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付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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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繡坊忙碌之時，檀織許思索一番，終歸是打發了下人去繡坊交代些要緊事，隨後便起身帶著白露離開。

“小姐，咱們這是去哪兒？”白露眼瞅著這不是回侯府的路，好奇問道。

“去怡園。”檀織許道，

白露面色一滯，“怡園？是城東郊外的那個怡園？”

“不錯。”

“啊！”白露哀嚎一聲，“小姐，那不是...那種地方嗎，咱們去幹嘛呀！”

怡園是個收容無家可歸的婦人之處，多是一些有罪在身的，或是賤籍女子，或是家破之後無落腳之處的。

說白了，也就是私妓，這些女子在此靠著販賣皮肉來獲取微薄的收入，都是苦命的人，對付著過日子，能過一日是一日。

“嗯。”檀織許不鹹不淡的點頭，“就是那兒。”

“不不不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白露渾身都透著拒絕。

奈何檀織許鐵了心要去，白露一路多加勸阻也無用，最終還是坐著馬車到了怡園門口。

怡園不比正經的春樓裝修豪橫，這兒說是園，倒不如說是窟，貧民窟所在，空地到處是被單衣裳，住的地方狹小擁擠，還透著一股荼蘼的氣味。

檀織許邁入這院子，便見著這裡的女人紛紛回頭看過來。

顯然，在這兒出現穿的這般光鮮亮麗的正經婦人，還帶著個丫鬟，是極其不和諧的。

忽然一個鬍子拉渣的男子撩開一塊厚重的簾子罵罵咧咧的出來，那一瞬間，檀織許一眼就看見了裡面赤身裸體的女人！

“什麼破玩意！壞了身子不讓碰還出來接什麼客！”男子怒氣衝衝就喊：“王婆！你怎麼回事！這賤人不接客！退老子的錢！”

“哎呀哎呀，這怎麼不能呢！”王婆聽著聲音就急急忙忙過來，見著男子一身彪悍的肉也不敢靠近，又少了幾分氣勢。

“蓉姐兒那剛完事，要不你看過去？”王婆擠眉弄眼，“蓉姐兒才來這兒沒幾日，還新鮮著呢，我給你一樣的價格成不成，不多收你錢！”

男子聞言臉色好看不少，“這還差不多！”

說完，男子就朝著那蓉姐兒所在的方向而去，而王婆當即扭頭看向女人的方向，滿臉嫌惡。

“你還想不想在這呆了！”王婆嘴裡也沒好話，一邊說著還一邊掀起簾子，讓女人的身體暴露在眾人面前。

就算這樣，王婆還是不滿足，還伸手去掐女人的胳膊，女人裸露在外的面板深一道淺一道的痕跡觸目驚心。

“別以為你有人仗著就可以不接客了，肚裡有野種算怎麼回事，那男人都多少日沒來了？你說，你還為他守著呢！”

王婆越說越氣，“別忘了，你現在可還欠著我錢呢，你不接客哪來的錢還我！”

她就是付十娘。

“住手。”檀織許喝道。

“你又是誰？”王婆雙手掐腰，橫眉豎眼地看向檀織許，“喲，不是咱這兒的人吧，來幹嘛？”說著，王婆仔細打量一番檀織許。

“還是說，想來這兒住著？”

“放肆！”白露聞言當即擋在檀織許身前，“我家小姐...”

還未說完，就被檀織許呵斥，“白露，退下。”

白露當即住聲，憤憤站回去。

“她欠了你多少錢，我出。”檀織許道。

王婆眼珠子一轉，樂了，“喲，原來是十孃的熟人啊，好說，三兩銀子！”王婆說完便朝著檀織許伸手。

檀織許眼神示意，白露乖乖給錢，王婆得了錢，嘴裡絮絮叨叨地就離開了，檀織許這才看向付十娘。

似乎是注意到被外人看著身體，付十娘面上也有些不堪，連忙抱起被褥覆蓋自己的身體，一雙眼怯生生地看著前面的人。

付十娘這張臉嬌弱可憐，透著一股悽苦感，叫人恨不得將她籠罩羽翼之下呵護，難怪，能將家有悍妻的宋耘熙迷得神魂顛倒。

“你是？”付十娘見來人看著自己，不禁問道。

“我是永安侯府的二夫人，你喚我一聲二夫人即可。”

聽見永安侯府，付十孃的眼睛驟然一縮，在聽見是二夫人之時，才稍稍放鬆，檀繼續觀測著付十孃的神態，見此便知道宋耘熙定然是有告知她身份的。

“二夫人。”付十娘微微垂首，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不知二夫人找我，是為何事？”

付十娘話語溫婉，禮數週全，看得出原本出身是不錯的，如果檀織許沒記錯的話，付十孃家原是新搬來的小戶，雖沒權勢，但家有店鋪，生活也算不錯。

前世付十娘走投無路，曾到永安侯府尋求宋耘熙的庇護，誰知被張氏攔了下來，連宋耘熙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張氏給活活打死了，丟去了亂葬崗。

若是張氏不亂來，檀織許或許也就不管這事了，可張氏要她的命，那就別怪她插手此事！

“只是聽聞大哥在外有個相好，我那大嫂又是個善妒的，我這路過，恰好順道，這便來看看。”檀織許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向付十娘微微隆起的腹部。

這都有孩子了，宋耘熙還放任她接客，真不是人！

檀織許眼中的痛惡一閃而過，卻被付十娘捕捉到，她連忙伸手護著自己的肚子，有些擔憂地往後縮了縮。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害你。”說著，檀織許對白露示意。

白露撇了撇嘴，雖是不滿，但還是取下了身上的錢袋子，裡面足足有二十兩銀子，省著點也足夠付十娘兩三月的開銷了。

錢袋子丟在付十孃的被褥上，沉甸甸的，付十娘一驚，“二夫人，這我...”

“你就拿著吧，宋耘熙也沒給你多少銀子吧。”檀織許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窘迫，“我看你也是個可憐人，只是發發善心而已。”

付十娘也明白自己的處境，聞言只是紅了臉，抿唇不語，“不知二夫人還有什麼條件？”

果然是個聰明人。

檀織許很滿意她的識相，“你只需知道，張氏若是知道你的存在，腹中還有個宋耘熙的種，你必然活不過三日，只有我能幫你，這便可以了。”

付十娘瀲灩的眸子垂下，“我知道了，多謝二夫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檀織許淡淡一笑，隨即將一張紙遞給付十娘，“若是遇到什麼事，或是難處，可以到這個地方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