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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在一旁的柳大哥總算是讓人察覺到了他的存在,開口說到,“若是他們剛買回來的酒缸呢,這可說的過去吧?”
“也對,他們往外運酒的陣仗比較大,卻讓我們忽視了他們往回運酒缸的情況。不對,不對不對……。餘濤吼著那些夥計別拿酒缸砸!”錦衣公子差點走偏了思路。
“也就是問題在酒缸上?”姜逸塵帶著疑問。
“也不對啊。若是這些酒缸是要運到菊園的,定要一缸缸開驗的,他們如何在酒缸上做手腳?在酒上做手腳也不可能啊,以菊園的手段這些酒是能驗出來有沒有問題的。”錦衣公子有點亂,合起扇子敲打著腦門。
“不,問題就在這裡,世人總以為天牢牢不可破,卻總有能人越獄而出,而在之後相當一段時間內,天牢又確確實實是牢不可破的,直到下一個能人越獄而出。”柳大哥點出問題所在。
“你是說菊園在驗貨環節會出現遺漏?”錦衣公子感覺不可思議,菊園在他心中確為牢不可破的所在,有老伯在,做任何事情都應是滴水不漏,不會有任何差池的。
“嗯,紅玥的酒坊在江寧郡也開了五年了,向桃源鎮固定供應竹酒已有三年之久,現在向菊園供應竹酒,即使第一車、第二車乃至第三車時,在進園時會一一開缸驗貨,或是在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供貨時被一一開缸驗過,那麼之後的第四車、第五車或是第四次、第五次呢?”柳大哥再次提點到。
“你是說,紅玥會利用桃源鎮對酒坊的信任,菊園對桃源鎮的信任,借而讓菊園對酒坊放鬆警惕,在一次次良好的合作之後,菊園對酒坊也有了充分了信任,然後紅玥那邊再痛下殺招?”錦衣公子跟著柳大哥的思路分析著。
“不錯,信任往往在關鍵時刻足以成為傷人最深的武器!”
“紅玥和餘濤兩人早年間在江湖上也是雙手血腥、聲名狼藉之輩,即使在退隱江湖後,恐怕也會被不少仇家尋上門去。更何況他們二人只是金盆洗手,不是退出江湖,這般光明正大的做生意,理應會招來不少仇家,不說會被攪得不得安寧,但至少也不該是風平浪靜。可這麼多年來,他們不光相安無事,而且生意還做得越來越紅火,你不覺得奇怪麼?”柳大哥又指出了一個疑點。
“紅衣教,沙慶!初來姑蘇時,我見到沙慶和那個紅玥在一起。”儘管柳大哥是問向錦衣公子,但這個資訊三人之中恐怕還就姜逸塵知曉,他便接了話。
“噢,也就是說,這幾年來,紅衣教一直在罩著紅玥的酒坊咯,這倒是說的過去。”錦衣公子倒也是知道西山島上發生的事,怪不得姜逸塵能認出沙慶。
“這倒是個很關鍵的資訊!我們一直在查探,還沒摸出紅衣教這條線。沒想到紅玥的背後竟是是紅衣教,看來紅衣教是要直接對道義盟心臟動手了。”柳大哥聽言似乎大有收穫,又深感憂慮。
“回到酒坊的問題上來,我覺得竹酒本身倒是不會有問題,酒即使進了菊園,而後必會有專人一一驗過,這道關卡菊園還是卡的很嚴的,食物酒水沒問題的情況下才會讓菊園裡的人吃喝。”
“問題定在於裝酒的酒缸上,如何在酒缸上做到抽缸開驗即使是全部被開驗時,看起來都沒問題呢?酒缸上的把戲我還是想不明白。”柳大哥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得理清紅玥的手段。
“柳大哥你說的這點倒是提醒了我,如何在酒缸上做到抽缸開驗即使是全部被開驗時,看起來都沒問題呢?”
“關鍵就在姜兄弟之前所言,酒窖門邊壘起的兩疊大碗,還有,置於最上方的大碗碗底,剛好有個兩手指頭大小的破洞,假如,我是說假如,這些大碗的碗底都有一樣情況的破洞呢?”
