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絕戶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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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微笑的韓佑,微微挑了挑眉。
他打招呼了,而司徒羽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站在班房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似是有些不喜,也似是有些困惑。
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戶部尚書孫守廷根本沒和他這位二把手說過將韓佑“借調”過來這件事。
韓佑不爽的表情更濃了:“敢問司徒大人平常就是這般與人相處嗎,靜靜的看著,不開口。”
“本官在等韓統領開口,為何來我戶部,有何見教。”
“見教”這個詞就比較禮貌了,算是褒義詞,姿態也不高,只是這口氣比較生冷。
“見教談不上。”韓佑恢復了笑容:“孫大人前幾日尋了我,說是戶部想要改善一下商律稅法,讓我過來協助一二。”
“哦?”
司徒羽眼底掠過一絲錯愕與不解,緊接著微微點頭:“既是老大人交代,那便勞煩韓統領了。”
說完後,司徒羽看向遠處望向自己的一眾屬官們:“為韓統領尋一間班房,莫要怠慢了。”
這就是大人物該有的氣度,不會那麼雞婆,一臉懵逼的叫喚,啊,你不天子親軍嗎,真的假的,來我戶部幹毛,不能吧,咋回事啊,不應該啊,擁務點啥啊…
一位文吏走了過來,都不敢正眼看傳說中的儀刀衛統領,低著頭引路:“大人,齊主事告假省親,今日不在京中,若是大人不嫌棄,可用齊主事班房辦公。”
“齊主事。”韓佑跟在了文吏身後:“是齊嘉泰齊主事嗎?”
“回大人的話,正是齊大人。”
韓佑露出了意味莫名的笑容,卻不知司徒羽望著韓佑的背影,尤其是聽到韓佑叫出“齊嘉泰”這個名字後,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擰成了川字。
齊嘉泰,七人名單之一,可以說是戶部摸魚第一人。
韓佑之所以能夠一聽姓就能叫出名字,不止是因為這傢伙是七人名單之一,在戶部同樣很出名,人送外號齊絕戶。
為官而十三載,在戶部六年,六年來,這傢伙的親族死了十九人。
爹、娘、爺、奶、七大姑八大姨,幾乎死了個遍,這傢伙一年至少告假三次,每次都說家裡誰誰誰掛了,得請假回去吃席如何如何的。
儒生嗎,天大地大孝最大,今天說他是爹養的,明天說他是他娘養大的,過幾天又說他是他大姑養大的,反正誰死他就是誰養大的,必須得回去儘儘最後的孝道。
最牛B的是,他爹前兩年詐屍了,又死了一次,然後吏部詢問咋回事,他說那是他野爹,後認的,野爹給他養大的,得回去。
一般人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更別說官員了,吏部那邊也懶得計較這種破事,一般都會批條子。
是個人都知道不對勁,一年至少請兩次假,最多的時候三次,每次都是一個月左右,問題是人家都說家裡死人了,總不能真的去核查吧。
能核查的,懶得計較。
想核查的,又沒那能力。
就連北門御庸都知道這號人的存在,當做笑談,直到七人名單到手後,小胖子終於明白這傢伙為啥家裡死人了,不,應該是說終於知道這傢伙為什麼藉著家裡死人的理由回老家,因為他的老家在北地,更因為每次他家死人的時候,都是季末朝廷調集糧草送去北關的日期。
後來北門御庸和韓佑一合計,明白了,連文喜負責做賬,齊嘉泰負責“安保”,確保押送糧草和餉銀的隊伍到達北地後不出岔子。
來到齊嘉泰的班房,韓佑和進自己家似的,往凳子上一坐,翹著二郎腿。
文吏那就和韓佑會吃人似的,頭也不敢抬,哆哆嗦嗦的開窗後用袖子掃了掃不存在的灰塵。
“大人可有吩咐,在下這就去操辦。”
抱著膀子的韓佑搖了搖頭:“去忙你的吧,沒事了。”
文吏如蒙大赦,低著頭倒退出去了。
班房不大,也就十方不到,放個桌子放個凳子,後面和兩側擺著書架子,牆上還掛著一幅字畫,上書“恪盡職守臻於至善”八個大字,也不知道是出自誰的手筆,反正比周老八寫的好看點。
韓佑扭頭瞅著這八個字想樂,這傢伙是挺恪守的,貪錢的時候是真恪守,都成天煞孤星了,給他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親爹直接恪詐屍了。
齊嘉泰親族都在老家排隊等著死,唯獨一個閨女在京中,前幾日韓佑還讓江追去打探了一番,看看具體是個什麼樣的閨女。
江追打探了兩日,回來了,根據小江同學的彙報,這個叫做齊禎的閨女芳齡十九,酷喜遊玩,就是坐著官轎滿京中溜達,她雖然是女的,但是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聲玩跨子弟了。
就這麼說吧,就那體型,正常倆人合抬的轎子都得四個人抬,這幾年來,就光是給她抬轎的轎伕,不知出去遊玩時被玩斷了多少大胯。
江追離遠看了一會,目測估計的話,噸位應該快破三百大關了,人家坐轎子是往裡坐,她得是往裡塞,連雨綺手下那些重量級選手都要黯然失色。
毫不誇張的說,其他胖閨女,你摁了F最多就是個體貼入微,但是這閨女,即便摁了F你都不知道進沒進去。
其實韓佑很喜歡胖胖的女孩子,無非就是貪吃罷了,又沒吃別人家大米,爹孃就是這麼養的,管別人什麼事。
但是,齊禎吃的是百姓的血肉,她的奢靡生活,來源於當官的爹,他二爹,則是個鉅貪!
這閨女也愛吃,還挑嘴。
吃魚,只吃最嫩的月牙肉,也就是鰓蓋後面那塊紅白相間的肉。
綠菜,只才菜葉中間的部分。
吃肉就更別提了,雞隻吃最肥的雞屁股,各種肉食都只挑最嫩或是最香的部位,江追半夜還趴了牆角偷窺了一會,就這閨女的胃口,幾乎可以說是吃飯的時候直接端著菜盤子往嘴裡炫。
不止吃東西跳,喝水也是,還不喝井水,喝從城郊的溪水,府中下人每天騎著馬拎著桶去裝。
不過最近她不這麼幹了,因為城西郊小溪旁邊蓋水雲間了,也就是四季山莊的澡堂子,天天搓完澡的泥都往小溪裡倒,估計這閨女喝的時候也懵逼,還尋思喝著魚子了呢。
總之,這就是個極盡奢靡的官二代,不但不知民間疾苦,為了奢靡的生活,反而讓民間更加疾苦,光是出行的隨從就有八個人,當然,人少的話上轎也塞不進去,聽說官轎都是訂製,加粗加厚那種,怕抬著抬著露底兒。
外面傳來腳步聲,韓佑朝著窗外望去,上朝的戶部官員回來了,走在最前方的正是身穿官袍的孫守廷。
文吏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輕聲道:“尚書大人叫您去正堂。”
“嗯,這就去。”
韓佑跳下書案,調整後面部表情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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