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夜去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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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雷鵬家出來，馬六花重金，給張傲天購置了許多書籍。

還花二百兩銀子，給他請了菜市口附近最有名的私塾先生。

計劃趕不上變化，老六本想親自教孩子，如今被孫龍虎視眈眈，以後只能少出扒皮司。

之前他對張傲天當官這事兒，只圖一樂。

雷鵬今日之言，突然讓他認識到官面上有人的重要性。

人活於世，想要生活得好，自己可以沒權沒勢，但背後不能少了有權有勢的人。

否則哪天危機來了，被判個斬立決，腦袋真得落了地。

二人牽著手走在大街上，馬六問道：

“那魚妖湯好不好喝？”

“不好喝，太腥了。”

張傲天揉著自己的小肚子，左看看右看看，見什麼都好奇，彷彿沒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心態很好。

馬六一直觀察著孩子的表現。

一個四歲多的小孩，見了死人，又見了妖魔，臉色雖發白，卻也算鎮定，沒在雷鵬面前失態，還有膽量將那碗魚妖湯喝個乾淨，著實勇氣可嘉。

“若出身高一些，生在名門望族，這孩子將來定是個人物。”

任何時代，出身低微者都很難出頭，哪怕有青雲之志，入了官場，沒背景，沒資源，到頭也只能當個小吏。

今日帶著張傲天去見雷鵬，便是給孩子鋪路。

“日後你要跟著夫子好好讀書，書讀得好，才能當大官，若你連功名都考不上，便老實做你的屠戶二代吧。”

頓了頓，馬六說道：

“可能你連屠戶二代都當不了，雷校尉應該是看上了你，才會那般和藹，讓你喝湯，日後你若當了屠戶，只怕他會把你擄進扒皮司，想死個全屍都難。”

“我不要當屠戶。”

張傲天用力搖頭說：

“屠戶會被欺負，我要當官，不欺負別人，別人也不可以欺負我。”

“有志氣。”

馬六讚了一聲，給孩子買了串糖葫蘆，遠遠地看見肉鋪子跟前站個精壯男人，正與楊大娘談笑。

看那情形，打情罵俏居多。

張傲天一下覺得糖葫蘆不香了。

“六爺，這人總騷擾我娘，夜裡還偷偷上我家抱過她，我裝睡看見了。”

“那你娘反抗沒有？”

“好像，沒有。”

張傲天忽然覺得有些委屈，有一種親媽要離他而去的感覺。

這事馬六不能干預，只能蹲下身安慰道：

“你娘一個弱女子，能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世道艱難，有個男人幫扶他，你娘總能輕鬆些。”

“六爺，要不讓我娘給你當小妾吧。”

張傲天認真說著，小眼睛滿是期盼。

他知道六爺是很厲害的人，自己孃親帶個娃，肯定不夠資格當正室，但自己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當個妾室還是可以的。

馬六面孔抽搐，二十多歲的大男人，被一個小孩整無語了。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小小年齡連小妾都知道。”

“我在鋪子裡，聽街上人說的。”

“……”馬六：“六爺我志在仙道，對女人不怎麼感興趣，世上女子壽命不過五六十，在六爺看來只是曇花一現，我與你娘真不合適。”

“好吧。”

張傲天滿臉失落，認爹沒成，忽然又對“仙道”起了興趣。

“六爺，我可以修仙嗎？”

“修是可以修，只是修行路上充滿危險，稍不注意，便成了縫屍鋪子裡的屍體。”

“那我不要了。”

張傲天臉色一白，心有餘悸。

這時馬六買的書也送到了，足有一板車，幾乎將半個書鋪搬回了家。

門前的精壯男人一見他，什麼都不敢多說，轉身便走。

這幾年，馬六在菜市口成了傳奇人物，儘管沒有具體的事蹟傳出，但街坊鄰居都知道他有了本事。

稍微懂些拳腳功夫的，都知道六爺滿身的煞氣，一看便知這幾年沒少殺人，卻又不被官府緝拿，逍遙法外，鄰居見了這種人物怎能不敬？

還有人看見六爺出入輯妖衙門，疑似在與鬼怪打交道，又怎能不畏？

安頓好張傲天，夜幕已降臨，見馬六要走，楊大娘擔心說道：

“六爺，家裡住一宿吧，天黑最好別出門。”

“無妨，我今夜去捉鬼，希望那頭食腦鬼敢冒頭。”

殺人會惹出禍事，不殺人，悄無聲息把那孫龍修理成白痴，剪除威脅，也是好的。

……

依舊是春風樓。

馬六點了整桌的菜，只看不吃，靜靜等候，篤信孫龍一定會報復。

畢竟事情太過巧合，雷鵬去得太及時，只要孫龍有些腦子，都知道他殺人奪寶是中了別人的計。

直至深夜。

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孫龍，佇立在花柳巷子最高處，俯瞰著遠方的春風樓，內心殺意沸騰。

他身旁還有一道人影，身穿夜行衣，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此子的身份我已調查清楚，扒皮司十一扒手，自身實力不高，還未修成入道境，但深得雷鵬器重，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孫龍怒上心頭。

若不是靠山足夠硬，他的利用價值足夠大，今中午菜市口就腦袋搬了家。

黑影說道：

“你殺了這廝，雷鵬必找你麻煩，別看他只是個校尉，主上都不願招惹他，屆時人家以你殘害扒手為由，將你一掌打死，主上可不會替你報仇。”

孫龍不服氣。

“殺了這馬六，我遠遁他鄉，不信雷鵬能追到我。”

“你太小看人家了。”

黑影搖頭說：

“雷鵬的實力，看似三道境巔峰，實則已到了四道境，真氣轉化法力，比那些皇室供奉的實力都不差，他若想殺你，施展千里鎖魂之術，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這一場殺劫。”

“況且。”

黑影提醒道：

“這馬六明知你會報仇，還敢大張旗鼓來春風樓，擺明了等你上門，若無十成把握收拾你，難道人家活膩歪了？”

孫龍面露掙扎之色。

而黑影下一句話，徹底熄滅了他動手的念頭。

“主上讓我警告你，不要仗著為他做了些事，便恃寵生嬌，若你再惹是生非，城外亂葬崗上有你一個位置。”

黑影深得馭人之道，警告完，話音一轉安撫道：

“主上不是不讓你報仇，若你現在有三道境的實力，就算你衝進春風樓，一掌把那馬六打成肉泥，主上都會為你擺平一切，只怪你自己不成器而已。”

孫龍沉默，轉身離去。

“我前些日子有奇遇，壽元大增，扒皮司的扒手遲早被妖魔所害，等熬死了這廝，我墳頭撒尿，刨屍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