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十九章 水潭之密五,江湖奇聞記,正月的雪,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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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不僅長得難看,說出的話亦滿是汙穢,似乎先前我稱他們一聲“妖怪”,便使得他對我一直記恨在心。

他話音剛落,雙腳猛地一點地面,整個人忽然飛身躍起,雙手裡抱著那根銅棒倚在腰間,迎面向我掄來。

銅棒還未近身,一股厲風已吹至我的身上,將我身上的獸皮衣都吹掀開。我心底一寒,心知不可硬接他這一棒,護著何二孃向後退了幾步,手中的追影劍往前面一檔,耳中只聽“當”的一聲金屬交擊聲炸響,這一劍正劈在那銅棒的前端位置。

剛才是我從上面推開他的銅棒,大概這怪人想要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現在倒是輪到他自上而下的攻擊了。

只不過此時是他居高臨下,銅棒敲下來的力道要比先前大出太多,追影劍劈到銅棒上,我只感覺像是劈在了一座山上,整個右臂猛地一震,追影劍幾乎要崩碎開來。我一蹬地面,又往後退了幾步,追影劍馬上被我帶回。

被我一劍格擋,饒是那怪人連人帶棒已有泰山壓頂之勢,也不由在半空頓了頓。但這一劍也僅僅是讓他身形一滯,並沒能阻止他的銅棒落下。“嘭”一聲響,銅棒在我腳前半尺處砸落在地,泥土飛濺,又是敲出一個深坑來。

直到這時,那怪人才堪堪落在地上,見一棒未敲在我身上,嘴裡忽然發出一聲怪叫,腳下一點地面,連人帶棒緊跟著又騰空而起,飛身間,他人如同一個怪鳥,手裡的銅棒也毫無顧忌的掄開了。我邊擋邊退,只覺他整個人當真是身體靈活,那根銅棒在他的手裡也仿若毫無重量一般,銅棒雖厚重,但他掄、砸、敲、搗卻使得如一根細僧棍,招招不缺,即便他這麼一躍僅僅是片刻的時間,卻已連番揮出七八棒,我本以為可藉助自身的靈活可與他周旋一陣,哪裡能想到他的銅棒竟能使得如此風馳電掣?被他這麼勢大力沉的急功,我也一下亂了陣腳,追影劍每與他的銅棒碰撞一次,連帶著我體內的氣血也隨之翻湧,待得他人第二次落在地上,我已往後退了十數步,明知他的力道不可小覷,但我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陣狂跳,手臂被震得一陣發麻。

這樣的攻擊之法完全憑藉著自身的蠻力,毫無花哨,根本毫無技巧可言,儘管我也知道那種蠻力的感覺,但見眼前這怪人使出來,仍是一陣心悸。

我剛後退,那個手持火把的怪人也衝了過來。他本來一直躲在手持銅棒的怪人身後,此時卻從我們一側繞了過來。他手裡還舉著火把,下半身的蟲身遊走的速度卻是極快,我扭頭道:“賀二孃,隨便找個通道出去!”

單單對付一個怪人我便很是吃力,兩個一起上的話,我心知沒多大的把握了。此時我們已退到洞穴的左側,身旁就有一個通道口,雖然從哪裡出去很有可能會碰到班懷嶺,但也總比和這兩個怪人對陣要好。

我話音剛落,那手持火把的怪人已欺身到我們近前,蟲身只往地上一撲打,捲起一陣塵土時,人也高高躍起,手裡的火把一送,猛地戳向賀二孃的門面。

也不知道他下身的蟲軀裡暗藏著多大的力道,這一躍竟一下躍在了我們的頭頂。賀二孃此時已金刀在手,見這怪人撲將過來,人往後急退,右手裡金色鬼頭刀迎著那怪人手裡的火把往上一架,隨即左臂一抬,“咻”的一聲輕響,一跟漆黑的螯針立時被甩了出去。

賀二孃此時的螯針已是威勢大跌、強弩之末吧?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螯針飛行的軌跡。她這一手功夫使得頗為連貫,金刀在前螯針在後,兩臂交叉揮動也毫無間隙,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只是她現在身上已無內力施放,金刀螯針雖使出來,卻顯得有氣無力的。

她這一刀正劈在那火把上,刀芒閃過,將那火把前面一截削斷,火頭還滯留在低空,她的螯針正從那火光下急衝而至。這兩下本就是近身使出,火把被砍斷,那怪人絲毫不在意,人在半空雙臂一伸開,猛地一扭身軀,蟲身已一把甩了過來,螯針速度不及先前,正被他一尾掃中,針頭折了個向,一下釘在一旁的石壁上。

好厲害的身法!我心口不由得一縮,卻見他下身的蟲軀去勢未停,盪開賀二孃的螯針之時,蟲身像是一根紅色的閃電一樣,已抽到了賀二孃的面門下。

他的蟲身一擺之力便能讓他輕鬆逾越這般高度,力道定也是極大,一旦被他的蟲尾抽到,賀二孃就危險了。這時我又硬接了身前怪人的一記銅棒,一咬牙,也顧不了自己能不能攔得住了,借一棒之力,腳下又猛地點在地面上,追影劍反轉出手,便想要朝賀二孃身前的怪人劈去。

