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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山巔之上,問事倌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沉默了很久,終於下山,轉身而去。
國師和青衣,二人沉默著從山峰走下山谷,剛才發生的一幕,震懾得二人久久回不過神。
青衣將梁尋從茅草屋頂背了下來。
探了探鼻息,在他心臟,脈搏之中摸了摸,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
“他死了!”
梁尋的身體已經開始冰涼,無了脈搏跳動之聲,胸腔平穩,鼻息也沒了。
國師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臉上是無比的沉重與難受:
“是這個孩子救了咱們倆,人死之後,入土為安,將他埋了吧!”
兩人沒有在交流,誰都不說一句話,默默地挖了個坑,將梁尋屍體放了進去。
看到那把金黃色的劍身時,青衣一併拿了起來,放進墓中,
國師忽然道:“這等兇殺之刃放進墓中,這孩子死後靈魂也不得安息,而且,放在墓中,有人來尋寶,他屍身也不得安穩,說不定活了一世,到頭來曝屍荒野,咱們兩個就造了大孽呢!”
“那怎麼辦?”青衣忍不住問。
“帶走吧,畢竟是上古的神兵利器,這等鎮館之物,最好留在故宮博物館中,供國人瞻仰!”
青衣再沒說話,預設了此舉,國師將神劍包好,放在懷中,為了怕被尋到梁尋屍身,特意將墳墓磨平,又怕野獸挖出來,在上面放了兩個大石頭。
一切做完,臨走之時。
國師悵然地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別傷心,這是他的命數,勉強不來,他拿命救了咱們,好好活著才能對得住他的犧牲。”
二人轉過身,忽然間呆住了,在他們的面前,一個白衣女人,身著輕紗,手中握著一柄血紅的長劍。
國師退了幾步,驚異道:
“你……你……”
“人走,劍留下!或者,都留下來!”
李慕瑤神色冷漠,根本不看他二人,眼光只盯著那柄黃色的劍身。
國師道:“你就是青城的劍仙,李慕瑤?”
“不錯,就是本尊!”
“聽說你能飛天遁地,今日一見,果然比傳說中更厲害!”
李慕瑤淡淡的道:
“你們兩個野腿子,冒充朝廷欽天監的人,我修一封書信,就能將你們誅九族,你信不信?”
國師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
青衣奇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李慕瑤冷冷地哼了一聲:“我和國師大人有交情,豈是你們這兩個廢物能比的,要不是看在你埋我徒孫的情分上,早已一劍將你們埋在這裡!”
她看著青衣,彷彿一眼能看透她的身世:
“你雖然在欽天監呆過,也和那風水先生有舊,不過我勸你一句,這種邪術最好少修,傷己傷人!”
國師還想說話。
李慕瑤突然冷叱道:
“滾!”
國師立刻閉上了嘴,一男一女,兩道人影出了谷口,消失在冀城的人海之中。
李慕瑤將梁尋的屍身挖了出來,看著他身上已經散去的血氣。
輕聲說:“青陽子這輩子唯一做對的事,就是看到了你身上的道心!”
“走吧,咱們回青城!”
紅色的劍身祭起,李慕瑤抱著梁尋的屍身,踏上劍身,破空而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彷彿很長,又彷彿很短。
梁尋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四歲的自己他和大哥梁恆躺在炕上,看著自己的父親徐根成在油燈下縫縫補補,到了晚上十一點,兀自不睡覺,大哥吹滅了燈,說了句:
“明天還要早起。”
兄弟二人剛躺下,驀然身旁傳來父親一聲痛苦的呻吟,身子在涼蓆上不斷翻轉,嘴中不斷的‘荷’出聲,聲音幾似野獸臨死的哀嚎。
梁尋聽著不對勁,忙跳起身,將煤油燈芯點燃:
只見父親脫光的脊背之上,驀然突起兩塊骨頭,兩臂抱著身子,背上兩個板骨將身子撐得佝僂了起來,跟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蜷縮在一起不斷地翻滾。
兄弟二人從未見過如此場景,嚇得渾身亂顫,不知所措,徐根成突然屁股撅了起來,嘴巴貼在床上,不斷地乾嘔,酸水不斷地冒了出來。
突然間‘嘔’出一團黑色物質,幾乎有碗蓋一樣大,腥臭難聞。
隨即梁父的身子躺在涼蓆上,呼吸急促,已經是出聲大,入聲小。
梁尋坐在炕頭,嚇得哇哇大哭,大哥厲聲吼住他,騎在父親身上,努力地開始做人工呼吸。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是鄰居武家大叔的聲音,在門外大叫:“快開門,趕緊開門,你家裡的爹有問題。”
梁尋趕緊跳下去,將門開啟。
武大叔一撲進門,身後還帶著鎮子裡的三個後生,每個人手裡都拿著鐵棍,赫然指著床頭的梁父身體,大喝道:“這不是你爹,你爹徐根成都死了一年六個月呢!”
梁尋和梁恆一下子愣在當地,愕然問道:“大叔,你沒搞錯吧,我自己的爹怎麼會認不清,我們都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
武家大叔急道,“你不信,我帶你們去祖師的祠堂看看!”
他一把將梁家兄弟拉出了門,將一面鏡子貼在門上,隨後拉著架子車,往祠堂而去。
在祠堂靜穆的大堂裡,陳舊的棺材之中:
梁恆和梁尋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屍體。
那確實是父親徐根成一模一樣的面貌,額頭被鈍器擊出一個大坑,胳膊骨被扭斷,肋骨幾乎沒一截子是完好的,雖然經過修復,但還是能看得出,死前經過慘烈的拷打。
梁恆年紀大,鮮血瞬間湧入額頭,問:“這是誰幹的?”
武家大叔指了指身後一個年輕人,“一年半前,他們一夥子手藝人鬧事,被朝廷的人打死了十七個,判了六個,你爹正好在其中,有三個死在了裡面,兩個出來後失蹤了,這是我外甥,昨晚上剛出來。”
“他一聽說你爹徐根成還好好活著,死活不信,說是早被亂棍打死了,親眼看見你父親肋骨胸腔破裂,頭上血花直冒,這事情後來府尹壓了下來,沒有一個外人知道。我也是才剛得到訊息,咱們是鄰居,立刻來通知你們看看。”
梁恆咬著牙,默默地走了回去,說:“我要回去看看和我們生活了一年多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武家大叔怕他們兩個小孩出意外,也跟了出來。
在破舊的炕蓆之上,本來是梁父的身體已經化成了一道黑灰,貼在炕蓆之上,那團黑色的詭異物質卻不見了。
“這房子不能住了,有邪祟上了身,專門假扮你父親根成,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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