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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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處可見的血跡，顯示這座城市經歷的磨難，牆角下、馬路邊、汽車裡……市民們捲縮著疲憊的身體，抓緊時間休息，有些人小口小口嚥著堅硬如石頭的乾糧。破爛的衣服早已經變成了布條，沾染的血跡幹了又溼，溼了又幹，次數多了，衣服都是黑褐色，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亂糟糟的頭髮上面一層油膩和血跡的混合物，散發著濃烈的異味，這些人早已經習慣了。長長的鬍鬚遮擋了臉孔，也不知道多久沒颳了，不是熟人的話，基本上認不出來。

這些人都是進化者，如果放在和平時期，他們都會成為超人一般的民族英雄。但是很可惜，他們生活在亂世，活的連普通人都不如。

看見平安車隊駛入城門，一個個露出驚奇的目光。如此雄壯威武的隊伍，他們還是首次見到，厚重的戰車閃耀著強大的光芒，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全速奔跑的話，會不會把山嶽撞塌。車頂上的大口徑炮管，散發著懾人的寒氣，似乎任何阻擋在路上的障礙物都可以摧毀。

車隊隨著深入，一副末日的慘像映入眼簾。道路上的裂縫可以把大腿伸進去，高樓大廈大半坍塌，還有一些歪歪斜斜，欲倒不倒，變成了危樓，沒人敢靠近。街道上、牆壁上，隨處可見的碎肉不知道是來不及打掃還是根本沒有心思打掃已經腐爛發臭，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成為了蒼蠅的樂園，每當有人經過便嗡的一聲散開了，繞著空中飛舞，黃??看見這種情形忍不住蹙眉。

雖然在車裡關著窗戶，還是感覺有些不自在。

小飛俠把治下的市民分為了兩部分。距離城門最近的一部分人都是進化者，對抗喪屍的主力。後面是普通人，或者雖然獲得了進化能力，但是不強的。他們只能負責後勤等輕鬆的工作。所以，當平安車隊駛入這裡的時候，立刻感受到後方和前線的不同。

劉危安的第一感覺是回到了奴隸區，瘦弱是最直觀的感受。放眼望去，都是皮包骨頭的人，臉上看不見肉，深陷的眼窩，跟骷髏頭似的。衣服套在身上，咋一看還以為是用竹竿架起來用來嚇唬小鳥的稻草人呢。

看見行駛在前面的小飛俠的座駕，這些人不管是閒著的還是做事的，不約而同放下手下的事情，恭恭敬敬行禮。

“這是在搞個人主義。”黃??道，語氣有些不悅。

個人主義說的好聽是信仰，說的不好聽就是造反，古代的五斗米教、白蓮教就是走的這種套路。而劉危安看的比黃??還仔細一點，他注意到這些人的目光，充滿崇拜和敬意，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情感流露，絕非做做樣子。心中不禁有些震驚，一個人兩個人崇拜一個英雄，很正常，和追星差不多，但所有人都崇拜這個人的時候，顯然是不正常的。

現在已經不是愚民的古代了，而是思想爆炸之後的現代文明。不要說全心全意崇拜某個人，能遵守誠信都十分難得了。

這才過了多少時間，小飛俠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可怕！

小飛俠辦公的地點選在一棟很普通的建築裡面，原先應該是一個文化館之類的，沒什麼特點，就是寬敞。

“大公子！”

“大公子！”

“大公子！”

……

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其他人，見到小飛俠無不立足行禮，用尊敬無比的語氣問候。

“大家辛苦了。”小飛俠微笑回答，帶著距離而又不失親切的笑容，讓每一個人都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力量，神采飛揚。

劉危安嘖嘖稱奇，從來沒注意到，一個笑容也能有那麼多學問，他嘗試著笑了一下，發現很不自然，僵硬，還有點嚇人。

趁著沒人注意，趕緊把笑容收起來。

“請！”小飛俠道。

“請！”東方青魚推讓了一下，走在了前面。就地位而言，暫時他是高於小飛俠的，他是一省之長，小飛俠只是掌握了半個江東省，還有一半在白子歌手裡，光憑這一點，劉危安就有走在前面的資格，當然，現在畢竟在別人地盤上，如果低調一點，也沒人會說什麼。

前後順序，純乎一心。

石虎、尤夢壽、黃??等高層一起出席了宴會，平安戰隊的其他人，自有無憂老人去安排。住宿是不用擔心，如今亂世，缺人，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至於有沒有吃的就看小飛俠大不大方了，大方點的話，哪怕江東省很窮，擠出一兩千人的伙食來還是沒問題的，如果很摳門，平安戰隊也不介意，他們攜帶了乾糧出門的。

