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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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集市上匆匆而過。

江雨生雖然駕著馬，但心思全然在車輿內。從都護府出來已有半個時辰了，但少盟主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江雨生實在擔心，豎著耳朵聽車輿內的動靜，直到聽見悶聲一響。

江雨生連忙“籲”聲將馬車急急停住，他不顧什麼尊卑禮儀，挑起簾子去看裡面的人。

只見江靜檀倒在車內，面色雪白，蜷縮著身子發抖。

“少盟主！”

江靜檀聽不見任何人說話，額上全是冷汗，口中呢喃著什麼，江雨生聽來聽去也只是一句十三。

他沒法，只得將江靜檀扶好，又給他添了毯子，才加快速度駕著馬車朝分舵趕去。

雲銜山的醫者梁生白老先生早就收到訊息等在門前。他等不及把江靜檀送回屋內，直接踩了腳蹬進了車輿內，抓起江靜檀細瘦的手腕看脈。

“梁先生，少盟主如何了？”

“早就跟他說過久思久慮，必致氣之留而不行，血之壅滯不暢，血瘀氣結。明明已經是半隻腳進棺材，還是不聽！”梁生白說。

江雨生聽著只著急，“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家少盟主不想活了！給我抬進來！”梁生白憤憤說道。

江雨生只得照做，小心翼翼地將江靜檀扶進了屋內。

夜裡江靜檀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他盯著昏暗屋內唯一的燭火，看了許久，才記起自己身在何處，以及暈倒前發生了什麼。

他這幅身體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不準起來！”

江靜檀剛要翻被起身，就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

他看去，梁生白正豎著眉毛瞪著自己。

江雨生也剛好抬步進房來，手裡端著一個陶碗。看見江靜檀醒來了，他已經跨進一半的腳連忙收了回去，躲在門後。

江靜檀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梁神醫怎麼來了？”

門後的江雨生嚥了咽口水。梁生白是他半個多月前給雲銜山去信請來的，這件事情他沒有經江靜檀允許。

“我再不來，難道要在山裡給你準備後事嗎？”梁生白向來脾氣大，說話也不留情面。看著江靜檀難得被他噎住，他這才順了順脾氣，轉頭朝躲在門後的人喊：“磨蹭什麼，把藥端上來！”

江雨生這才忙不迭地進來，他把溫熱的陶碗遞給江靜檀，眼睛低垂著，一點也不敢直視自家的少盟主，擔心他責怪自己擅自做主。

然而江靜檀只是低頭喝藥，並沒有說什麼。

“把藥喝了之後再躺下去，天沒亮不準起來！”梁生白命令。

“好。”江靜檀十分乖順地點頭。

他重新把被褥蓋在身上，作勢要躺下，又想起什麼似的，頓住動作。

“少盟主？”江雨生疑惑，以為他有什麼吩咐。

江靜檀不輕不重地看他一眼。

“屬下知錯！”江靜檀分明沒說什麼，江雨生卻立即跪下，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江靜檀不再看他，顧自拾掇被褥躺下。

梁生白實在看不下去，催促江雨生：“你也趕緊跟我出去，別在這杵著！”

“誒！”江雨生得了赦令一樣，手忙腳亂收拾了東西離開。

“梁叔，你太慣著他了。”江靜檀閉著眼睛，輕聲說。

“我是太慣著你了！若不是他找我來，我怎麼知道你的身體到了這幅田地！你想怎麼造作我不管，但是走在我這個老頭子前面，砸我招牌，我是一定不允許！”梁生白恨鐵不成鋼。

“我還有事情沒做，還死不了的。”江靜檀說。

梁生白聽到這話，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你就一天天地做你的大事吧，我管不了你了。”

他擺擺手，不再說什麼了，轉身離開。

合上門後，屋內歸於安靜。江靜檀睜開眼，看著越來越模糊的屋頂，睡意沉沉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猛地睜眼，樓水天正站在他床榻之前。

“十三，你來了。”

江靜檀微微一抬手，她便在榻前蹲下。江靜檀摟緊她，把頭埋進她頸窩裡，又閉上了眼，呢喃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