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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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如此生生島上眾人，便可憑藉一技之長裹腹討生，實乃國之幸事！”

心中憂患既解，皇上反倒對女主更為好奇。

“早聽聞你和離離了靜安侯府，果真是奇女子，竟能琢磨出如此妙計！”

皇上雖是在誇檀織許，卻不妨她聽出其中深意，先說她離了靜安侯府，才有之後的誇獎，或許，聖上也早不滿如今老夫人拖落著的半吊子侯府。

“民女今日面聖，除了闡釋海魚保鮮一法，還為了能還京中清平，請聖上決斷。”

侯府幾近半箱子的罪證被呈上天子面前，龍顏存存陰沉下去。

韓真頂不住壓力，垂首跪在地上，餘光瞥見檀織許不卑不亢，心底愈多了幾分欽佩。

“好，好一個藏汙納垢的靜安侯府！”

皇上意味不明，下一瞬，竟是直接將手上摺子往檀織許面前扔去，“女子出嫁從夫，你一個和離之人，如今竟是狀告舊時夫家，實在居心叵測！”

若是檀織許早些面聖，至少在俞家散盡家財之前，侯府沒落出的銀子還有些被皇上看上眼的可能。

可如今國庫充盈，皇上再無臥榻之憂，要考慮的事情便多了許多，瞧著檀織許的眸光一變再變。

“皇上明查！檀，檀娘子一心為民，在生生島更是事事親為為陛下分憂，絕不可能為己私事汙衊靜安侯府阿！”韓真想也不想便為檀織許申辯。

“韓大人莫急。”檀織許輕聲示意韓真稍安勿躁，隨即在鸞殿上重重行了一禮。

“皇上聖明，天子懷民天下，故以立身為本，而後成家平天下，放眼京城遠無外寇之憂，內無生民之亂，無非是因為您兼達天下，不以己私奪人，民女此舉亦是拙人學步，真正剜出侯府的腐肉，尚能求得最後的生機！”

檀織許話落，金鑾殿內寂靜無聲。

“好好好！”直到皇上大笑出聲，一旁的內侍才跟著緩和麵色，成了。

無人知曉，檀織許後襟裡衣已經被汗浸溼，伴君如伴虎果真名不虛傳，方才天子怕真的有一瞬是起了殺意。

韓真反應慢些，見檀織許竟真的說動了皇上，緊跟著憨然笑出聲來。

“你說的這些朕都記下了。”皇上大手一揮，示意內侍將那箱子罪證抬到督查司去，“一經查實，靜安侯府褫奪爵位，一應贓銀盡數充公！”

“是。”內侍應聲去辦，皇上卻再次將視線對準檀織許。

不得不承認，此女之才華世之罕見，連他朝中的肱骨之臣都要遜色一二。

才色是把雙刃劍，若是檀織許……皇上眸色微暗，心底已有了別的主意。

“檀織許安置難民，檢舉侯府有功，賜黃金千兩。”皇帝一頓，莫名指著韓真和檀織許。

“你們二人上殿，朕瞧著十分般配，不如成全一段佳話！”

“皇上！”

“皇上！”

幾道驚呼聲起，金鑾殿上匆匆闖入一人，正是手持御前令牌的顧懷璟，他行色匆匆，顯然是聽到皇上意欲賜婚的話。

好在話未出口，一切未成定局。

皇上似笑非笑望向男主，近來他頻頻立功，已是皇上心腹之人，連不拘行事的御前令牌都賜下了，自然不會怪罪。

“顧卿今日來得倒巧。”皇上一語雙關，“怎的不在宮外陪未婚妻？”

“皇上說笑了。”顧懷璟下意識望向檀織許，生怕她心有芥蒂，但此時又不便解釋太多。

“多謝皇上美意，只是民女方離了侯府，正是多事之秋，實不敢再蒙天恩。”

“罷了。”皇上瞥了眼顧懷璟的神色，終於擺手，“朕今日便再許你個恩典，待尋得良婿，自可進宮來求朕賜婚！”

檀織許再次叩謝聖恩，目不斜視，仿若不知顧懷璟焦灼看過來的視線。

“先退下吧，朕還有事同顧卿商議。”

顧懷璟以為終於有機會解釋婚約，卻不想又被皇上扣在了殿內，千言萬語只得憋了回去。

“檀娘子。”經此一遭，連韓真都有些惴惴不安，“不是皇上是何意思，難不成真因為侯府之事對你心有不滿？”

“不知。”檀織許並未多言，皇上對侯府如何尚不確定，但至少，是不贊成她和顧懷璟越走越近的。

否則也不會在殿前說出那些敲打的話。

“也好。”檀織許壓下心頭的苦澀，如今她是深受非議，顧懷璟卻為天子近臣，只消娶了聞煙借岳家之勢，便是穩穩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屬實高攀不起。

回了小院，宮中內侍已將流水般的賞賜送了回來。

白露和連翹兩個丫頭傲然站在門前，生怕旁人瞧不見皇家的賞賜，倒看得檀織許忍俊不禁。

“好了，收拾收拾，等著看好戲。”檀織許素手輕點，院門合上，將那些豔羨窺伺的視線盡數隔絕在外。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原本見檀織許受到聖上嘉獎便惴惴不安的老夫人和張氏等人，終於在當晚子時迎來了終途。

若是檀織許在，一眼便能認出，來侯府宣旨的正是今日送她出宮的內侍，只是面對侯府眾人，面上只寫著鄙夷和輕視。

自此，京中再無靜安侯府。

“聖上有旨，限宋家兩日之內交出贓銀，否則……”內侍未盡之言不言而喻。

若是舍不下銀子，那宋家被收走的，可就不止侯位封號那麼簡單了。

“是誰，是誰要害我侯府！”

老夫人在張氏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接過旨意，竟是受不住打擊直接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靜安侯府多年的榮耀到她這裡斷了，便是到了九泉之下，她又該如何面對宋家先祖啊！

老夫人被慪得吐血，宋家上下亂作一團，當真是再沒有半分的侯府體面。

也唯有幾人看得清楚，若不是檀織許還留在這撐過幾載，這所謂的侯府只怕，早就被張氏那幾個短視的婦人糟蹋乾淨！

宋家吹吹打打鬧了一夜，檀織許卻是久違的好眠，再醒來的第一位客人，竟還是顧懷璟。

“小姐，顧大人在外守了好久，您可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