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儒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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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五天前韓佑,要不要插手天子與朝廷抉擇誰來當宰輔,韓大少爺一定會哈哈大笑,然後說一聲滾蛋。
可搞倒申屠罡之後再來問韓佑,要不要插手這件事,他會沒有絲毫抗拒,也不覺得他這個天子親軍校尉插手這種事有什麼忌諱。
他做天子親軍,是為了給天子打工的。
給天子打工,是為了能夠做他一些很久以前只敢想不敢做的事。
現在,他有能力去做,自然不會抽身世外。
北門御庸將請帖送到了趙府,趙府也收了,不過卻沒了下文。
第二日。
早,韓佑神清氣爽的獨自一人起了床,吃早飯,然後開始看前朝每年的科舉試題。
午,韓佑去打籃球,與小王爺周衍單挑,半個時辰後,周衍撅著嘴讓韓佑把球還給他,他要回王府吃飯,不玩了。
晚,弄了一個超大的木桶炮澡。
第三日。
早,韓佑日到三竿才起床。
午,吃飯,北門御庸找上門來,氣呼呼的,質問韓佑,入夜後我姨母總叫什麼,韓佑很困惑,你姨母晚上也叫鄔明月啊,不可能白天叫鄔明月晚上就換別的名字了。
夜,韓佑讓小院的警戒線擴大五十米,尤其不能讓北門御庸靠近。
第四日。
早,韓佑日到中午才起床。
午,韓佑去食堂吃飯,北門御庸耳根子紅紅的,他被鄔明月收拾了,姨母嫌他管的破事太多。
夜,北門御庸終於找到了韓佑,告知韓佑不應如此頹廢下去,每天和個大淫魔似的,應該多關注關注京中的事。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韓佑每天都很閒,北門御庸根本不知道韓佑在搞什麼,京中發生了許多事,吏部尚書趙泰與禮部尚書錢寂二人,就每一天消停的。
趙泰接連數日,彈劾了尚書省七位官員,官職不一,品級不一。
錢寂將科考章程擬成摺子遞到天子御案前,內容極為詳盡,並且建議科考舞弊者一旦發現,官員,罷職免官,永不敘用,考生,奪功名,奪參加科考的資格,永遠。
天子對錢寂的建議很滿意。
天子滿意了,趙泰不滿意了,因為他不想天子對錢寂滿意,所以也上了一份摺子,彈劾申屠罡在位期間結黨營私,徹查!
本來只是被趕下臺的申屠罡,被趙泰推向了無底深淵。
天子又滿意了,對趙泰痛打落水狗的工作態度表達了充分的肯定。
錢寂老大人再上摺子,應善待科舉考生,戶部出錢,工部負責,禮部親自監督,為各地趕來的考生搭建住處提供便利,希望有條件的開放國子監讓讀書人“旁聽”,讓所有讀書人感受到來自天子無微不至的關懷。
龍椅上的天子樂的合不攏嘴,誇錢寂是個貼心老棉襖了。
趙泰一咬牙,彈劾了九寺的三名官員,出自南地世家,罪名是與亂黨周天鳳私通。
天子當殿罷免三名官員,命刑部、吏部徹查。
未等錢寂有下一步動作,趙泰開始放飛自我了,吏部官員遞交了一份名冊,各道學官以及負責科考的官員,共計三十一人,在前朝時都有徇私舞弊的前科,還有一部分證據。
看得出來,趙泰這是殺瘋了,原本作為世家代表的他,為了當宰輔,竟然將屠刀砍向其他世家,乃至是趙家的跟班小弟或是盟友。
殺瘋的趙泰還想要驚詫,重新考評各道以及京中官員品德、政績。
天子一直隱忍的事,也就是動世家,竟然被國朝最大世家的代表率先提出來了,雖然只是小試牛刀,可畢竟是一個開端。
一時之間,京中不知多少官員私下裡痛罵趙泰。
當北門御庸將這些事說給韓佑聽後,韓佑樂呵呵的。
白天,樂呵呵的。
晚上,樂呵呵的。
一直到了第十日,距離科考倒計時還有五天的時候,京中終於來信了,天子派了個禁衛,叫韓佑馬上入宮見駕。
韓佑依舊樂呵,登臺的時間,到了。
帶著殺家三兄弟,韓佑一路快馬疾馳入了城。
從北門進的,路過北市。
半個月沒來,京中讀書人多如狗,全是穿儒袍的,哪怕北市也是如此。
這些來自各道的考生走起來路昂首闊步,除了身穿儒袍外,還必須手捧至少一本書,就彷彿儒袍、書,缺了一個就不是讀書人似的。
韓佑騎在馬上來回觀望著。
大周朝被天子召喚,不馬上入宮而是溜溜達達磨磨蹭蹭的,也只有韓佑這一人了。
無論他做什麼樣的決策,都需要介入科舉,所以韓佑要了解科舉,瞭解各道趕來的讀書人。
科舉分為鄉、會、殿三試,第一次鄉試是在年初,各道,也就是籍戶地的“省會城市”舉行,海選過了後,達成“舉人”成就。
成了舉人就可以到京中參加會試,達成“貢士”成就,最後再去宮中參加由天子親自主持的殿試,嘗試獲得“進士”成就。
正常情況下,科舉是每三年一次,鄉試也是第二年的春天舉行,分為春、夏之考。
去年秋季的時候改朝換代,新君登基,今年又是本朝元年,這也就導致了前朝末的科舉時間延後,會、殿二試改成了今年年底。
其實這麼做對有些考生來講並不公平,大冬天跑京中考中了也就算了,要是考不中,年都過不了,家近點還行,家遠的在南地,離京時鵝毛大雪,到家時春暖花開,光是在路上就要耽擱三四個月的時間。
不過科考嘛,千軍萬馬獨木橋,來自各道的考生都是精英,寒窗苦讀數年乃至十數年,入京科考,比拼的是什麼,拼的不就是…家族底蘊、人脈關係,誰家有錢又有權,這點奔波之苦,又不是受不了。
北市不嚴格來講,屬於京中貧民區,嚴格來講,和城中村似的,韓百韌和韓佑父子二人上位前,公子哥與讀書人們,除了沒事閒著欺壓欺壓百姓外,很少來北市晃盪。
再看現在,哪怕是北市,放眼遍地都是讀書人。
這些讀書人倒不是寒門子弟,只是京中就這麼大,客棧也都那麼多,只能來北市租住民居了,在各道,他們或者出身顯赫,來了京中,真就算不上什麼人物。
騎著馬的韓佑沒穿官袍,嬉皮笑臉。
陸百川與江追則是心有感慨,怪不得王海要讀書,就看看這些讀書人吧,讀了書氣質都不同,行走坐臥,就彷彿天下間所有百姓都欠他們一個房產證似的。
事實上還真是如此,只要參加了科考,哪怕不中,也可以熬幾年花點錢當大儒,當不了大儒,當名士,即便當不了名士,還可以當專家指導指導百姓,總之,書不能白讀。
寒窗苦讀這麼多年,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比百姓們懂得多嘛,他們不需要懂的太多,他們只需要百姓不懂太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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