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上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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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金爺一愣,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李長壽。
李長壽手裡拿著榔頭,滿臉淡定。
嗯?
金爺只覺意識消散,便什麼也不願意想了。
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你....!”
跟班伸手便要拔刀,起身。
然而,所有的動作都在下一瞬間停滯了。
李長壽拿著榔頭像是敲地鼠一般。
直到,二人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李長壽放下榔頭,對屋內道:
“老頭,以後不要出來惹事,下一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屋內傳來老漢的罵聲。
李長壽沒搭理,掠過兩具屍體。
這會兒可是處理雞精的關鍵時刻,若是晚了。
味道便不那麼鮮美了。
於是,李長壽轉身回了廚房繼續忙活。
過了半個時辰,才慢悠悠地走出來。
將兩具屍體隨意地挪到一旁,也不著急處理。
準備等天黑了,往山上一扔。
戰亂的時代,野獸橫行。
在濰城周邊以虎為多,虎群圍村等事情也是屢見不鮮。
不出一日,這兩具屍恐怕就會被吃的只剩下骨頭。
李長壽神色如常地拎著雞精。
還有一些熬製好的豬油,送到了金爺的府上。
並言明是金爺讓自己這麼做的。
等到三更半夜,將兩具屍體分批扔到了山上。
又過了兩日。
金爺的家人和所在的幫派,遲遲不見金爺的身影。
當即,便派人查了起來。
一問賣雞的張伯,和見過金爺的人。
很輕易地便查到了金爺和那名跟班,最後出現是拿著小雞去了李長壽家中。
這是賴不掉的。
李長壽看著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為首的卻是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男子。
倒像是一個書生,明顯就是幫會的白紙扇。
屬於出謀劃策的“軍師”之職。
李長壽如實相告:“金爺送了小雞,說是要做雞精,做完了給他送到府裡去。
我正熬豬油呢,金爺聞著豬油香,便讓我一道送去一些。
等做完了東西,我便送到金爺府邸了,就這些。”
這都是事實,金爺府中確實是收到了一小罐豬油和雞精。
文弱男子道:“那金爺之後去哪兒?”
李長壽做回憶狀,“這...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我在外屋地弄雞呢”
文弱男子的眼神一變,“好!那我們幫你回憶回憶!”
身後便有兩個漢子,向前幾步逼近李長壽。
李長壽嚇得連連後退,“我..我真不知道啊...我...”
忽然,他像是猛然想起什麼來。
轉頭,看向在院子中啃著高粱麵餅痴痴傻傻的老漢。
像是看見了救命的稻草。
“老漢!老漢!”
“老漢,當時你在院子裡,你聽沒聽見金爺說什麼?”
老漢置若罔聞,專心啃餅。
文弱男子看了一眼這獨臂老頭,試探性地問道。
“老漢,當時你聽見什麼了?”
老漢道:“我聽見了,就是不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就弄死他!”文弱男子指著李長壽。
老漢無所謂地說:“弄死吧,趕緊把這生兒子沒屁眼的慫蛋弄死。”
李長壽都要哭出來了,“老漢,我白養你這麼多年!”
文弱男子皺眉,一時之間竟拿這個傻老頭沒什麼辦法。
看著這傻老頭專心啃著高粱麵餅,便從懷裡摸出一顆糖。
“這個,想不想吃?”
“想!”老漢當即眼神一變,伸手便要拿。
文弱男子抬高了手,“你告訴我,當時你聽見了什麼,我便給你。”
老漢喃喃道:“有...有兔子。”
“兔子?哪兒有兔子?”
“山...山上...”
“山上?”
“你是說金爺上山抓兔子了?”
“糖!糖!”
文弱男子眼珠子一轉,扭身帶著人走了。
見他們遠去,李長壽關了門。
神情卻沒了剛才的惶恐與無助,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彷彿剛剛只是有人上門問,看沒看見他家走丟的狗一般。
老漢將手裡的糖扔給李長壽,回了屋子。
“不吃?”
“老子早沒牙了。”
老漢罵罵咧咧,早沒了之前痴傻的樣子。
於是,李長壽便剝了糖紙,放進嘴裡。
甜滋滋,真不錯。
兩日後,官府在山上發現了金爺和那名跟班的屍體。
準確地說是屍骨。
兩個人早已被啃得看不出樣子了,只留下一些殘留的人骨。
衣服的殘渣,以及散落在地的錢財。
才能勉強辨認出來二人的身份。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是一個意外。
上山逮野兔的時候,不幸被猛獸襲擊。
即使是有所懷疑,怕也是敵對的幫派。
暗中下了黑手,卻也沒有證據。
當然,更沒有人會懷疑李長壽。
一個痴傻的老漢,一個看起來膽小怕事的傢伙。
怎麼可能會對兩個手持武器的兇惡漢子下手。
金爺這些年作威作福,得罪的人不少。
他死訊傳出沒多久。
家裡便著了一把大火,家裡人被燒了個乾淨。
...........
開了春,濰城的氣候便不那麼凜冽了。
不過,出門卻還是要穿上厚衣裳的。
尤其是太陽還未升起和剛剛落下,這兩個時間段。
李長壽給人抬著棺材,往外走去。
這次死的是一個富貴人家的長者。
送葬的隊伍尤其的長。
一路上敲鑼打鼓,“叮咣”亂響。
民間有“棺材不落地”的說法。
棺材不落地指的就是,在出殯的過程中,棺材不可以落地。
如果落了地,便只能就地埋下。
所以無論路途有多麼遙遠,都必須要用專人來抬,
到了下葬的地方,將棺材放進去。
這活便算是完了,就等著開席。
李長壽神情緊繃,比殺人的時候還要緊張。
等菜上了桌,便甩開膀子開吃。
迅速填飽了肚子,連個滋味都沒有品出來。
手裡拿著荷包葉和罐子,往裡面裝沒吃完的食物。
不止是他。
其餘靠著幹苦力,得來蹭飯的機會的人,大多都是這副樣子。
手慢一點,東西便被別人拿走了。
過了一會兒。
李長壽摸著肚子,拎著荷葉包和罐子回了家。
“嗝兒~”
“老頭,今天有肉吃。”
推開門,門縫上夾著的一片葉子掉了下來。
李長壽接住葉子,微微皺眉。
卻是一刻也不能安生,又來活了。
進了屋,老頭還在睡覺。
李長壽將包著黏米飯的荷葉包和裝著菜餚的罐子,放在灶臺上。
便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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