“然後,你們可以試想下,若這大碗的碗口只要比酒缸缸口的大小略大一些或是碗口處剛好有個倒鉤呢?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一個人藏在酒缸裡,而後將大碗放入或者說扣在上方,再在那個洞口插一根竹杆用以通氣,同時也剛好將那洞口賭上了,此時再將竹酒倒入,酒是幾乎不會往下漏的。”
“因為碗為黑色的,上方也確實裝的是酒,到時候在酒缸蓋上也做點通氣的手腳,那就具備了人藏在酒缸中還能呼吸自如的條件,酒缸就能做到既裝人又裝酒。”
“彼時,只要贏得菊園足夠的信任,那在開缸驗貨的時候,即使一一驗過,也很可能被粗粗驗過,很難發現酒缸的古怪之處,更難知曉這酒缸中只有一半是酒,還有一半卻是活生生的人!”錦衣公子抽絲剝繭般細細分解出了最可能的情況,姜逸塵和柳大哥也是撥雲見日般睜大了眼,漲了姿勢。
“厲害了!定是如此,方竹的杆徑夠細,在千竹林中要找到倆指頭寬杆徑的方竹不難,再給杆身做點偽裝,在黑碗裝有酒的情況下,以正常的視線也是無法發現這之中的蹊蹺。酒缸蓋上的紅綢則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可此時卻也可用來混淆人的視線,難以發覺酒缸簷口處有何異狀。”
“若是再做得細緻些,完全可以做到裝有酒和人的酒缸和僅裝有酒的酒缸一般重量,如此一來,就算是菊園的人來抬酒也不會因重量問題起疑。”
“事先,只要給酒缸裡的人備足的糧食酒水,在裡面待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成問題。十來天的時間,從酒坊到桃源鎮,再從桃源鎮到菊園,即使在桃源鎮這耽誤上幾天,也綽綽有餘!當真是好算盤啊。”柳大哥也漸漸悟出了之中的各種細節,當真越琢磨越震驚。
“何止是如意算盤,如此詳盡的計劃,可謂是偷天換日了!進了菊園後可不知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要是菊園裡沒有狀況還好,要是菊園內部也有意外狀況,那……”錦衣公子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是啊。要是我們不知道這事倒真的要出大事,這不,被我們這小兄弟給發現了嘛,慶幸啊慶幸。”柳大哥思路也線上,很快便反應過來了,在錦衣公子語頓的那刻便馬上接話。
“可是我也打草驚蛇了,我這麼一攪和他們便不會照原計劃實施了把?”姜逸塵也不是笨到沒邊,聽著二人慾蓋彌彰的對話,也猜測菊園內部可能存在敵方內應,若是如此老伯也真是腹背受敵了。
“非也非也,紅玥會防著我們,畢竟明裡暗裡間也互相較量了五年,大家的手段也都差不多清楚。但他們卻不認識你,也許認為你只是個小毛賊而已,不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改變籌謀已久的計劃。”
“本來的話,他們或許是可以防得了你的,但是我敢打賭,沙慶在紅玥面前絕對不會提起你,一個大老爺們絕不會把自己在西山島上差點被個毛頭小子弄死這等糗事四處去說,更別提在女人面前說。所以你於紅玥而言,於此事而言剛好是他們意料之外的奇兵,這也是為什麼沈老姐會選擇讓你來做這查探任務。”錦衣公子這是分析給姜逸塵聽,也是給他鼓勵。
“不錯,紅玥他們現在最可能做的就是加強之後的防備,但不會去改變原有計劃。”柳大哥原本對姜逸塵這般沒有防範之心,酒量又差有點不恥,但在錦衣公子一再暗中鼓勵姜逸塵中也品出了味道,才發覺自己的江湖氣過多,對於一個剛剛出島才過束髮之齡的少年有點太過計較,此時也算是說說好話,讓他放寬心。
“好了,小兄弟,說了這麼多還沒做下自我介紹,在下柳夢痕。邊上這個是姑蘇慕容世家的慕容大公子,慕容靖,道義盟姑蘇城和江寧郡之間資訊溝通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柳夢痕再次展露出熱情。
姜逸塵也很禮貌地下床站起作揖,表示尊重,不過對於慕容靖這名字他實在是無語,慕容靜?哪裡靜了?不過這點心裡話他倒還是能憋得住。
“嗨嗨嗨,提什麼慕容世家呢,現在世家這東西還有什麼門面,一個個都在這江湖亂流中破敗不堪了,沒什麼好神氣的,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慕容靖朝柳夢痕不斷擺手以表示需要低調。
柳夢痕卻相當無語,他也沒說世家了不起啊,只是不知道還有什麼詞來介紹慕容靖。這人就是裝低調,要面子,哼!
“這位柳夢痕大哥呢,可就了不起了,江湖人稱折月刀,他的折月刀法啊,在江南一帶可是少有敵手,也是有他在,才守著桃源鎮這十幾年來一片安寧祥和。可惜啊,你用的是劍,不然能讓他教你幾手。”慕容靖一開啟話癆模式,簡直就停不下來。
姜逸塵再次作揖向兩位表示敬重,但還是很憂心老伯那邊的情況,還有紅玥和紅衣教這邊還會有什麼後手,就出言止住了慕容靖的話頭,“在下還是較為擔心酒坊的事,不知二位可已有對策?”
“此事,只宜將計就計!”一箇中氣渾厚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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