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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皇不見白筱免曲崢的禮,象是在意料之中,輕了咳了一聲道:“免禮吧。”
曲崢這才垂手,側了側身,略站過一邊。
白筱斜著眼偷看北皇臉色。
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眼裡閃著遲疑,但瞬間轉為肯定,“我知道你因為曲崢上次當面指責你之事,一直耿耿於懷。但論對各國物產,商業的熟悉,我們北朝再無人能與他相比。而你今後要想強得過古越身後的那位謀士,沒有曲崢相助,怕是不能。所以他將與你一同搬往新居,陪你讀書。”
原來兩個人之間還有這麼個糾葛,只是不知曲崢因什麼事當面訓斥一個公主,白筱將視線轉向曲崢,這人不是膽子當真壯得很,便是仗著北皇的信任,怙恩恃寵。
後者站的筆直,形態仍然恭敬,見她看來,卻抬頭與她平視,並不對她有什麼畏懼,眉心慢慢蹙緊,將這樣一個人放在身邊,等於給北皇裝了一對眼,給自己弄個絆腳石,又哪還有自在而言。
“如果我不同意,他與我同往呢?”
北皇將她抱著的那本沾著蚊子的史記,接過放上書案,“不要他同往也可以。”
白筱暗輕了口氣,揚眉笑了,然笑意剛剛綻開,便被北皇下面的話給生生掐住,再也笑不出來。
“如果他不去,就要辛苦你那幾位太傅。他們就得長住別院,與你同吃同住,以便約束於你,免得將你放養開了,以後不知長成什麼樣子。”
“父皇就這麼信不過女兒?”一天光光上那幾個古板老頭幾個時辰的課,都要活活憋死,更別說同吃同住。
如果當真這樣安排的話,白筱死的心都有。
北皇握了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也不是為父信不過你,實在是你太過不爭氣。”翻翻桌上的書錄,“就說這些,你學了多少時間了?昨天史太傅對你進行抽查,你居然答不上一星半點。”
白筱被北皇這麼一說,真真是啞巴吃黃連,苦笑連連,這麼一堆的東西,前前後後才看了不過兩天,那史老頭問的東西,偏偏是她還沒看到的地方,如何答得出,陪了笑,“那個是意外,意外……”
眼角見曲崢面色不變,看著她的眸子,波瀾都不起一下,彷彿她答不出是理所當然的事,答得出才是見鬼。
嘴角抽了抽,對這個人更是不喜。
北皇全不給面子,隨手拿了一本記事,翻了兩翻,“既然是意外,那我重新考考你,你百題之內沒有出錯,曲崢不必去給你陪讀,而你的太傅們也不必在院中長住。”
“百題?”白筱腳下一溜,屁股就往下滑,忙雙手握了輪椅扶手,才算穩住沒滑到書案下面。
餘光處曲崢帶了些幸災樂禍,恨得白筱銀牙一咬,這邊卻聽北皇道:
“嗯,你三歲便開始學習,到現在已有六年光景,區區百題,想必不成問題?”北皇笑口吟吟,斜瞟了她一眼,手中一頁頁的翻著書頁,“第一題……”
這一百題出完,她能答上十道才見鬼,這馬腳可就露得大了,被盤問起來,該如何應答,說以前那個投錯了胎,所以被閻王拘走了?他們只怕當她是中風後遺症。
說病那一場,燒壞了腦子,很多事不記得了?這理由實在太爛,他們相信才叫奇怪。
白筱雙手一按,將他手中書頁按合上,堆了一臉的笑,道:“這題也不必出了,女兒想了想,一個人讀書也著實無聊,不如就叫曲崢陪我讀書便是。不過他不必留宿別院,每日隨太傅一起來,一同走,父皇看如何?”
北皇搖了搖頭,“別院距皇宮有些距離,你的太傅們也不能日日去給你上課,他且能隨太傅們一起去,一同回?”
白筱一聽不用日日上課,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到更好。
正高興著,又聽北皇道:“所以平時溫習和學習得由曲崢代太傅之職,所以他萬萬不能隨便來去。”
話說到這裡,白筱心裡涼撥撥的,這個曲崢怕是甩不掉了,“沒有別的路可走?”
“有。”
白筱雙眉一揚,目露喜色,“什麼路?”
“繼續呆在宮中。”北皇將手中書冊遞給白筱,站起身,抖平衣襬,“罷了,本來覺得容華之言很有道理,不過看來你並不願意,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於你,只能辜負了容華的一番好心。”
輕睨了一旁靜立的曲崢,道:“想必你也不願陪伴公主,我們走吧。”
白筱哪肯放過這出宮的大好機會,多個曲崢就多一個吧,大急之下,一把扯了北皇的衣袖,“父皇,女兒貼上這塊狗皮膏藥便是。”
“狗皮膏藥?”北皇掃了眼,眸中帶了慍色的曲崢,轉頭看向白筱。
白筱這時才醒起自己失言,捂了嘴乾巴巴的笑了笑,“女兒的意思是,反正父皇說那別院甚大,也不在乎分一個院子給他,當然,如果他住不習慣,隨時可以離開。”
北皇滿意的點了點頭,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另外分間院子倒是不必,在你隔壁分一間屋子給他便是,這樣你有問題問他,也方便些,再說還能縮減些開銷。”
白筱雖然不記得自己以前是怎麼樣的,但知道自己絕不是個九歲小娃,被他這麼摸著,實在有些彆扭,臉上的笑越發的幹,難道這北朝就窮到了這個地步,“他男,我女,同住一院,女兒怕難免招惹閒話。”
北皇不以為然,滿城的百合之說,她都不怕,還怕這個?“你才九歲,有誰會說些什麼?”
白筱翻了個白眼,既然知道才九歲,怎麼又會有那些風風雨雨的百合流言?“女兒現在雖然才九歲,不過過上兩年……”
北皇又轉頭看了看曲崢,微笑道:“那還不簡單,如果到時當真如此,封了他做駙馬便是。”
白筱手中書冊滾落在地,差點噎上一口血把自己嗆死,睜大了眼看著北皇性感的唇片一張一合,
接著道:“以曲崢的才學人品,再加上這等的外貌,再過上幾年,這北朝中又有誰能比得?配你是絕對配得上的。”
白筱無語望天,這是九歲的宿體嗎?和九歲小女孩談婚論嫁,實在是早了些。
呆愣著看著北皇走向殿門。
曲崢上前一步,彎身拾了撲跌在地上的書冊,撣了撣,抹平被捲起的書頁,放上她身邊桌案,看了她一眼,也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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