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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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的門震顫了好幾下，檀織許站在桌邊，後腰的傷處抵在桌上，她像是察覺不到疼一般，怔怔地看著門口，眼睛都沒眨一下。

看著看著，眼睛就泛起了酸意，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地滾落到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將檀織許驚醒，她胡亂抹了兩把眼淚。

趙萬生布滿褶子的老臉出現在面前，正滿臉擔憂地看著她。

“有些事，需要與你交代。”

檀織許將今日與宋耕熙的說辭，與趙萬生說了一番，以免日後侯府追究起來，趙萬生說錯話，會節外生枝。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孫姨母這段時間為了尋找新的布料，離開京城，並未在京中，身邊只帶了兩個習武的侍女，若非經常來信，就連檀織許都不知道她去往何方了。

宋耕熙短時間內想要找到她並不容易。

而依照孫姨母與她信件往來中，也能看出來，孫姨母短時間是不會回京的。

約麼等孫姨母回京那日，她已經脫離靜安侯府這個虎穴了。

只要能離開靜安侯府，不過是再忍耐些時日，她能做到的！

檀織許在心裡這樣勸說著自己。

從天玄酒樓出去，檀織許沒了繼續閒逛的心情，直接回了侯府。

宋耕熙沒有回來過，應該是從她那裡拿了銀子，直接去花天酒地了。

這樣的發現，也讓檀織許鬆了一口氣。

這也是她敢在宋耕熙身上下賭注的原因。

但凡宋耕熙和張氏之間，有那麼一星半點的真感情，檀織許都不敢這麼賭。

慶幸的是，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甚至還在互相防備。

張氏斷了宋耕熙的經濟大權，這些日子，宋耕熙出門可以說是出觸碰壁，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沒有去花天酒地，討好那些鶯鶯燕燕了。

他不是什麼有大志向的人，只要替她保守了天玄酒樓和霓裳坊的秘密，宋耕熙就能從她這裡獲得源源不斷的銀錢，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將這經濟命脈再交給旁人。

這也是檀織許敢賭的原因。

算算時間，再沒幾日，就該是查賬的日子了，到時候，她再想辦法逼宋耕熙一把，這人就算是徹底綁在她這條船上了。

檀織許安安穩穩地回了玲犀苑，卻不知，張氏那邊已經鬧翻了天。

付小娘又鬧了一次小產。

當然沒有成功。

可種種證據都指向張氏。

老夫人又將剛被放出來的張氏禁足抄書了。

張氏坐在屋裡一邊抄書，一邊罵罵咧咧。

“殺千刀的宋耕熙，老孃真是瞎了眼了，才會看上你！這麼多年老孃供你吃供你穿，你在外邊吃喝嫖賭，老孃一律不管，你現在給我弄了一院子的糟心貨！”

劉嬤嬤和點翠在邊上伺候著，聽著這一聲聲的唾罵，心裡也心疼自家主子。

尤其是劉嬤嬤，她是張氏的奶嬤嬤，看著張氏長大的。

從前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姐變成了如今這副怨婦模樣，宋耕熙功不可沒。

當初家裡老爺夫人不是沒勸過張氏，就連她這個下人，也勸過兩句，奈何張氏當時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地非要嫁給宋耕熙。

當時張家整個家族，除了張氏自己，就再沒有一個看好宋耕熙，看好這靜安侯府的。

當時侯府就只有一個老侯爺撐著，老侯爺又一年到頭都在戰場上，侯府就只有兩個不成器的小子和一院子的婦孺。

一旦老侯爺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的，這侯府就沒有一個能撐得起門楣的人了。

但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這是擋也擋不住。

張氏義無反顧地嫁進了侯府。

之後老夫人磋磨著，丈夫不在意，原本風光無限的張二姑娘，就變成了靜安侯府的大夫人，張氏。

“那個殺千刀的還沒回來嗎？”張氏“啪”地把筆一扔，回身問點翠和劉嬤嬤。

點翠垂下了頭，“已經讓人去找了。”

“就說再不回來他的兒子就沒了！”

張氏說了句狠話，把劉嬤嬤嚇得一哆嗦，趕忙上前，虛虛地捂住張氏的嘴：“誒喲，我的大夫人呀！這種話可是不能說的！”

這次付小娘的事兒，分明不是他們家大夫人動手腳，最後都賴到大夫人頭上了，要是被人聽見大夫人口無遮攔這麼一句，那這髒水可就潑得更順暢了。

張氏深吸一口氣，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點狠了，“我就是心裡過不去。”

“那也不能和自己過不去不是？”劉嬤嬤嘆了口氣，“大夫人若是不想抄，便別抄了。”

左右她瞧著老夫人也不是真心想讓大夫人抄書的，不過是給大夫人找個事兒幹，讓她別整日有事沒事地算計後院那本就凋零的子嗣罷了。

“抄！我當然要抄！”張氏一咬牙，“不就是抄書嘛，去給我找一本往生經過來。”

“誒喲！”劉嬤嬤腿都軟了，這府裡好端端的，也沒死個人，抄往生經，那像話嗎？

“大夫人，您別鬧了，老夫人她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劉嬤嬤按住張氏的手。

她雖然只是一個下人，可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這次，老夫人可不只是禁足了張氏，還連帶著將寧碎玉和付十娘也都關起來了，說是沒事就不要往出跑了。

這分明就是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張氏做的，又懶得管，索性就各打二十大板，都消消停停地回去窩著，不要再出去惹是生非了。

原本劉嬤嬤沒想把這事兒說給張氏聽的，就是怕張氏聽了心裡頭不爽，做出點什麼事情來。

“你怎麼不早說？”果然，張氏聽完就一拍桌子，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火氣都要頂到天花板了。

劉嬤嬤苦笑了一下，“老奴就是說了又能如何呢？這裡是侯府，又不是咱們張家的後院，任憑大夫人您做主的。”

莫說是侯府了，就算是張家後院，現在也輪不到張氏當家做主了。

張氏升騰起來的火氣上，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譁……”地一下子，火氣沒了，就只剩下眼前氤氳著的霧氣。

她就那樣呆呆地站著，一言不發，看得劉嬤嬤和點翠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