這個怪人本就離我們很近,我又是側翼揮劍,他定不敢再尾抽賀二孃。哪知,我剛衝上去,劍還未近他身,他的蟲尾忽然轉了個向,像是一根鞭子揮出去又甩帶回來,迎頭竟朝我抽來,此時我人已雙腳離地,想要閃躲卻哪裡還躲得開?臉上只聽“啪”的一聲靂響,他的蟲尾正抽打在我的面門上。

在這一刻,我只覺整個腦袋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棍,“嗡”的一聲,一下變得空白。手裡的追影劍還在揮舞著,卻在這時,一股大力又猛地撞在了我後背上,我反應不及,再也穩不住身形,人像是一根草藤,向前跌滾過去。

好一個聲東擊西之計啊。我腦裡只閃過這個念頭,人在地上滾了幾滾,翻身栽倒,追影劍此時也握不住了,掉落在地上,人剛伏在地上,喉間再也抑制不住,“噗”一聲,一口鮮血從我嘴裡噴了出來。

一邊,賀二孃發出一聲驚呼,跑到我身邊,金刀往胸前一架,看著那兩個怪人,大聲道:“別過來!”

我半撐著身,有點氣喘的朝那兩個怪人看去,只見那個手裡還握著一截斷木的怪人此時才身落地上,他面上的一張嘴緊閉著,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身下一條蟲尾打著圈盤了起來。

他原本就沒想著要先對賀二孃下手吧,只是想以賀二孃作餌引我分心,事實上他那一尾本就是為我準備的。我又氣又怒,心裡實在不甘心,怎麼也想不到被他這麼一個怪人算計了。

這時,那手持銅棒的怪人也站住了,手裡的銅棒猛地杵在地上,地面的泥土也跟著揚了揚,他一張大嘴張了張,對著我們道:“有什麼話就到下面跟閻羅王說去吧,要怪就怪你們不走運,碰到了我們!”

賀二孃身體已有些顫抖,叫道:“你們若是殺了我們,我長生堂定會踏破此地,決不輕饒你們!決不輕饒你們!”

手裡握著半截木頭的怪人冷笑一聲,卻是沒理會賀二孃,只是轉過頭對著身邊的怪人道:“快些動手,莫要在此地耽擱。”

手握粗大銅棒的怪人點了點頭,一腳踢在身邊的銅棒下端,銅棒被他踢得離了地,騰空打了個轉,又被他雙手反抱住棒頂揚了起來。他腳下邁著大步,徑直朝我們走了過來。

看他揚起銅棒的樣子,當真是想將我和賀二孃一道砸了。此時我已摔倒在地,體內內力大亂,氣息不穩,人倒在地上根本也無力再動,即便我右臂上的力道還在,他的一棒之力已非我能擋了。

真沒想到,我從死亡沼澤逃出來,走到這裡竟然落得這個下場,不曾死在蜮蟲的爪牙之下,不曾死在魚頭怪的血盆大口裡,居然會被兩個來歷莫名的怪人打死。

看著這個怪人一步步地逼近,賀二孃大概也知道死到臨頭了,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本來驚恐的臉上也一下轉的柔和,對我忽的一笑,閉上眼時,兩行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她也一定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吧。

不知為什麼,我與她相識不久,現在也只覺得眼眶有些溼潤,當真是造化弄人。

賀二孃身後,那個怪人已走到我們近處,手裡的銅棒高高揚起,似馬上就要砸落。

一側的通道里莫名的吹來了一陣風。外面心在正值黑夜,又下著雨,吹來的風也帶著一絲寒意。

就算是死,我也得在賀二孃前面死。

我默默的想著,心道這怪人一旦銅棒落下我便將賀二孃推開。倒不是我與她有多深的交情,只是我不願這麼眼睜睜的見她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卻毫無辦法罷了。

哪知,我正兀自等了一陣,那怪人手裡的銅棒只是揚在賀二孃身後,卻始終未曾落下。

良心發現了麼?我撇頭看去,只見這怪人正緊緊咬住大嘴,雙手抱著銅棒高舉著,卻是渾身都在顫抖,原本光禿禿的腦袋上也沁出汗水來。

他在幹什麼?

我心生好奇,那個手裡還握著木棒的怪人也看出了不對勁,張口道:“大頭,動作快點,你還在等什麼?”

他話音剛落,忽然,一道淡淡的聲音從我們身邊的通道里傳了過來,道:“他是在等我。”

我吃了一驚。聲音響起間,我扭頭望去,卻見一個一身白色勁裝的中年漢子從洞口裡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把黯淡無光的拙刀,一邊走,拙刀直直對著那個手持銅棒的怪人。

握著短棒的怪人亦似吃了一驚,沉聲道:“你又是什麼人!”

“鄭東昇。東方的東,升起的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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