韓佑與殺家三兄弟面色莫名。

伏魚象解釋道:“西地那風家,少爺您不知嗎,燕王那個風,不過風白不是燕王府一脈,是旁支不受重視的庶出子弟,若不然也不會來京中參加科考。”

“這麼巧呢嗎。”韓佑不由問道:“我看你倆似乎關係不錯,能被你看上眼當朋友交的,這人有什麼本事?”

伏魚象老臉一紅,乾笑道:“這小子天生做軍伍的苗子,弓馬嫻熟不說,腦袋也轉的快,身手還好,剛到輔兵營時想跑,趁夜鑽出了營帳,若不是被拉尿的輔兵見著了,當真叫他跑了,那輔兵示了警,驚動了老七他們。”

韓佑樂不可支:“讀書人何苦為難讀書人,這不是出賣同行嗎。”

“少爺說的是,不過入營時卑職已是說了,每一伍,跑了一人,打斷所有人的腿。”

“怪不得,之後呢。”

“這小子跑的和狗似的,老七帶人追出去時,他都快跑到官道了,老七等人騎著馬追上後,風白竟還了手,五個人追,被放倒了四人。”

“真的假的?”

韓佑略顯震驚,他雖然沒見過這些南軍殺才動過手,可來山莊時可是團滅了上百名刺客,無一受傷,而且這些人在南軍官職最低的也是小旗,哪個不是軍中虎賁,五打一,還被放倒了四個,可想而知這個叫風白的傢伙有多能打,再一個這傢伙都趁夜已經跑出了六里地,體力消耗了不少。

王海有些感興趣了,問道:“抓回來後,沒教訓?”

“教訓了,怎地不教訓,屢教不改,後來還是裴先生得知了此事,來到營中告知風白,若是再敢跑,跑一次,便將十名考生掛在旗杆上,跑十次,掛百名,待三年後所有考生回到各道,自會向天下人說風白是個逃卒,連累袍澤的逃卒,不算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讓他遺臭萬年,讓西地風家蒙羞。”

韓佑哭笑不得,還得是裴老師。

“給他叫來,正好我打聽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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