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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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在這等我。”檀織許幾乎是確定的語氣。

顧懷璟不置可否，深深看了檀織許一眼，“張氏的供詞中還交代了一人，鄒雲，你可認得？”

自是認得的，繡坊的圈子也就這麼大，早些年，鄒雲所掌管的金鏤玉衣好歹跟繡坊也是並肩而立的兩大繡樓，幾乎圈攬了整個京城的衣服營生。

鄒雲有個姐姐因難產而死，鄒雲又嫁給了自己的姐夫，人稱一聲小鄒氏，兩人雖貌合神離，但也算是一種夫妻和睦。

只是鄒雲手段下作，竟為了突出自家衣裳，故意給衣裳薰陶異香，一時之間引來許多小姐夫人爭相購買。

不曾料想，後面有人日光頭下暈死過去，經過診治才知道是這衣裳之中熏製的香味有毒，於是金鏤玉衣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鄒雲也賠償了好大一筆，還推了個替死鬼出來，這才勉強挽回了些口碑，然而，始終是低了繡坊一等的。

“聽說過。”檀織許心中已然大概猜測出，這張氏定是跟小鄒氏勾結到了一塊兒。

“嗯，她與張氏一同謀劃了燒燬倉庫一事。”顧懷璟道：“且，按照兩人供詞，主要的責任都在鄒雲那裡。”

顧懷璟說著，將手裡的兩份拓印的供詞拿給檀織許看。

小鄒氏竟爽快的承認了自己主謀要燒燬霓裳坊倉庫一事，且還說是自己逼迫了張氏與自己同謀，連張氏身邊的張蘭也是奉了小鄒氏的命令才去購買的孔明燈！

檀織許驚訝的看向顧懷璟。

“那你為何休沐？”

“上面派趙本義接手此案，無需我再過問。”

趙本義，檀織許細細咀嚼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怎麼？你認得？”顧懷璟略略訝異。

“不認得。”檀織許嘴上雖是這麼說著，但卻想起來。

先前自己在歡喜樓險些慘遭玷汙，驚慌之下殺了人，顧懷璟為了讓自己置身事外，一把火燒了歡喜樓，後面派來徹查此事的官員，可不正是趙本義。

這麼一來，顧懷璟豈不是更危險？

檀織許神色擔憂的看著顧懷璟，這一次又是自己連累顧懷璟了。

嘴巴未開口，但檀織許的眼神早已暴露她的情緒，顧懷璟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擔憂，心中稍暖。

“放寬心，我不會有事。”

“誰管你了。”檀織許當即否認。

顧懷璟微微一笑，如沐春風，素來刻板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少年氣。

“只是，張氏恐怕不日便會被放出來。”顧懷璟道：“抱歉，沒能將張氏定罪。”

自聽見顧懷璟說換了趙本義接手此案後，檀織許心中就有了推測，“嗯，無事。”

既然官府定不了的罪，她自會有自己的手段去處理。

“張氏，孃家有些勢力，只怕是花了不少心思打點上下。”顧懷璟道：“你莫要太直接跟她對上，免得......”

遇上不該遇到的危險，我只怕我護不住你。

顧懷璟頭一回恨自己升遷的不夠快，爬的不夠高，才讓檀織許這般受委屈。

檀織許卻有自己的打算。

張氏孃家不簡單，她早就知道，但那又如何？

“我知道了。”檀織許道：“先不說這事，白露呢，她如今在哪？”

檀織許始終放心不下白露，這傻丫頭，當日若不是為了進去救自己，也不會跟自己一同困在裡面，竟傷的比自己還重。

兩輩子，檀織許都不可能棄白露於不顧。

“在左廂房，稍後我帶你過去。”顧懷璟道：“你還未吃早食吧？我吩咐廚房燉了大骨粥，不如先去喝了？”

檀織許搖搖頭，“不喝了，我想去看看白露，等會還有旁的事情要忙。”

在顧府多停留一分，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險，縱然檀織許再怎麼餓，也沒時間吃的。

“好。”顧懷璟面上帶著疼惜，“我現在帶你過去。”

一路經過廊腰縵回，檀織許站在白露所在的房間門口卻沒進去。

“誰？”白露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小姐，是你嗎？”

檀織許險些落下淚來，努力的止住。

顧懷璟識趣的走開。

檀織許推門進去，“傻丫頭，怎麼樣，傷勢養的如何？”

白露見真是檀織許，當即歡喜笑起來，“真的是小姐！小姐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可吃早食了？”

自己都還傷著呢，就關心自己吃沒吃。

檀織許心中暖洋洋的，見白露要起來，連忙遏制，“別亂動，你傷口還沒好。”

“沒事，顧大人給的藥膏十分有用，現在已經開始結痂了。”白露嬉笑說著，“小姐，你今日不來找我，我也要回去的呢。”

檀織許輕輕剮蹭她的鼻尖，“你怎麼就知道是我來了？”

“奴婢伺候小姐這麼多年，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小姐的！”白露道：“小姐來的正好，我跟小姐一道回去吧！”

檀織許垂眸，看向白露的手臂，隨後伸手去掀她的衣袖，卻被白露躲開。

白露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小姐你幹嘛！”

“我看看你的傷。”

“都已經快好了，又不好看。”白露抗拒著。

檀織許眸中一痛，作勢放下手，趁著白露不備忽然稍稍往上一拉衣袖。

難看醜陋的被燒燬的疤痕驟然出現在眼前，那樣的猙獰可怕，白露還是一個雲英未嫁的妙齡女子，最是愛美的年紀！

“小姐，我沒事。”白露見檀織許神情難受，出聲安撫道。

檀織許卻握著白露的手道：“你放心，我知道有一種生肌膏，你的傷疤一定能消除的。”

這是真的，上輩子，長公主曾意外被燙傷，據說就是被一個雲遊的神醫一瓶生肌膏給撫平了傷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看不見。

後面那個神醫四處遭到堵截，生肌膏一瓶難求，神醫為了躲清靜，便將生肌膏的藥方寫了出來，只可惜裡面多是昂貴稀有的藥材，便是有藥方，也難以製成。

白露只當檀織許在安慰自己，自是不相信有這麼靈的藥，自古以來就沒有見過這麼神奇藥效的，但還是說道：“我相信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