不過，平安戰隊也不用不平衡，因為劉危安也沒吃的多好。所謂的酒宴，根本沒酒，就是蘿蔔乾、鹹菜加稀飯，還有一顆土豆，算是加餐吧。就伙食而言，還不如天風省呢。

尤夢壽和楊掌門相視一眼，如果不是小飛俠太摳，就是江東省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不過聯想到小飛俠把人引誘到天風省，怕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飯桌上基本上沒談什麼，人太多，其實也不好談事情。大家感嘆了一下亂世艱難。回憶了一下認識的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無憂還認為是劉危安殺死了羅子寇，但是現在隻字不提這件事，彷彿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再次見面，恩怨似乎也沒有了，就跟很久沒有見面的老朋友會面，氣氛和諧。

“這裡最初其實是博物館，後來改成了文化中心，再後來改成了體育中心，不過文化宮也沒有搬走，就在邊上，但是變成了少年宮。少年強，則國強。江東省的理念還是很好的。劉省長有沒有興趣瞭解一下？”飯後，小飛俠提出了邀請。

“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讀書，讀很多的書，如此有文化氣息的地方，我很樂意參觀一下。”劉危安笑著道。

“咱們找到共同點了。”小飛俠笑著道。

少年宮被收拾的很乾淨，但是從一些細微的地方還是能夠看出曾經經歷過一場劫難。沿著樓梯而上，少年宮只有四層，兩人走的很慢，但是也只是幾分鐘就到了樓頂，一股喧囂湧入耳朵。如今這個世道，最可怕的是晚上。

喪屍們在夜晚如同吃了興奮劑，都活躍起來。對於人類來講，夜晚是最難熬的日子，每一次天亮，都會發現身邊的戰友少了很多。

少年宮是市中心，距離城門有七八公里的路程，但是城門廝殺的聲音還是隱隱傳遞過來，爆炸的巨響，還有衝上夜空的火光，一切都彷彿在身邊。

八點多的夜已經很冷了，不過小飛俠和劉危安都是不畏懼寒冷的人，寒風對兩人沒有任何影響。沒有星星的夜空，劉危安看了一會兒，還是低下了頭，一點都不好看。

“劉省長，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小飛俠忽然開口。

“當說無妨。”劉危安的語氣很平淡，似乎早知道小飛俠有話要講。

“你要小心白家。”小飛俠道。

“何出此言？”劉危安看了他一眼，精光閃閃的目光彷彿可以看透人心。

“我知道說這話很唐突，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白家並非兩頭下注，白家自始至終都只看好白子歌一人。”小飛俠道。

“有證據嗎？”劉危安平靜地問。

“我沒有證據。”小飛俠語氣誠懇，“劉省長應該知道我這人沒野心，我走到今天，實際上是無憂前輩等人在後面推的結果，就我本人而言，我是不喜歡當省長什麼的，如果有一天，必須有一個人統治火星這片土地，我希望是劉省長，而不是白子歌。”

“我好心沒什麼值得讓你看重的地方吧？”劉危安奇怪道。

“你帶回來的這些人，如果換做白子歌去處理，只有一個結果，死亡。他會下令全部殺死。”小飛俠臉上乏起絲絲青氣，“在白子歌的眼中，只有有用和無用的人，有用有利用價值的人，他會留著，沒有用之人，他會毫不客氣殺死。”

“白家不是如此治軍吧？”劉危安鄒了一下眉頭，從小飛俠的話中，他聽出了白子歌的殘忍。亂世之中，誰說上沒有百八十條性命，但是要說沒用之人就全部殺掉，就太過了。

什麼是有用，什麼是無用，這話本身就不好判斷。

“我相信白家的治軍還是很好的，但是白子歌”小飛俠輕輕搖了搖頭，：“明天白子歌必然會要求你去他那邊，到時候你就可以看見了。”

劉危安眉頭微蹙，小飛俠給他的感覺很古怪，而且這種是敵是友的狀態也讓他很為難，他不喜歡這種糾纏不清的關係。

“劉省長遠來辛苦，早點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小飛俠不等劉危安挽留，獨子下來去了。

劉危安看著小飛俠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眉頭蹙的更深了。他以為小飛俠是離間計，但是從小飛俠有恃無恐的樣子，他的話怕是真的。

白子歌真的是那樣的人嗎？白家真的是在迷惑他嗎？如果一切都是騙局，其他人他不在乎，但是白靈……劉危安忽然不舒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