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像他小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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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柯的臉色不太好看，原本並不侷促的臉，也開始侷促了，小手扣著桌邊，低聲說：“我知道了。”

“娘，先用膳吧，要涼了。”檀織許給老夫人盛了一勺牛肉羹，“今兒個這牛肉羹燉得軟爛，娘您嚐嚐。”

“對對對！”秦氏也在邊上附和，還沒忘了也給老夫人夾了一筷子菜，“這魚膾味道極佳，您也嚐嚐。”

老夫人看著夾在碗裡的魚膾，臉色又變了。

陳嬤嬤見狀，忙上前給老夫人換了一套餐具，又對著一臉尷尬的秦氏解釋：“小娘有所不知，老夫人近些日子腸胃不太通暢，大夫囑咐老婦人不可吃生食。”

秦歡歡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起身就要跪下，“妾身實在是不知，竟一時不知險些害了老夫人，還請老夫人責罰！”

“起來用膳吧。”

秦歡歡這一遭之後，就連宋遠柯都被老夫人冷待了。

秦歡歡知道自己的馬屁拍到馬腿上了，不敢自己上前現眼，只能在桌子底下一個一下地扒拉宋遠柯。

宋遠柯期間抬頭看了她兩眼，最後還是鼓起勇氣站起身子走到老夫人身側，對老夫人賣乖，“祖母，您愛吃什麼菜，孫兒給您佈菜吧！”

老夫人不是沒看見秦氏在桌子底下的動作，可宋遠柯到底是她小兒子的獨子，正喜歡得緊呢。

如檀織許所說，到底是給她生了個孫子的，就算是看在這個孫子的面子上，她也不好對孩子的生母苛待了。

“妹妹，這個季節的魚塊要蘸著芥子吃才夠味道，你嚐嚐。”

檀織許恰到好處地打斷了老夫人要在飯桌上疼愛宋遠柯的舉動。

“還有遠柯，你的孝心祖母看見了，但你這麼瘦小，可要好好吃飯，不然以後怎麼撐起咱們侯府的門楣？祖母身邊有人伺候，暫時用不到你，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

檀織許這話一出，老夫人也回過神來了，“對對對，你嫡母說得對！你快回去吃飯，祖母不用你伺候。”

宋遠柯鎩羽而歸，秦歡歡並不甘心，她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老夫人已經開口打斷她，“秦氏，你以後也是侯府的妾室了，總不好沒規沒矩地丟了侯府的臉面，回頭我派兩個嬤嬤過去教導你規矩，你意下如何？”

秦歡歡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了，但還是咬著牙點頭，“妾身謝老夫人。”

檀織許在邊上掛著淺笑看著這一副和睦友愛的場景，好似被溫馨到了一般。

其實無人知曉，她看戲看得歡快，甚至比以往都多吃了小半碗飯呢。

直到老夫人放下筷子，她才依依不捨地也跟著放下了筷子，還不忘善意提醒一下還在吃的宋遠柯

“兒媳嫁過來實在是晚了，這些日子，兒媳夜裡睡不著的時候，就經常想二爺從前是什麼樣子的，是兒媳沒福氣，沒能早些認識二爺，想來還真是有些羨慕秦妹妹呢。”

檀織許這段時間表現得實在是太規矩守禮又痴情，老夫人看著她自怨自艾的樣子，都不免有些感動了。

檀織許的目光落在用手抓著雞腿，大快朵頤，吃得滿臉都是油的宋遠柯身上，像是透過他，看她的心上人。

“娘，您看這孩子，像二爺小時候嗎？”

二郎小時候？

老夫人也跟著看向宋遠柯，一眼看過去，眉頭就皺起來了。

她的二郎……

她其實有點記不清二郎小時候是什麼樣的，但總歸不是這種不規矩，不守禮的樣子。

可這是她盼了很久才盼到的金孫，之前她都以為自己的小兒子要絕後了，如今有了這麼個骨肉，她到底還是多了許多縱容。

“這孩子自小在外邊吃了不少苦，現在回到侯府了，以後還得仰仗你這個嫡母好生教導。”

檀織許似是沒想到老夫人會這麼回答，錯愕了一瞬，又點了點頭，“娘放心，兒媳婦定會好好照顧遠柯，將他視如己出的。”

怎麼會呢？

是不是她所出，老夫人心裡沒數嗎？

她又不是不能生！犯得上把別人家的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嗎？

就算她真的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也絕對不會養著宋遠柯這個白眼狼。

上輩子她最初雖然不喜歡宋遠柯，可對他也盡到了嫡母的本分，在她的督促之下，八歲的宋遠柯就過了童生試。

可她死的時候……

不！這一家子籌謀算計要讓她當替死鬼的時候，宋遠柯並沒有幫她說一句話，她在大牢裡的時候，宋遠柯也沒去探望過，她死在刑場上，屍首異處的時候，更是沒見到宋遠柯。

她其實也沒見到侯府的任何一個人，但其他人她都是單純的恨，對宋遠柯，她是又怨又恨。

她在宋遠柯身上，是真的花費了不少心血的。

為了給這孩子啟蒙，她親自去求人家先生，三顧茅廬，才將人請來了，結果這一家子竟然說她沒有分寸，堂堂侯府的二夫人，竟然伏低做小去請一個沒有官身的人。

須知，那位陳先生只是沒有官身，並不是沒有學識。

陳先生的老師，曾經是前朝太傅，老師被冤死之後，他費盡心思替老師翻案，待到老師沉冤的雪，皇上想要讓他入朝為官時，他拒絕了。

他並不是沒有官身，而是不想做官罷了。

而當時的侯府，已經落魄了，只有老夫人這個侯夫人頂著，宋耕熙請封世子的摺子上了好幾次，都被壓下來了。

當時侯府的人說是在等皇上的恩賞，檀似乎就傻傻地信了。

現在看來，這恩賞根本就等不到，皇上根本不會同意封宋耕熙為靜安侯府世子。

老侯爺已經死了，靜安侯府還沒個世子，這不就是要讓靜安侯府落魄了的意思嘛，也就只有靜安侯府的人還在自欺欺人。

而她上輩子，竟然就那樣傻呵呵地一門心思撲在這家人的身上。

還好，老天憐憫，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這家人佔到她的一點便宜。

上輩子欠了她的，她也要一點點地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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